“簽完意向書之後,告訴他需要走必要的盡調和财務審計程序,但如果需要資金,可以先簽署個申請書,我們提前撥一筆款。數額控制在5萬以上、10萬以下。”
顧松揉着腦門,想了想又說:“我昨晚喝多了,頭痛。反正你比我陰,你再想想,怎麽把他往詐騙罪成立,數額特别巨大上面靠。”
簡玉書無語:“你還真舍得,爲了把他踩結實一點,甯可損失大幾萬塊錢。”
“這幾萬塊錢是小事,後面有機會賺回來的。”顧松喝了一杯熱茶說道,“這事去後,已經被他浪費的科研經費,是很難全部追回的。到時候我把項目接手過來,把這枚芯片真正做出來,後續還會有科研經費的。”
簡玉書問道:“準備參與國家科研計劃了嗎?”
顧松點點頭:“遲早的事,這也是一個契機。”
“行,後面再就交給我去辦。”
簡玉書走出了辦公室,顧松站在了窗邊,看着不遠處的華科院。
各種各樣的科研院所裏,很多人正在研究不同的課題。
想到他們做研究的困難,顧松對自己用這樣的手段毫無心理壓力。
哪怕在這條時間線上,陳退的弄虛作假套取貪污科研經費已經是事實。
與那個時空相比,因爲有了顧松的亂入,頂多是貪污的數額不在一個數量級、影響不會那麽惡劣而已。
但顧松給他帶去的懲罰,卻會比那個時空劇烈百千倍。
自己這張虛假的保護網還帶着暗刺,代替了原本那張網,會把他套得牢牢的。
這個直接導緻了國家出台科研不端行爲處理辦法的男人,顧松不吝用這種手段去捏住他。
事情至此,就可以等着到某個最恰當的時刻,猛地掀桌子了。
……
馮伍也幾乎想掀桌子了。
不帶這樣玩的!
他有些欲哭無淚,這邊mp3項目剛剛有點進展,采用外購的芯片,集成的設計剛剛完成正在測試,就聽到驚天噩耗。
專利局又公示了一系列新專利,全部是燧石科技提交的,全都是和音頻芯片和mp3播放器軟硬件有關的。
是畜生嗎?是上天派來和我作對的嗎?還能不能一起玩了?
好氣啊!可是毫無辦法。
馮伍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漫遊者廠産的那些愛國者貼牌mp3十一月剛剛上市了一批。憑借外形設計和小功能的不同,在一樣的性能指标和差不多的價位檔次上,愛國者U盤總算守住了迅速下跌的市場份額。
這樣下去,雖然利潤沒有之前高了,但也有得賺。
可是……這樣的發展空間又在哪?本來以爲靠mp3這樣一個不同的産品,能繼續一搏,沒想到,人家也是這樣的戰略。
現在,漫遊者的品牌比愛國者響,漫遊者的技術比愛國者強,那這個品類不又完蛋了?
馮伍用力地搓着臉。
他在想出路。
想賺錢不難,大不了繼續貼牌,把核心技術研發團隊裁掉,以後就留着專門做産品設計和配套小功能研發的軟件團隊。
那樣不又變成二流三流企業了?
成爲一流企業的道路究竟在哪裏?
“我好難啊……”馮伍歎着氣給郭偉打電話:“老郭啊,什麽時候有時間,想和你談談心。”
……
讓馮伍臨近崩潰的顧松,正樂滋滋地看着實驗數據。
“有了實驗數據,我是不是可以寫論文了?”
倪光北最近成天待在實驗室,和顧松呆久之後也學會了幾句俏皮話:“是啊,你批發都夠了。”
顧松嘿嘿嘿地笑,這下子學霸包裝計劃可以開始了。
林耀東舉手有點弱地問道:“我能不能挂個三作?”
“你?”顧松斜睨着他,“你現在是3D存儲單元項目組的,跟TSV封裝的論文有什麽關系?”
“我……我也做了TSV實驗的……”
倪光北呵呵笑:“别逗他了。話說回來,你會寫論文嗎?”
顧松的表情一僵。
林耀東呵呵地笑。
論文……顧松當然會寫,但問題是……以前他寫的文科論文。而理科論文,還真有點怵。
不過想到将來得樹立一定的科研權威好安排課題、設計實驗、指揮大牛小牛們做實驗,這個關得突破他!
顧松咬咬牙:“我試着寫,到時候您把關。”
林耀東繼續問:“三作的事……”
顧松冷冷地說:“12層。”
林耀東蔫了。現在他已經充分感受到顧松當初說的那些标準有多難搞,對工藝水平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
别說12層了,先把2層搞定都難。
倪光北笑道:“說到12層啊,現在TSV第一批的難點,你提出來的方法算是得到實驗驗證了。這兩天我思考下一步,還有一些問題啊。實驗室最牛逼的人,能不能再耽誤你10分鍾,你看看有沒有什麽思路?”
那天裝逼過頭了,現在倪院士時不時就拿這個來打趣。
不過顧松是誰?在熟人面前臉皮超級厚的。
他擺出輕松的臉:“來,我看看是什麽問題。”
十分鍾後,倪光北和林耀東再次震驚臉地盯着顧松的腦門。
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兩次就有妖氣了。這可不是小學生的數學題什麽的,這家夥什麽情況?
林耀東雙眼汪汪地看着顧松:“老闆!我也有一點疑問,你等等我去寫下來。”
又十分鍾後,林耀東覺得膝蓋又有點軟。
顧松站起來深藏功與名:“好了,今天分别請了牛頓和愛因斯坦上身,智商餘額不足了,我去充點值。”
倪光北和林耀東仍然沉浸在難以名狀的情緒裏,林耀東喃喃問道:“倪老,您說,他不會真的是請神上身吧?”
倪光北有點木然地搖搖頭,他也理解不能。不可能上半個學期的基礎課程就能學成這樣的,這輩子都沒聽說過這樣的事。
接下來的日子裏,顧松潛心批發論文,倪光北和林耀東潛心做實驗。
光陰似箭,歲月如一把殺豬刀。到了12月底,三個人穿上冬衣都變肥了,頭發長了,也變強了。
半導體工藝實驗室裏這一大一小兩個牛人就這樣被顧松虐得痛苦又快樂。痛苦是因爲每次提出自己想了幾天沒進展的問題然後十分鍾得到解答,感覺自己是個智障。快樂是因爲課題一步步往成功推進,激動的心情難以壓抑。
而顧松則攢出了圍繞3DNAND的一系列論文,他摸着厚厚的稿子猶如自己剛生出來的崽。對存儲芯片領域來說,這是個胖子小男孩。
倪光北和林耀東看着顧松攢在那裏的一大摞論文,心中滋味複雜:這該有幾打了吧,林林種種的理論設想和工藝方案。
還真新鮮了,大一上學期的學生,猛刷核心論文。
他是老闆,所以他是通訊作者。整體實驗思路和關鍵難點都是他推動,他也活該是一作。
倪光北哭笑不得:“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被金錢收買了,做出來的成果全讓給你。你這論文發出去,争議也很大的。”
顧松潇灑無比:“主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