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開口，還是穆國偉先打了個電話：“幫我送一包煙到三樓的樓梯間來。”
不一會秘書就過來了，遞給穆國偉一包煙就又走了。穆國偉打開煙盒遞了一支給顧松，顧松搖搖頭。
“不抽煙好。”穆國偉說完，就給自己點了一根，幽幽地抽了一口長歎一聲：“小菲是不是喜歡你？”
顧松無奈，終究還是問到這個了。他隻能說：“她沒有跟我說過。”
穆國偉還以爲女兒已經和他在談戀愛，聽他這樣說多少覺得有一些寬慰。他又問：“過年前，小菲開始心情非常不好，是不是……你對她說了什麽？”
顧松也歎了一口氣：“穆伯伯，我對您女兒沒有非分之想。我也察覺她可能對我有了一些好感，我并不想影響她的學習，所以放寒假時候在甯欣音樂，我說過自己有喜歡的人。這件事，宋老師是知道的。”
穆國偉總算是知道了女兒的情緒低落因何而起。他看着顧松，這小子無疑是很優秀的，隻是……他穆國偉的女兒就這麽沒有吸引力嗎？
說什麽非分之想、不想影響她學習，這小子在和張治業的E時代競争這件事上，可沒有表現得這麽自輕身份，現在反而說這種場面話。
可他又不能指責顧松什麽，畢竟聽上去是自己女兒的一腔單相思。穆國偉心裏無奈，隻能問：“現在可以說說，你對張治業的事知道多少了吧？”
顧松心裏有自己的分析，卻不知道該說到什麽程度爲止。
穆國偉直接說：“你消息也靈通得很，寄到政府這邊那封信，你肯定也知道。我要知道除了這個之外的消息。”
“穆伯伯，這件事，您準備怎麽處理呢？”顧松不答反問。
關于張治業的黑材料，他手上自然是很多的。雖然之前和張永年有過約定，這些黑材料不會外洩。但顧松被張治業三番五次地下黑手，本來也想将來再等合适的機會，讓這些黑材料發揮作用。
他認爲張治業是不會罷手的，肯定還會想些法子對付自己。
何況說的是隻要不主動對付自己的親人朋友，他就會爛在肚子裏。可穆鄰菲，這至少算是自己的……朋友吧？
但問題的關鍵，還是在于穆國偉準備怎麽做。這件事的關鍵在于張永年，他失去獨子，會采取什麽樣的舉動實在難以預料。穆國偉雖然不理虧，卻難免不因此被張永年記恨上。
顧松認爲，穆國偉肯定也是懂這些的。那麽，就需要看穆國偉準備怎麽應對了。
如果他隻是爲了知道來龍去脈甚至是手上多點牌自保，顧松就不必說出全部。
畢竟張治業人已經死了，而穆鄰菲終究平安獲救。穆國偉雖然會憤怒，卻也不一定會對張永年怎麽樣。
體制内身處高位的人物，考慮事情往往會更全面而深遠。
穆國偉見這小子問出這話，心裏暗贊他做事的穩妥。穆國偉仕宦多年，本身就是個最穩的人物。但穆鄰菲是他的逆鱗，更何況以他對張永年的了解，隻怕張永年反而不會善罷甘休。
哪怕是張永年理虧，但他和張永年的仇已經結定了。
他幹脆了當地說：“張永年将來一定會動我，所以我隻能占住道理，主動出手。”
顧松這時就不再躲閃了，他認真地看着穆國偉的眼睛，包括腦子裏也回想起讀檔前所知的穆國偉，分析他的爲人處事。
不一會，他下定了決心：“好！那我就不藏私了。實話實說，爲了自保，我調查張治業已經非常久了。而且關于那封信，我知道得比穆伯伯更多。您有所不知，E時代的項目突然中止，是因爲出面幫張治業打理E時代的王濤把E時代的資金抽空了一大半，逃到國外了。他爲了把水攪渾，将很多材料寄給了我。張治業之所以受傷，說起來也有因爲您女兒的原因……”
穆國偉聽他娓娓道來，這才知道所有的來龍去脈。
這小子居然是因爲觊觎小菲，才在KTV裏引起的禍端。
到後面，除了E時代和漫遊者的競争之外，又是威脅又是下黑手，将顧松作爲情敵步步緊逼。
穆國偉更沒想到，張永年是因爲汪濤攜款外逃，才不得不答應顧松，讓出了那麽大的利益交換顧松手上的黑材料。
顧松說道：“穆伯伯，因爲汪濤寄給我的東西，我過年前委托朋友做的調查也有了更明确的方向。所以現在，我手上有很多的證據。您如果要動，一定考慮周全，永除後患！”
穆國偉瞧着這小子，雖然早就知道他是年紀輕輕就功成名就的商業奇才，仍然覺得震撼不已。
這家夥，到現在都還捏着這麽多張牌自保，逼得張永年悶聲吃了一個大虧不說，現在還想着借自己徹底根除後患。
小菲……畢竟眼光還是有的。就是假如将來跟了這小子，隻怕根本沒有一絲可能降住他。
顧松哪裏知道穆國偉腦子裏在轉這些念頭，見他沉默不語，隻以爲他在考慮策略。
“如果……沒有這件事，你準備怎麽做？”穆國偉好奇地問。
顧松苦笑道：“我能怎麽辦？隻不過互相震懾着，等我發展壯大了，到時候再說。也許就此相安無事，如果又被針對，那就隻能見招拆招了。”
穆國偉下意識地覺得他不老實，一定還有謀劃。
但既然今天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穆國偉已經決定揪住這個事情出手了，顧松手上的東西，在自己手中無疑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穆國偉點點頭：“好，明天到我辦公室，好好聊聊。”
“好，那我就不打擾您一家人了。”正事談完，顧松趕緊告辭溜了。
這次，穆國偉沒再留他。
在樓梯間裏繼續抽了一根煙，穆國偉歎了一口氣，眼神也堅定起來。
他走回病房，穆鄰菲還沒睡着。見父親一個人走進來，穆鄰菲問道：“顧松呢？”
穆國偉拍拍腦門，這丫頭算是徹底陷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