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陰着臉不說話。千日防賊,能防到什麽程度?暗處不知道隐在哪的箭,讓他如鲠在喉。
簡玉書建議道:“要不躲一躲?”
“不!”顧松冷然道,“不等他出手了,也不管他想怎麽做。直接将他的軍!”
管栎雀躍地問:“怎麽做?”
顧松冷笑着:“不讓我好好過年,我就讓張家先過不成好年!玉書,幫我找人,就先幫張永年點一挂震天雷吧!”
……
跟簡玉書和管栎商量了半個晚上,顧松睡了一覺。起床後,按照管栎的建議,他先跑到酒店的健身房跑了半個小時。
自己有個相對強健的身體确實很重要。
出完一身的汗,回房洗好換了衣服,把幾個小家夥叫了起來。
送謝浩然和謝茵然到家,王雲露總算是心裏石頭落了地,忙不疊地留顧松三兄妹吃午飯。
顧松說還有事情得去辦,匆匆就離開了。
王雲露見兩個孩子一人拿着一個随身聽,問了問多少錢,就責怪他們随便要别人禮物。
“顧松哥說了,就把我的獎品換成這個,錢差不多錢的!”
問了他們這兩天玩了什麽,王雲露也知道沒辦法算錢。
算錢的話,五星級酒店怎麽算?吃大餐遊樂園看電影這些怎麽算?
看兩個孩子都很興奮滿足的樣子,她隻能先記在心裏。
顧松其實也沒有什麽事情辦,隻不過好好呆在家裏。
說服了顧定慎和雷春紅隻再開2天的門,就過去安心幫他們最後招呼兩天客人。
他在永甯等待着事情的醞釀。
……
汪濤在老秦的陪同下,拿到了所有簽好字的憑證,在銀行裏辦好了手續。
從今天開始,各方的款項就會通過境内子公司的賬戶最終轉入境外的母公司賬戶裏。
走出銀行門口,老秦拍拍汪濤的肩膀:“我的任務完成了,再就是你一個人辛苦了!”
汪濤笑得很璀璨:“也就最後辛苦一段時間了。秦哥,提前給你拜年了!”
老秦哈哈一笑:“等你押着貨回來,我們再好好聚聚。我就先回去找老窦彙報了,不送你上飛機了。”
汪濤點點頭,看老秦開着車彙入車流之中。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銀行開具的業務回單,嘴角泛起笑容。
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了車說了一句“去機場”,他就認真地看着窗外的風景。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看這個乘客的神情,笑着問:“回家去過年?”
汪濤一愣,然後也笑着回答:“是啊,回家去過年。”
“咱武湖是不錯吧?看您的樣子挺舍不得。”
汪濤微笑着點頭說:“中湖挺不錯的。”
司機見他談興不濃的樣子,就壓下了自己話痨的毛病。
汪濤一直看着窗外。
路過商場的時候,可以看到一家家的人在逛街買年貨。
路過一些小街巷,也可以看到擺到人行道上的春聯攤子。
路過火車站,廣場上滿是趕路的人。提着行李往外走的人,臉上悲喜不一。
汪濤忽然問:“師傅,您在外地過年過嗎?”
“怎麽沒有!”師傅見他主動問話,忙打開了話匣子:“我剛開出租的頭一年,大年三十的時候拉了一個客人。沒買到票!什麽票都沒有了!好家夥,他要去的是南粵。他說怎麽着也要回家過年,說出2000塊錢要我跑一趟!我又想掙這個錢,又舍不得老婆孩子。我一想到孩子過完年開學的學費啊,就狠了狠心跑了那趟。”
“我拉着那客人先回家跟老婆說了一聲,老婆心疼我,把炸好的紅薯幹給我包了一袋,我就拉着客人出發了。一路上那真是沒停歇,趕在圓鍾之前送他到了家裏。那客人留我在他家裏過年,睡個覺吃一頓年飯再回家。但是看着人家一家開開心心的,我别提多想老婆孩子了!真是巴不得沒跑那一趟!”
汪濤笑着說:“爲了2000塊錢,那還是值得的。”
司機點點頭:“是啊,爲了孩子,都是值得的!”
汪濤沒再說話了。
司機也不知道這客人怎麽一會說話一會沉默,被打開的話匣子堵得很辛苦。
一直等到機場就在眼前,這客人才又開口問:“師傅,你覺得國外好還是國内好?”
司機斷然道:“國外有什麽好的?有熱幹面嗎?有小龍蝦嗎?有豆皮嗎?”
汪濤啞然失笑。
司機不給他閉嘴的機會:“我就見不得那些覺着外國月亮比較圓一些的人!現在咱們窮一點,不是正在越來越富嗎?等到咱有錢了,去國外旅遊,人家照樣得點頭哈腰地伺候好!”
汪濤笑道:“是這個道理。隻要有錢了,在哪裏都是大爺。”
“哎!就是這個理!要我說啊,肯定是發展快的地方賺錢的機會多。新聞裏不是說了嗎,這國外一會這危機一會那泡沫的,我看國外沒前途!”
汪濤望了望窗外,贊同地說:“沒錯,還是國内賺錢的機會多。”
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笑着說:“一看您就是賺大錢的人,看得肯定是比我透。”
汪濤笑了笑沒說話。
車子到站了,汪濤打開錢包,看了看裏面一沓面額大大小小的人民币,想了想就全部抽了出來。
“和您聊得挺開心,我得去國外很長時間,也沒時間在家過年了。出了國,這錢也用不上,就給您孩子買點東西吧。”
司機驚了,忙說道:“這不行!這不行!哪要得了這麽多?”
聽說過不要找錢的,也聽說過給小費的,沒見過把身上錢全給的啊。
汪濤也不跟他推來推去,把錢放在前面座位上,推開門直接就往航站樓裏走去。
司機見他是真的要給,看着這座位上乍一看少說也有一兩千的錢還真有點怕。剛一擡頭,已經看不到汪濤的人影了。
他想了想,說不定真是感情上來了,就跟當年那個客人花2000也要租個車子回家一樣!
“咱華國人,還是重情啊!”他感慨一聲,收好錢喜滋滋地開着車子走了。
……
臘月二十七,穆國偉在辦公室裏坐着生悶氣。
這些天穆鄰菲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老是把自己關在房門裏。琴也不去練了,電視也不看,飯桌上一看,無精打采的。眼睛紅通通的看着就是哭過,問她也不說。
兩口子晚上躺在床上猜來猜去,覺得無非是要麽被人欺負了,要麽早戀在不知道爲哪個小子哭。
不管是哪個原因都讓穆國偉火大!
昨天晚上終于沒有忍住,兩口子開口問她是不是談戀愛了。
這丫頭眼睛一紅哭得稀裏嘩啦的,還非說是看了個小說感動的。
穆國偉做了多年公檢法,還不懂是爲哪樣?
看這樣子,不是被拒絕了,就是那小子可能還移情别戀了!
不管是哪樣,自己女兒哪一點不夠優秀?
他穆國偉的女兒,将來要嫁肯定也是嫁最優秀的人。現在她身邊無非也就是些同學,毛頭小子性子都沒定!也不知道小菲哪根筋搭錯了,從小教她的東西都忘光了。
穆國偉在辦公室裏生着悶氣,打算今晚回去再好好開導一下女兒。
辦公室的門響了,穆國偉說了一聲,就見秘書急沖沖的過來,聲音中透露着不安:“出事了!”
穆國偉眉頭蹙得更緊了,接過秘書遞過來的信打開了看。
碩大的“舉報信”三個字讓他頭疼。
能遞到他這裏的舉報信,那就非同一般了。
穆國偉認真地往下看,信不長,說的事穆國偉其實心裏也有數。“這事不是已經有定論了嗎?一封無憑無據的信,遞到我這裏幹什麽?”
秘書苦着臉說:“哪裏隻有這一封。還有一張紙條,您看看。”
穆國偉接過紙條一看,同樣是普通打印紙上打印的字。
“伸張正義!投遞到底!”
穆國偉腦子一炸,看向秘書。
秘書臉色一直就扭曲着:“打電話問過省裏了,确實也收到了。燕京那邊不知道,但網絡上還沒有出現内容。”
“現在有什麽線索?”
秘書沉聲道:“已經初步查了,信暫時隻寄到了管這些事的系統,手法老練,沒留下痕迹。紙條上說的,應該是一種警告,也顯示他們有這樣的操作能力。”
穆國偉兩隻手緊緊捏着薄薄的紙張,思考對方的用意。
沒有實質證據,沒人站出來,就憑這一封信、一紙威脅?
而且現在這樣一個時間點,哪裏是适合翻案的時機?
“省裏有什麽反應?”
秘書搖了搖頭:“我就是擔心接下來……”
穆國偉閉上眼睛沉吟了一會說:“你先去忙别的,這個事,先觀察一下。”
秘書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出去了。
穆國偉坐在辦公椅上,靜靜地看起其他文件。
過了半個多小時,他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田書記。”
“是,我已經知道了。”
“好,我這就過來。”
“是,已經安排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