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上回在燕京還隻是初識,但霍玉山的性格表露得足夠多。
無憂無慮,自然潇灑紅塵,追求更多精神上的東西。再者他做的文玩,認識的人可能也會雜一些。
顧松一撥通電話,霍玉山就驚喜道:“顧老弟,你來燕京了?”
“沒有啊霍哥,給你電話有點事想麻煩你。”
“什麽事你說,哥哥我一定盡力!”
顧松笑着說:“先謝謝霍哥了。我想找個辦事靠譜守規矩的人,幫我私下裏調查一點事。”
霍玉山沒有問什麽事,反倒關心起來:“你碰到麻煩了?需要我幫忙的說話!”
“麻煩也談不上,就是希望掌握多一些信息。”顧松謝了霍玉山一聲說道,“我也不想大張旗鼓地調查驚動别人,有備無患。”
“我懂了,那等下我發一個人手機号給你,你就說是我霍玉山介紹的,他會幫你辦妥。”
顧松忙道:“太感謝你了,我就愁不認識這樣靠譜的人。”
霍玉山笑咧咧地說:“要想感謝我,記得你答應的禮物。我可是很期待啊!”
“放心吧霍哥,不敢說百分百的把握,但我估計你肯定喜歡。”
“哎呦那可太好了!過年前可能去武湖找老藤條玩,到時候叫你,記得給我哈!”
挂完電話沒一會,霍玉山就發了個号碼過來。
顧松轉手給簡玉書轉發了過去,雖然都是私底下見面對接,但自己還是不要出現的好。
他打通簡玉書的電話,當着管栎的面把事情又說了一遍,交待他和那個人聯系,委托那邊秘密調查。
“你跟對方說,燕京霍玉山介紹的,相信他的職業操守。然後,你得把張治業的背景跟他說清楚,他們是專業的,會采取穩妥的方法。價錢方面,好說。”
管栎見顧松确實認真在解決這個問題,也放下心。
正如顧松所說,現在這個事要翻案的可能性不大。反而一旦讓張治業那邊察覺到了顧松知道了這件事,可能就不是簡單的商業競争那麽簡單了。
顧松也是背負着風險在做這件事。
等顧松挂完電話,管栎申請複雜地說:“老闆,是我太感情用事了。”
顧松笑道:“這樣的感情用事并不是壞事。咱們都是草根出身,都會提那個女人覺得不甘。你别多想,就算爲了自保,我也得把這件事摸清楚的。最後能不能翻案等将來再看,他這個把柄,我得先捏在手上。”
見管栎鄭重地點了點頭,顧松又說:“這件事,其實你做得很好。你沒探查到這件事,很多問題在我腦子裏還沒想通。現在,我總算清楚張治業和我怎麽這麽大仇了。”
管栎有點奇怪地問:“有仇跟這件事有什麽關系?你又不認識那女的。”
顧松笑了笑沒說。
誰能想到,張治業因爲穆鄰菲敵視顧松,又因爲在永甯受了那樣的重傷導緻心理變态?
總之,事隔一個多月,顧松覺得總算是清楚了一切的緣由。
……
張治業也放了寒假,而且因爲要在永甯投資建廠,他又來到了永甯。
汪濤昨天從鵬城回來了,也帶來了好消息。
和傲龍科技的協議初步達成了。
那邊的杜嘉龍和林天雄,提出保留20%股份不如全盤退出,當然仍然會幫助E時代電子順利接收現有的團隊和訂單。
雖然會多花3000萬,但現在這麽點小錢在E時代的資金量面前,也算不得什麽了。
昨天在武湖,張治業就和窦冠宇、汪濤一起詳細敲定了下一步的計劃。
首先第一步,就是爲上市打基礎,将E時代電子調整爲VIE模式,張永年、窦冠宇、張治業都可以在英屬維京群島BVI注冊一個公司。用這個BVI公司和其他已經融到的資本在境外注冊一個未來上市的主體公司。
第二步,用這個主體在香島成立一個全資子公司,用這個全資子公司在武湖再注冊一個處在境内的全資子公司。
第三步,才是用武湖的全資子公司與原來的E時代電子、即将收購的傲龍科技、即将投資興建的永甯E時代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簽訂一系列協議,實現财務合并。
這樣一來,BVI母公司得以控制未來的上市子公司,而利潤既可以在BVI合理避稅。
自新潮上市之後,這種框架也逐步進入有心人眼中。汪濤搜羅了詳細的資料,連窦冠宇都聽得兩眼發光。
英屬維京群島這個地方是離岸投資中心,也是避稅中心。尤其關鍵的是,在這裏注冊公司,股東資料可以隐秘無需披露。
用這種架構的話,既提前爲未來在香島或者美國上市打好了基礎,又能充分保證未來的收益和安全。
三個人沒商量多久,窦冠宇悄悄去向張永年彙報過後,就敲定了這麽辦。
張永年大爲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三年後E時代上市的景象。
今天到永甯來,除了和汪濤一起過來看E時代科技那一塊地皮的進度,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
開車在那邊工地看了一圈,也就沒什麽興緻繼續停留。倒是熱火朝天地在搞建設,具體的進度汪濤和黃市長的秘書溝通去了。
張治業直奔穆國偉的辦公室。
穆國偉有點意外張治業的來訪,笑着問:“怎麽有空到叔叔辦公室來?晚上去家裏吃飯啊。”
張治業帶着些成熟的矜持笑着說:“穆書記,這次過來永甯是公事。等過年了,再去家裏給您拜年,也确實很久沒嘗嘗阿姨的手藝了。”
穆國偉招呼秘書給他泡茶,問道:“工業園那邊建廠的事?”
聽穆國偉提起這事,張治業的臉上難以抑制地浮現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看上去不在意地說:“是啊,資金已經到位了,就等這邊完成基礎工程就開始建設廠區了。”
穆國偉點着頭誇贊了一句:“這件事辦得大氣!”
張治業揚着頭謙虛了兩句說道:“還需要市裏,尤其是穆書記的大力支持。”
“這事主要是黃市長在挂帥,當然,隻要是對永甯發展有益的事,叔叔都是支持的。”
張治業到底也沒多少料,裝了幾分鍾辦公事的樣子,見穆國偉滿滿的官腔,就順嘴說道:“昨天我爸知道我要來永甯,還托我向穆叔叔問好,說很久沒有和您一起喝酒了。”
穆國偉哈哈笑了兩聲說道:“你爸這是怪我武湖去得少啊。上次他來永甯,我們還一起喝過酒的。”
“我爸說,和您喝酒才喝得出往日年輕的感覺。”
“行啊!今年在武湖過年還是回永甯?”
張治業隻笑答道:“我跟爸說回永甯過年好,咱們兩家可以一起熱鬧熱鬧。”
穆國偉不鹹不淡地笑說:“那好啊。過年也可以多喝兩倍。”
和他聊了幾句往日舊話,張治業就問道:“小菲放假在家嗎?不知道她期末考試考得怎麽樣了。”
“她啊,又想起練琴了。”穆國偉露出兩分真心的笑容來,“不過她期末考試進步很大,讓你阿姨和我都沒話說,隻能由得她去。”
張治業沒來由地想起穆鄰菲的同桌,那個姓顧的小子。他的心裏閃過一絲陰翳,臉上卻笑容滿面:“小菲的鋼琴是不能擱下,她從小就彈得好,現在彈起來肯定更有氣質了。”
穆國偉笑着沒說話。
張治業見他在E時代建廠的事情上不熱心,在穆鄰菲的問題上也不熱絡,心裏不解和委屈的情緒又慢慢浮上來。他裝作自然地繼續說道:“上次我跟爸說起來小菲現在完全長成了漂亮大姑娘了,我爸也說什麽時候請穆叔叔一家去武湖玩。他也是從小就喜歡小菲。”
穆國偉淡淡地笑着說:“不是不想去,實在平常也很難閑下來。”
見擡出爸爸來,穆國偉仍然是這樣一番不鹹不淡的态度,張治業忍不住問道:“穆叔叔是不是怪我爸爸去省裏時候,推選了黃叔叔?”
穆國偉雙眉一挑,靜靜地看了張治業一眼,把他看得頭一低。過了那麽幾秒鍾,穆國偉才說道:“治業,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咱們兩家多年鄰居,我和你父親一起工作多年,怎麽會因爲這些事情生出間隙。”
張治業低着頭默不作聲。穆國偉又說道:“你傷好之後,得再穩重一些,尤其要記着你父親的官聲。”
聽他提起受傷的事,張治業愕然擡頭看了他一眼,又羞憤地低下頭說知道了。
是了,穆國偉負責的是政法委,自己受傷那天晚上,聽汪濤說賀欣榮也出了力。這樣的話,穆國偉知道就一點都不稀奇。
一想到這個事情穆國偉知道得一清二楚,而自己還在想着追他的寶貝女兒,張治業就再也無心待下去。
完全不在狀态地和穆國偉又聊了幾句,張治業就找了個由頭告辭走了。
上了車,張治業又抑郁又憤怒。這件事是他最大的恥辱,一直到現在他連去尋歡都不敢,平常上個廁所都要小心翼翼。
想到剛才擡頭看穆國偉時,他意味深長的神情,張治業就覺得羞憤難當。
該死的顧松!該死的穆鄰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