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笑着說:“阿姨,我過來看看,電腦和網絡用得都沒有問題吧?”
王雲露把他迎進門,忙說道:“好得很好得很,小顧你怎麽今天還專門來一趟啊?浩然茵然快過來。”
謝茵然和謝浩然從房間裏出來,看到顧松也是非常愕然。
顧松從包裏拿出打印好的複習提綱,對王雲露說道:“今天在這邊講課,這是我整理的初一和初三複習提綱,剛好我弟弟妹妹一個初一,一個初三。想到他們倆也在複習,就幹脆帶了一份過來。”
倆家夥看顧松的眼神立刻就不同了,顧松頂着殺氣對他們笑了笑。
王雲露的反應完全不同,她欣喜地叫道:“哎呀,太感謝你了,這可是好東西,你們倆快拿着!”
謝茵然和謝浩然都癟着嘴接了過去,王雲露瞧這兩孩子表情,怪不好意思地對顧松說:“你看這兩孩子,就是不知道用心學。”
顧松繼續保持微笑道:“這不是問題。初中的課程,臨時抱抱佛教都管用。就算是中考,明年開春了再系統複習也會有明顯進步。”
王雲露問道:“說到中考,上次你說明年也要高考,那勤工儉學的事情沒有時間再做了吧?”
“有時間有時間。”顧松很肯定地說,“我高考基本是沒問題的,您就理解爲相當于保送就是了,所以明年還會繼續在這邊帶課的。”
“保送啊?你真是會讀書!”王雲露贊了一句又想留顧松吃飯,顧松這次選擇了立刻走位,裝作就是順路過來送個複習資料的樣子,推說還有事立刻就立刻閃人了。
王雲露在窗口看樓下車子開走了,想起老謝那天回來說這車子貴得很,這小子不簡單,不由得若有所思。
她轉頭瞅了瞅自己這天天要玩會遊戲的兒子,這還沒長開的丫頭,心裏一轉念頭也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也許就是個熱心腸的小夥子呢?
想到這裏,她立刻訓道:“下午都不準玩電腦了,馬上就期末考試了,把顧松哥哥給你們的複習資料好好地看看!”
謝茵然和謝浩然看着手上的複習提綱無語,爲什麽學霸哥哥這麽無聊閑得慌?而且聽老媽的意思,下個學期要去補課了?
雖然學霸哥哥好厲害的樣子,但爲什麽要來禍禍我們?
……
顧松一車子直接往永甯開去,吉他課該去上一上了。
跟顧柏是同時開始學的,現在兩個人已經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了。
雖然知道穆鄰菲也在那裏學鋼琴,讓顧松心裏有一些别扭。但吉他也是自己的一個遺憾,現在有時間有條件就多學一學。
至于穆鄰菲……現在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顧松已經想好了用委婉的方式,就等考完試暗示一下她了。
到了永甯在外面随便吃了點東西,顧松走進甯欣音樂的時候才剛過1點鍾。
宋甯欣看到顧松還挺意外的,打趣道:“顧老闆,今天沒應酬啦?”
顧松滿臉黑線,雙手合十讨饒:“宋老師,别挖苦我了。有時間的話,我是絕對會來的。”
“行啦,開個玩笑。今天你既然來得比較早,索性就一次多教你一些,回去你再自己多練習。你弟弟呢?”
“我從雲嘉直接過來的。”
宋甯欣帶頭往教室走:“走吧,讓我看看你現在掌握到哪了。”
教室裏,宋甯欣聽顧松彈了一段,點頭道:“總算是沒忘記之前教的東西,比我預估的要好不少。”
顧松總覺得這不像是誇獎,隻能陪笑着不說話。
“上一次你弟弟彈了一個曲子說是你寫的,真的假的?”
不知道她爲什麽問起這個,但顧松還是點了點頭。
宋甯欣有些驚訝。按照方舒翎的描述,這個顧松在外面生意做得不小,應該不是在這些方面會說謊的人。這麽說,他還真有點音樂天賦?
她說道:“之前你說學吉他就是能做到可以自彈自唱娛樂一下,那我就專門朝這個方向去教你。既然你有自己寫的曲子,先彈唱一遍給我聽聽吧。”
顧松覺得有點班門弄斧的感覺,雖然私下裏也練了挺多遍了,但仍然有點小尴尬。
這算是第一次抱着吉他在外人面前唱歌了。他調整了一下坐姿也清了清嗓子,才彈起來。
宋甯欣安靜地聽着。
旋律确實是顧柏彈的那段,雖然技法上沒有顧柏熟練,但感覺在節奏和聲音輕重的處理上要更有味道一些。
前奏不長,顧松已經開口唱了:
你說,養一條大狗,讓它守在門口;
你說,要種很多花,開在院裏牆頭。
說起這些的時候,你笑得最溫柔;
眼裏那裏小向往,讓我想要守候。
相遇,那是在六月,我陪着你一直走;
今生,也是在六月,我唱起這首歌。
這一生每一個六月裏,想和你長相守;
陪你,從這一刻,到白頭。
和你在人生的路上一直走,嗚喔,嗚喔……
走到,世界的每個角落看,日出,日落;
你會挽着我的衣袖,我會拉着你不松手。
走到人生路的盡頭,親吻你花白的額頭……
……
說實話,宋甯欣一開頭是并沒有大期待的,隻是準備去指導顧松邊彈邊唱時候的一些技巧,比如姿勢,比如和旋律的配合,還有怎麽保證好節奏,怎麽保證兩隻手不被唱腔分散注意力。
但沒想到,這首歌意外地好聽。
詞很直白,但有故事。
宋甯欣古怪地看着他,這歌就跟一首定情曲一樣,實在不像一個十六七歲小男生的心思。
不過想到他也是自己在外面開公司的人了,倒也能理解他有更成熟的内心。
這種多了些歲月積澱的味道,配上這個曲子,真的好聽啊。宋甯欣覺得,好像比現在那些流行金曲都要好聽很多。
這兩兄弟……弟弟在演奏上天賦更高,但哥哥好像創作上更有才華,嗓子更有味道。
等顧松彈完了最後一個音符按住了弦,她才輕聲問道:“這首歌叫什麽?”
顧松犯了難。前輩子這首歌也就是在婚禮上給謝茵然唱了一遍,也沒取名字,就叫《給謝小寶的歌》。但這歌名,現在怎麽說?
“還沒起名。這版詞是亂寫的……不過還有一版詞,我給取了個名字叫《永甯》。”
宋甯欣來勁了,峨眉一動:“還有一版詞?再唱來聽聽!”
顧松輕咳了幾聲,調整好了情緒,開口唱道: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
讓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溫柔。
餘路還要走多久,你攥着我的手。
讓我感到爲難的,是掙紮的自由。
分别總是在九月,回憶是思念的愁。
深秋嫩綠的垂柳,親吻着我額頭。
在那座陰雨的小城裏,我從未忘記你。
永甯,帶不走的,隻有你。
和我在永甯的街頭走一走,嗚喔,嗚喔。
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
你會挽着我的衣袖,我會把手揣進褲兜。
走到月牙灣的盡頭,坐在小酒館的門口……
……
宋甯欣再次聽得呆住了。
這次味道更好了,更足了。詞也好了很多,特别配這個安靜的旋律,慵懶滄桑又充滿回憶的嗓子。
她甚至仿佛聽出了自己的影子,好像自己是哪個沒被帶走的人。
每天清晨,她都是從月牙灣的盡頭走過來。
每天夜裏,她也會走到月牙灣的盡頭。
有時候情緒不好了,她也會在那裏的小酒吧裏喝上兩支酒。
其實她聽得出來,顧松唱上一個版本的手,情緒更飽滿。唱這一個版本的時候,反而更像是刻意地表演那種情緒。
但……這個淡淡憂傷的版本更打動人啊。
不止她,門口的姜靈和穆鄰菲也聽呆了。
等到顧松彈完這遍,她們就沖了進來。
準确地說,是姜靈帶頭沖了進來,她呀呀地大叫:“再唱一遍再唱一遍!”
穆鄰菲跟在後面進來,眼睛裏有星星。她轉頭想向宋甯欣問好,卻看到宋老師的眼睛都已經紅了。
太厲害了吧,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唱歌把别人唱哭的!
看到這兩人沖進來,顧松更尴尬了。本來就是剽竊的詞曲,接下來卻要接受膜拜,他的臉皮還沒修煉到那麽厚,十分希望宋老師把這兩個家夥趕回她們自己教室去練琴。
結果宋甯欣開口說:“再唱一遍吧,《永甯》那一版歌詞。”
姜靈驚道:“啥?還有另外一版歌詞?都唱唱啊顧大佬!”
顧松苦着臉:“不要吧?宋老師,讓她們去練琴啊!我這吉他剛學,真沒有當衆表演的經驗。”
宋甯欣笑了笑說:“沒有經驗剛好練練啊,反正都是你同學。你學吉他不也是爲了以後可以彈唱嗎,難道一直自己唱給自己聽?”
“就是就是!”
教室門又開了,顧松一看,忙喜道:“顧柏來了,老師我們開始上課吧?”
宋甯欣剛才聽完一遍完全沒聽過瘾,聽他還在那裏打岔白了他一眼:“矯情!唱!”
顧松歎了一口氣,看了看穆鄰菲期待的眼神。
老子是真的沒準備撩你的,要不幹脆心一狠,甭管她是不是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直接唱《給謝小寶的歌》,然後說寫給自己喜歡的女孩的?
但把前奏彈完,他終究還是開口唱道:讓我,掉下眼淚的……
教室裏四個人都很安靜。
這次宋甯欣收拾好了情緒,純粹從音樂的角度在聽着,确認了這是首難得的好歌,詞也好,曲也好。如果要她來評判,已經絕對是可以上榜的好歌。顧松這小子,創作才華竟然高到這種程度?
顧柏卻是很奇怪歌詞和上次不一樣了。他一個小孩兒,還沒有那麽多閱曆,分辨不出詞的好壞。
可姜靈和穆鄰菲,剛才隻聽了後半段,這時從頭聽起,可給感動壞了。
尤其聽到“永甯,帶不走的,隻有你”這一句,更是心頭蕩漾,迅速代入到傷感愛情故事的女主角裏無法自拔。
盡管這一次顧松唱得情緒特别飄特别不投入,當阻擋不了穆鄰菲内心的震撼。
原創的詞曲,這麽好聽的歌,而且他還唱得這麽好。
顧松收尾的時候看了看她的表情,心裏重重地歎了口氣。那個樣子拍下來,再加上四個字母就可以做成表情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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