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醫院走廊中,面色還稍顯稚嫩的嚴修澤一個人坐在走廊長椅上,靜靜地用耳機聽着手機中的有聲新聞。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但嚴修澤本人似乎對此渾然不覺,他的全副心神都被新聞中的内容所吸引,強烈的好奇心幾乎沖淡了他對于自身患有位置病症的恐懼。
“流星雨……”
“隕石……”
“超能者……”
等等。
嚴修澤眨了眨眼睛,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縮。
超能者是什麽?
但還未等他仔細深究這個莫名熟悉詞語的意思,卻被耳機外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請問是嚴修澤先生嗎?”一名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小護士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嚴修澤身前。
“啊,我是。”嚴修澤有些茫然地摘下耳機。
“檢查結果出來了,王醫生讓我叫您過去。”小護士抿嘴笑道。
“這樣啊……我知道了。”嚴修澤恍然,自己似乎是來醫院檢查身體的?
“王醫生的辦公室就在走廊的盡頭。”
小護士再次沖嚴修澤笑了笑,随即轉身離去。
嚴修澤隻覺得眼前一花,眨了眨眼睛,當他再次定睛往前看去的時候,哪裏還有什麽護士?
“呃……”
他從原本的走廊長椅上站了起來,将耳機和手機全部揉在了一起,裝入了自己的褲兜,一步一步向走廊的盡頭走去。
當他真正走到了走廊的盡頭時,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所身處的這條走廊,居然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環境,唯一的出口,便是眼前的大門。
但他來不及思考這其中的詭異,下意識地便握住了大門的把手,輕輕一扭……
吱呀……
呼——
一陣微風迎面吹來,将原本醫院走廊内濃郁的消毒水氣味直接沖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奇妙的青草芬芳。
嚴修澤呆呆地看着眼前,醫院走廊的門後并不是王醫生的辦公室,而是一片一望無垠的巨大草原!
他不知不覺間便穿過了大門,走到了視野爲之開闊的草原上,然後轉頭一看,身後的醫院走廊竟然也憑空消失了……
“搞什麽……”嚴修澤愈發迷茫。
很快,他便發現在草原的遠處,似乎有一個淡淡的人影。
那是一個背對着他的背影,身形并不高大,相反還有些單薄。
嚴修澤總覺得這個背影似曾相識,但不管如何思考,也仍然想不起這究竟是誰。
過了一小會兒,那個背影的肩膀似乎微微聳動了一下,随後一道仿若近在咫尺的聲音在嚴修澤的耳畔響起:
“嚴修澤,我在宇宙的邊界等你。”
“哈?”
嚴修澤皺眉道:“你是誰?”
“你爲什麽要等我?”
“宇宙的邊界又在哪裏?”
那個人沒有回答他,隻是開始往前走。
“喂!喂!”任憑嚴修澤如何呼喊,他一次也沒有回頭。
“喂!”
嘶——
嚴修澤突然感覺到大腦一陣刺痛,他痛苦地蹲下身子,捂着腦袋哀嚎起來。
……
“嘶……”
嚴修澤緩緩睜開雙眼,純白色的眼仁邊緣布滿了細密的血絲。
他此時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房間的左側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陽光投射進房間,此時的時間應該已經不是早上。
嚴修澤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的腦袋仍然有些刺痛,但已經沒有之前那麽誇張了。
他此時總算是記了起來,自己昨晚在聚會上似乎喝了很多酒,而現如今頭腦的刺痛,應該是宿醉所留下的後遺症。
“嚴修澤先生,您醒了。”
從房間外走進來一名身着純黑色女仆裙裝的年輕女人,她有着深褐色的長發,以及北歐人常見的深邃五官,棕色的眼眸中透着一股不易察覺的呆闆:“現在是上午10點23分,室外溫度21攝氏度。”
“等等……你是……”嚴修澤一驚,下意識地抓住了被角,似乎想要遮擋什麽東西。
“我叫黛拉,是這座别墅的服務型仿生人,嚴修澤先生,你也可以稱呼我的編号:V-3527。”這個名叫黛拉的仿生人淺淺笑道。
“仿……仿生人……”嚴修澤仔細地端詳着眼前這個明明有着純正北歐人外表,卻說着一口純正流利華夏語的女人:“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真人,而是機器人?”
“當然,嚴修澤先生。”黛拉點了點頭:“現在這棟别墅是您的了,自然也擁有我的所有權限。”
“呃……好吧,我稍微有點懵。”嚴修澤揉了揉太陽穴:“話說,我昨晚是喝醉了對吧?老實說,我其實不怎麽喝酒,而且……這個世界上還有能讓超能者喝醉的酒嗎?”
“您之前在聚會上飲用的是專門爲超能者制作的特制酒類。”黛拉抿嘴道:“如果短時間内攝入量過多,确實是會造成類似宿醉的效果。”
“原來如此啊……呼。”嚴修澤長舒了一口氣:“我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麽死了,竟然還做了個噩夢。”
“那麽……嚴修澤先生,需要我爲您做些什麽嗎?”黛拉微微彎腰,微笑着問道。
“呃,謝謝,不用了。”嚴修澤擺了擺手,似乎面對這個和真人幾乎一模一樣的仿生機器人仍有些不太習慣:“你自由行動就好,我一會兒可能要出門去見一個人。”
“好的,您有事可以随時吩咐我。”黛拉點了點頭,将已經換洗好的衣服動作輕柔地放在了嚴修澤的床邊,随後輕手輕腳地準備離開卧室。
“等一下。”嚴修澤突然想到了什麽,在黛拉即将離開這裏的時候,叫住了她:“你們機器人也會做噩夢嗎?”
黛拉的步子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床上的嚴修澤:“不會,嚴修澤先生。”
“仿生人不會夢到電子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