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探長?”
看着突兀陷入深思的上司,年輕警察小心翼翼地叫了兩聲。
“呃,不好意思。”蘇少卿回過神來,笑了笑:“剛剛居然走神了。”
“我們剛剛講到哪了?”
“關于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排查……”
“嗯,好的,我們首先要把事發地點的那棟居民樓中的所有人排查一遍……”
嘟嘟嘟——
就在此刻,蘇少卿的手機不适時宜地響了起來。
現在這個時間,誰會給自己打電話?
蘇少卿有些奇怪。
他拿出自己那個現如今估計已經完全停産的絕版翻蓋手機,摁下了接通鍵。
“喂?”
“老蘇?好久不見了。”
……
天都市,天都大學
“今天的課程就講到這裏,同學們别忘了下個周要把結課論文帶過來。”
此時身份爲“周教授”的教官剛剛上完一堂物理課,正在仔細地收拾着自己随身攜帶的教案。
此時的他仍是用那一縷紅繩系着一束馬尾,隻是相比于二十年前,他的兩鬓早已斑白,甚至連臉上也出現了縱橫交錯的溝壑,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老教授”。
不管再怎麽擅于保養,教官終究是沒能夠逃過歲月的侵襲,這時候的教官,已是一個有七十多歲高齡的老人了。
盡管以他自身秘傳的鍛煉方法,以及地球日新月異的醫療水平……現如今七十歲的教官應該還可以活上很長一段時間,但畢竟也是老了,因此他在幾年前就徹底辭去了政府的工作,專心做回了天都大學的終身名譽教授,将自己的餘生都交給了學術以及育人。
原本刀光劍影、槍林彈雨的日子驟然變成了安閑适然的養老生活,教官并沒有覺得有絲毫地不适應——實際上,在某個意外之前,這種學術生活才是他人生的主基調。
隻是後來,人生突然多出了很多個“不得已”,慢慢地,竟然把一個醉心于學術的物理學家,硬生生地逼成了一個曾經站立于世界之巅的武道宗師。
可惜生活并沒有如果。
不,或許對于熟知量子力學的教官而言,是有的,但這份“如果”注定不會屬于自己。
在當年那場震驚全球的紐約大爆炸事件中,教官本就是極少數的幾名親曆者之一,因此他對于那場爆炸的真正原因,實際上最爲心知肚明。
事後,他動用了自己所有可以動用的權限和資源,搜集了全部尚且保留完好的“白虛彥遺物”,其中不乏一些已經失去了關鍵部分的實驗資料,而研究了這些資料後,也讓教官明白,當初的那個“反物質黑洞”,并不一定直通死亡,而更可能是一個看到另一種“如果”的機會。
當然,這在當初,其實命懸一線的他以及嚴修澤,都不會知道那個反物質黑洞究竟通向何處,在默認接觸便是死亡的前提下,自己的那位學生将寶貴的生存機會讓渡給了自己,這一直都讓他心存感激。
可每當在夜深人靜,仰望星空的時候,教官也會止不住地想,如果當初被吸入黑洞的那個人是自己的話,會不會看到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會不會,有機會再看她一眼?
不過這其實都是教官自己個人的一些猜測,有可能是對的,但更大概率會有其它的意外情況。
但即便如此,教官本人也是少數的幾個堅信嚴修澤并沒有死的人,這不僅僅在于,他堅信嚴修澤是個運氣極好的家夥,更多的,則是處于對自己的那位得意門生——白虛彥的信任。
他相信,這個或許已然隕落的物理天才,會在自己生命的盡頭處,爲自己的一生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
可是,假如那個反物質黑洞,真的是一個能夠穿梭到平行世界的“空間蟲洞”,那麽爲什麽二十年過去了,嚴修澤依然沒能找到回來的方法?
這些年來,他究竟在哪裏呢?
此時此刻,教官許久無人聯系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
日本,東京
早田慎吾郎撕開兩包咖啡袋,用剛剛燒好的熱水泡了兩杯廉價的速溶咖啡,放在了一個木制托盤中,端到了裝修樸素簡約的客廳中。
萬年宅在家中的早田今天的客廳中居然罕見地有了一位客人,看外表,竟然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
“抱歉,家裏隻有這種東西,如果喝不慣的話,就隻能提供白開水了。”早田慎吾郎看着眼前的客人,平淡道。
“沒關系,這樣就可以了。”外國男人笑了笑,用仍然有些蹩腳的日語磕磕絆絆地回應道:“呐,早田桑,我們也不是剛剛認識了,何必這麽見外?”
“诶,我想托馬斯先生應該明白吧?”早田慎吾郎偏了偏腦袋,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對于我而言,确實是剛剛認識你的……”
此時坐在早田對面的,居然是擁有“預知未來”超能力的超能者托馬斯!
兩個似乎完全不應該有任何交集的人,此時此刻卻共處一室,如同相識多年地老友,相互之間的交流不見任何生澀,就好像從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便已經互相了解彼此一樣。
“這不是重點,早田桑。”托馬斯笑着搖了搖頭:“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哪個世界的早田慎吾郎……”
“編号B-5027。”早田慎吾郎幹脆利落地報了個數字:“我在這裏住了大概兩年,不過馬上就要離開了,大約還有三個月左右?”
“诶?離開嗎?”托馬斯有些詫異:“不過這個時間點,還真是有些麻煩呢。”
“這個你不必擔心,三個月之後,自然會有另外一個‘早田’接替我現在的位置。”早田慎吾郎搖了搖頭:“到時候再有什麽事情,你跟那個人談,也一樣。”
“可是三個月之後我又要自我介紹一次,不管怎麽想都是有些傷腦筋的事情吧?”
“這個暫且不要去管,你還是先說明一下突然造訪的來意如何?”早田不客氣道。
“這個嘛……其實是關于一個約定。”托馬斯笑了笑,拿起那杯還冒着熱氣的速溶咖啡,輕輕吹了吹:“那個‘你們’一直在等的人……”
“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