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隆隆隆——
周圍土石奔流的聲音一絲不拉地鑽入“嚴修澤”的耳朵裏,然而此時此刻,僅僅憑着聲音,卻無法讓其獲知自己究竟在什麽位置。
此刻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黑布蒙得太緊了麽?可還需要再松一松?”“嚴修澤”的眼前仍是漆黑一片,可耳旁土石奔流的聲音中卻夾雜了一道沒什麽特色的男性聲音。
“嚴修澤”知道,這個聲音屬于黑星,自己雙眼上正蒙着的這一層厚厚的黑布,正是這家夥親手給自己綁上去的。
而就在此時,旁邊的另一道醇厚男聲又适時響起:“不必了老闆,就快到了。”
“快到了啊……那你就再忍一忍吧,上校。”黑星悠然道:“不過老實說,把你的眼睛蒙上這個馊主意完完全全是嚴修澤那家夥出的,跟我們可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之前也是怕你真的能夠記下線路,到時候按圖索骥,找到我們的老巢……要我說,他純粹就是杞人憂天!我跟着岩兵鑽了這麽多次地,都明明白白地看着呢,可不還是跟第一次一樣分不清東南西北?”
“不過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冤有頭債有主,今天遭的這份罪,該找誰找誰去,可别殃及池魚了就是!”
黑星似乎生怕蒙着眼睛的“嚴修澤”無聊,一直在旁邊喋喋不休地說這話,也不知是他天生便是個話痨,還是另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過“嚴修澤”倒是被他成功擾亂了心神,一路上都感覺十分煩躁不堪,恨不得把自己的拳頭塞進黑星的嘴巴裏。
媽的,要是老子的超能體魄還在的話……
之前林博士專門針對超能者的“弱化藥劑”藥效還在,不知是不是被注入了超多劑量的緣故,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嚴修澤”的身體仍然感覺軟綿綿的,根本提不起一絲力氣。
至于超能力,現在也已經弱化到幾乎隻能攪動幾絲微風的地步了。
當然,在被黑星和岩兵“接走”之前,嚴修澤也曾經給他打過預防針——這個“弱化藥劑”的持續時間大約是二十四小時左右,爲了讓他不對任何黑星會成員造成“威脅”,這玩意兒是要持續注射的……
基本上二十四小時就要注射一次,在他被囚禁的這段時間裏,估計一直都要體驗一個普通人的生活了。
轟隆——
正思考間,“嚴修澤”感覺到地面突然震動了幾下,失去了超能體魄的他一下子沒能站穩,打了個趔趄,要不是身旁的黑星眼疾手快,拖住了他的胳膊,恐怕此時他早就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
“我們到了。”黑星的聲音再一次鑽入“嚴修澤”的耳朵,随後他感覺系在自己後腦勺位置的黑布結一下子松下來,眼前突然出現了亮光,但卻似乎并不刺眼,反而有些柔和昏黃。
恢複了光明的“嚴修澤”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發現這裏四周幾乎都是由岩石構成的牆壁,而在他們的身側位置的牆壁上,一個半人高的洞口正在緩緩彌合,最終完完全全變成了堅石一片,沒留下一絲痕迹。
“歡迎來到黑星會。”黑星對着還在四處打量的“嚴修澤”做了一個十分标準的紳士禮,嘴角噙着笑容說道:“我想這對于你而言應該是一場頗爲新奇的體驗。”
“這個,是這座地下石殿的地圖,理論上來講這裏沒什麽禁忌的地方,除了各個成員的卧室需要經過其本人同意方可進入之外,其餘一切地方均可爲你開放。”黑星遞給“嚴修澤”一支造型十分古舊的羊皮卷,頗有幾分藏寶圖的意思。
“嚴修澤”有些遲疑地接過了羊皮卷,卻并未立即打開這份地圖,反而表情疑惑地質疑道:“所有的地方……均爲我開放?你确定?”
“當然,你就當成是一次度假好了,雖然名義上确實是一次‘軟禁’。”黑星聳了聳肩:“老實說,到百米深的地下觀光,可不是輕而易舉能得到的體驗。”
“你也不怕我找到出口逃跑麽?”“嚴修澤”冷哼了一聲。
“不,你想多了,這座地下宮殿根本就沒有出口。”黑星搖了搖頭:“别說你現在已經被削弱成了一個普通人,就算你的超能力真的恢複,又能有什麽辦法從百米深的岩石層下逃到地表?”
“這裏除了岩兵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單憑自己的力量出去。”
“嘿嘿,看來你們倒也挺可憐的……”“嚴修澤”嗤笑道:“大部分時間隻能躲在這個超大号的地底囚籠,永遠都是一群見不得光的老鼠。”
然而他的挑釁似乎并未起到什麽實質性的效果,黑星好像一點被激怒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淡淡一笑,湊近到了“嚴修澤”的耳邊,輕聲說道:“先住下來吧,也許你會喜歡上這個地底囚籠也說不定呢?也許……你來了就不想回去了。”
“這可能是我在本世紀以來聽過的最冷的笑話了!”“嚴修澤”神色狠戾,反唇相譏道:“老子在地面上要什麽有什麽,你們這破地方除了石頭還有什麽?”
“也許真的有什麽你們沒有的東西呢。”
黑星嘿嘿一笑,緩緩道:“算了,我還有事,先不聊了,回見。”
說罷,黑星向一旁一直沉默伫立的岩兵招了招手,兩人幾乎同時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原本已經邁開步子的黑星卻仿佛想起了什麽,腳步頓了一頓,微微偏過頭來,對着還在其身後的“嚴修澤”淡淡道:“對了,剛剛你說的那句話,其實并不全對。”
“嚴修澤”微微一愣:“哪一句?”
“關于‘囚籠’的那一句。”黑星說道:“我們此時此刻究竟是在籠内還是籠外,也說不準吧?”
“說不定,此時此刻,我們正在籠外看着你們。”
這話說罷,黑星與岩兵直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此處,并且瞬間消失在了一個拐角處。
隻留下了呆在原地的“嚴修澤”,片刻之後,他似乎才反應過來,神色變得極爲扭曲,臉上猙獰的表情,緊緊閉合的上下颚,似乎要把内裏的牙齒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