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根據調查已知,被托馬斯先生撞死的那名死者确實是一個有着厚厚案底的搶劫犯,并且确實在當時手握殺傷性極強的槍械武器,假如托馬斯先生當時真的停車,那麽後果絕對不堪設想。”被告席的辯護律師站了起來,面色緊張道:“在這種情況下,加速沖過去是唯一的辦法,這當然是正當防衛。”
“我且不說你方才的這種說法有多少漏洞……我隻提一個最根本的問題。”德威茨笑着搖了搖頭,反問道:“假如托馬斯先生根本就沒有什麽預知未來的能力呢?那麽這次車禍還能看成是一起正當防衛事件嗎?”
德威茨此言一出,有不少旁聽者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似乎沒想到他會首先質疑托馬斯擁有超能力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不,其實我們在德克薩斯州已經做過了針對托馬斯先生的測試……”之前做過案情總結的黑人警官似乎有話說,舉手站了起來。
“是嗎?是怎樣的測試?”德威茨饒有興趣地問道。
“當時托馬斯先生說自己能夠預知未來,即使已經在死者的車中發現了各種刀具槍械,我們警方也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因此便做了一個簡單的測試……”黑人警官緩緩道:“我們把一隻鋼筆和一隻鉛筆同時放在兩個密封且不透明的盒子中,并且告訴托馬斯,在十秒鍾之後,我們會打開兩個盒子,讓他告訴我們每個盒子裏裝着的是什麽……”
“這個實驗我們做了很多次,甚至有好幾次,爲了驗證,我們甚至沒有在盒子裏放任何東西……可即便如此,每一次,托馬斯先生都準确無誤地猜中了結果……”
“原來如此。”德威茨點了點頭,問道:“但我有個問題,這樣的實驗,真的能夠确認托馬斯的超能力就是預知未來嗎?”
“爲什麽我聽完這個實驗之後,腦子中第一個浮現的能力反而是‘透視眼’呢?”
“我也是這麽想的。”嚴修澤沖着身邊的蒂麗嘉低聲道。
“那你想怎麽樣?”反方辯護律師無奈道。
德威茨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笑了笑,随即看向旁聽席的嚴修澤。
而嚴修澤的五感之敏銳,自然不是法庭上的這些普通人可比的,在德威茨目光鎖定他的那一瞬間,便心有所感地擡起了頭,和德威茨的眼神對接在了一起。
“我注意到,現場似乎不止托馬斯先生一名超能者呢。”德威茨笑着将手指向了嚴修澤所在的方向道:“我想各位在座的、媒體行業的朋友們,應該對華夏國的‘風暴眼’很熟悉了吧?”
刷刷刷——
一時間,整個法庭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嚴修澤的身上,饒是嚴修澤見慣了各式各樣的大場面,也被着突如其來的關注弄得有些發毛。
“德威茨怎麽也認識我?”他轉頭問向蒂麗嘉。
蒂麗嘉倒是對此并不意外:“德威茨可是出了名的記憶力驚人,我懷疑坐在旁聽席上每一個人的身份資料他都能倒背如流。”
而德威茨此時已經面向嚴修澤抛出了自己的問題:“衆所周知,風暴眼的超能力是可以在一定範圍内控制任何氣态粒子……我說得沒錯吧,嚴修澤先生?”
“當然,我并沒有隐瞞自己的能力,這應該是公開的信息。”嚴修澤雖然對德威茨的突然發問仍有些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麽,也就是說,在一定區域内,你是可以用空氣凝聚成各式各樣的武器來對敵咯?”
“是的,這一直都是我慣常的對敵手段。”
“那麽你是否可以用自己所控制的氣态物體去移動一些物體呢?比如刀叉之類的東西。”德威茨繼續問道。
“當然可以。”嚴修澤點頭回應道:“我隻需要将空氣凝聚成一隻手就可以抓起這些東西了。”
“我相信你應該也聽說過我們美國本土的一位超能者‘念力俠’的事迹吧?”聽到嚴修澤幹脆利落地承認了這一點,德威茨笑眯眯地繼續道:“這位‘念力俠’的超能力名爲‘念力操縱’,可以憑借念力移動一些目力所及的物體,說起來,這種超能力的表現形式,倒是和你的‘空氣手’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這大叔是想搞什麽鬼?”嚴修澤内心暗暗嘀咕着,不知德威茨提起念力俠的名頭,究竟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很好。那麽現在,請在座的各位思考一個問題。”德威茨說道:“假如風暴眼和念力俠此時同時出現在一間餐廳内,而這個餐廳中還有一名普通人。”
“此時這個普通人桌子上的一把餐刀突然飛起,刺中了這個人的心髒。”
“在現場的,除了這個死者之外,就隻剩下了風暴眼和念力俠,換句話說,他們其中一個人肯定便是兇手……”
“那麽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如何判斷兇手是誰呢?”
法庭内的衆人大多面面相觑,一方面是不理解德威茨爲什麽會作出這樣的假設,一方面也在冥思苦想,究竟該如何找出兇手。
而唯有坐于被告席的托馬斯,以及在旁聽席的嚴修澤,這兩人的臉上卻閃過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既然大家都想不出來,不如問一問當事人好了。”德威茨慢條斯理地說道:“嚴修澤先生,你對于自己超能力的理解應該是最爲深刻的一個人,但假如剝離掉你的身份,讓你變成一個局外人……你有沒有能夠找出兇手的辦法。”
“沒有。”這一次嚴修澤的回答十分笃定:“我之前也看過念力俠的戰鬥視頻,他的念力操縱能力确實和我的空氣控物有很大的相似程度。”
“如果真的是你所說的‘餐刀殺人’的話,那麽即便在現場有人目擊到了這一幕,應該也沒辦法看出究竟是誰動的手,”
“畢竟我和念力俠控制餐刀,幾乎都不會有任何預兆。”
“感謝作答。”德威茨微微鞠了一躬,繼續道:“那麽,假如我把‘餐刀’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