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就呆在這裏,比哪兒都安全。”嚴修澤撇了撇嘴,随即摩拳擦掌起來:“現在反制毒枭的‘秘密武器’已經到手,也是時候解決這個麻煩了。”
“你打算怎麽做?”明朗質疑道:“說了這麽多,我突然發現,其實我們連毒枭究竟在哪都不知道吧?”
“你連人都找不到,談何解決這個麻煩?”
“沒錯,我們的确不知道毒枭的具體位置……我們也沒必要知道。”嚴修澤眉峰一揚,緩緩道:“不必費心思去找他……讓他來找我們。”
“不過,還得過幾天,等桑托斯好得差不多了,才是我們行動的最佳時機……”
……
又是三天過去了,T城雖然仍同往日那般,無甚改變,但實際上三指會在暗中的勢力基本已經被取而代之的毒枭勢力給拔除幹淨,這裏的地下皇帝已經徹底換了人——雖然這種地下權力的更疊對于普通人來講其實沒什麽區别……反正都是販毒團夥。
在市中心附近的廣場,靜靜地伫立着一座高達三米的大理石雕像,一名軍士手舉長刀,眼神堅定地凝視着前方,隻不過現在大理石長刀的尖端處已經完全變成了暗紅色,甚至已然有些發黑——這片污迹據說是來自三指會的神秘老大,幾天前他的屍體就是被挂在雕像的頂端示衆,普通民衆才獲知三指會已經完全覆滅的消息。
對于在廣場周圍的民衆來說,今天原本是非常普通且平靜的一天,但平靜的氣氛卻因一個不速之客被完全打破。
大理石雕像前方的高台上此時正站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墨西哥男人,他的手上攥着一個小型電子擴音器,身上纏繞着厚厚的繃帶,看起來有些凄慘;而在這個墨西哥男人的旁邊,還有一個二十來歲的亞裔青年倚着牆壁,百無聊賴地等待着什麽。
這兩人正是桑托斯和嚴修澤。
“可以開始了吧?”嚴修澤向桑托斯說道。
桑托斯沒有說話,隻是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将電子擴音器放在了嘴邊……
“T城的市民,你們好!我是這個城市的新任市長,桑托斯。”
原本還隻是在廣場各做各的市民們齊刷刷的目光掃向雕像下的高台,他們的神色大多十分詫異,似乎很少見到這樣的景象。
“很抱歉是以這樣的形象首次和各位見面,但沒辦法,原本,此時此刻的我應該坐在市政廳的市長辦公室中……可幾天前市政廳發生的爆炸卻差點兒奪去了我的性命。”
“沒錯,你們沒有聽錯……一名市長,新上任的市長,卻差點兒死在了自己的辦公地點。”
“就在T城,就在墨西哥。”
“在我們土生土長的地方,竟然發生了如此荒謬的事情。”
“而這荒謬的源頭,正是這幾天才剛剛出現在T城的神秘勢力,他們的頭領,叫作毒枭。”
“他們摧毀了原本籠罩在T城天空的陰雲——三指會,但他們卻成爲了另一個三指會!”
“他們販毒、他們殺人、他們藐視政府、他們無惡不作……”
“正義與公理被這群泯滅良知的混蛋踩在腳下、道德與法律更是被貶斥地一文不名……本應美麗祥和的城市在血與火的浸染之下成爲了罪惡之都,而我們——正深陷着罪惡的泥沼而不自知。”
“你們要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家鄉變成這個樣子嗎?”
“你們要坐視着自己的子女長大後也成爲毒販中的一份子嗎?”
“你們要繼續深陷泥沼,還是作出一些改變……”
“我來到這裏,就是爲了改變着一切。世界本不該如此,你們是否願意站出來,與我一起,終結這黑白颠倒的亂象呢?”
桑托斯拿着電子擴音器,慷慨激昂地作着演講,他的聲音十分洪亮,完全不像是重傷未愈的樣子,到了後期,聲音愈發響亮,到最後甚至已經到了聲嘶力竭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讓桑托斯有些始料未及的是,這些在廣場中的市民們并未如他想象地那般很快聚攏過來,并在短時間内形成極大的聲勢,反而在聽到了他的演講内容後,如同看到了瘟神一般,唯恐避之而不及……
演講的短短幾分鍾内,原本廣場内人數不少的市民,竟幾乎走了個精光,此時整個廣場上隻剩下了站在雕像高台上的嚴修澤和桑托斯,以及零散的幾個徘徊在廣場外圍邊緣的好事之徒。
“這什麽情況?”桑托斯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有些傻眼,他帶着不解的神色轉頭向嚴修澤問道:“是我演講的内容不夠誠懇麽?”
“不,我覺得挺好的,你演講的水平不錯。”嚴修澤似乎早就預料到了現在的情況,神色并未有什麽太大改變,隻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反問道:“跟你在美國的情況有出入?”
“我在美國可是一呼百應,從者雲集呢。”
“這正是問題所在……桑托斯先生,這裏不是美國,而是墨西哥。”嚴修澤緩緩道:“一邊是全副武裝、兇神惡煞的販毒組織,一邊是隻會拿個喇叭煽動群衆的光杆市長……假如是你,你會選擇哪一邊?别幻想了,咱們今天的任務可不是來喚醒民衆深埋心底反抗意識的……隻是爲了引出毒枭而已。”
“那我要不要把這套演講詞留着以後再說?”桑托斯一臉無奈道。
“你就說完吧……就當是練習了呗。”嚴修澤耷拉着眼,說道:“下次說不就更熟練了嗎……”
“咳、咳……”桑托斯咳嗽了幾聲,又繼續對着幾乎空無一人的廣場說道:
“任憑毒品泛濫,隻會讓T城陷入無窮無盡的惡性循環之中!隻會讓我們祖先曾披荊斬棘、辛苦開拓的這片土地,徹底淪爲罪惡滋生的土壤!”
“來吧!拿起你們手中的武器,随着我一起……”
哒——哒——
“等等。”一陣腳步聲響起,嚴修澤猛地挺直了腰杆,單手攥住了桑托斯的手臂:“我聽到了。”
“這個腳步聲……”
“毒枭……”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