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運營主推之前，前面還有兩名自MOD48建團之時便已經參加的前輩成員，是當時公司準備培養成王牌的最佳人選。”

“這兩名前輩無論是顔值、歌舞、人設等等方面，都不在我之下，放到偶像文化已然相對成熟的如今，已然可以稱之爲不可多得的‘原石’、‘天選之人’！”

“可這兩名原本前途遠大的前輩成員，卻在成爲團内ACE之後相繼選擇離開。”

“便是因爲沒辦法承受鋪天蓋地的惡意。”

鞠藝婷咳嗽了幾聲，歎了口氣道：“所以，與其說我今天能夠站上偶像的頂點，是因爲自身比之其餘的成員更具天賦、硬件實力更爲優秀……倒不如說是我的承受能力比較強，在長達數年的诋毀與謾罵中練就了一顆鑽石心。”

“既要承受團内其他成員粉絲的惡意，又要一力承擔路人對整個團體的偏見……應當是很艱難的事情吧……”嚴修澤有些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的鞠藝婷，不管台上的她是如何光芒萬丈的天生偶像，人們卻往往忽略了，其實她也不過是如同自己一般年紀，本應是剛剛踏入社會的年輕女孩。

“現如今倒沒覺得有什麽，可能是習慣了吧。”鞠藝婷笑了笑：“早前在江底基地，嶽雷曾經嘲諷我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若論經曆而言，我确實沒有真正意義上踏入社會……可若是以偶像作爲我的工作的話，其實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了衆生百态。”

“可是現如今被象牙塔中的學生避之如虎的社會中，還有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說法，可那些網絡上的噴子，可是不會和你講什麽公序良俗、江湖道義……這樣看來，或許我見識過的人性陰暗面，要尤甚于嶽雷這類大陰謀家呢！”

“可就是因爲真正見識過了那樣的污穢醜惡，因此才更希望能夠珍視自己曾經所向往的那份純良與率真，才希望這份懷揣夢想的心情，也能傳達給我可愛的粉絲們。”

“可像是鳄尾人這樣的人，一旦變成了超能者，就釋放了内心惡欲的猛獸……他也是我的粉絲，但現如今看來，我卻沒有把自己的這份心情，真正傳達給他呢。”

說罷，鞠藝婷低下了頭，似乎有些落寞。

“喂，這不是你的錯吧！”嚴修澤皺眉道。

“當然！這當然不是我的錯！這是他自己犯下的錯誤，身爲偶像，我肯定不會爲他買單的！”鞠藝婷又擡起了頭，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嚴修澤，臉上又挂起了疏朗的笑容：“可是啊，我也會想，雖然不是我的錯，可假如我能做得更好一些，會不會，能夠制止他犯下這樣的罪行呢？”

“身爲偶像，不就是爲了讓粉絲成爲更好的人嗎？”

“我，鞠藝婷，自成爲偶像的那一刻起，就希望自己的粉絲們，能夠成爲在飯鞠藝婷之前，更優秀、能讓曾經的自己，刮目相看的人！”

“以你的粉絲體量，想讓他們都成爲高素質精英，那是不可能的！”嚴修澤撇了撇嘴，對于鞠藝婷這樣的夢想很是不以爲然：“當一個群體膨脹到一定體量，平均素質必然會直線下降，一直降到接近人類的平均水準……你的粉絲動辄幾十萬上百萬，總會良莠不齊，讓每個人的素質都遠超平均水準，這是連聖人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沒錯，這是無解的難題。”鞠藝婷失笑道：“或許是我太天真了。”

“恩，天真地令人不忍直視啊！”嚴修澤也跟着笑了起來：“不過能夠有這樣遠大的理想，固然聽起來有些愚蠢，卻也算是擁有令人敬佩的勇氣！”

“所以當我覺醒成爲超能者之後，其實是很開心的。”鞠藝婷緩緩道：“我想着，或許偶像鞠藝婷沒有完成的事情，以超能者‘蜃影’的身份，或許能夠作出一番新的氣象來，也未可知。”

“沒想到剛出道幾個星期，就被卷進了這麽一樁數名超能者參與的大陰謀裏，還差點兒沒了小命。”鞠藝婷心有餘悸地摸了摸小腹上那道猙獰的傷口，後怕道：“果然哪一行都不容易啊……”

“不過話說回來……之前的事情，對不起了。”

“你有什麽事情對不起我？”嚴修澤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鞠藝婷說到此處，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和鳄尾人對峙的時候，我是有些任性了，沒有聽你的指揮，擅自行動，之前還因爲驚訝走神受了重傷，給你們拖後腿了……”

“就這個？”嚴修澤搖了搖頭，笑着道：“你不必向我道歉。”

“作爲一個僅僅覺醒了幾個星期的超能者，你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讓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沒有超能者一開始便能夠從普通人的慣性思維以及有限的視角中跳脫出來，成爲無所不能的超人。”

“每個超能英雄都會有其成長的過程，不管你最初是怎樣的不知所措與慌亂，随着時間的推移，終究會變得愈發老練，成爲可以被人所依靠的支柱。”

“說起來，你當時的外行，倒有幾分我剛剛成爲超能者時的樣子，現在想想，還真是相當懷念啊！”

“大名鼎鼎的風暴眼，剛剛成爲超能者時是什麽樣子的呢？”鞠藝婷似乎也有些好奇，笑着問道。

“呃，比你現在還要莽莽撞撞的，差點被普通人抓去研究切片了。”嚴修澤自黑起來倒是毫不留情：“被一個政府的特務頭子罵地狗血淋頭呢！”

“哈哈哈哈！”鞠藝婷此時的臉上已然沒了當初的陰霾，抿嘴笑道：“比我還要笨，那可就沒救啦！”

“雖然冒冒失失，超能力也用得不怎麽樣，但現在細細想來，也确實是一段令人難忘的回憶。”嚴修澤悠然道：“不管怎麽說，就是當初的青澀，才更顯地這一路成長的過程彌足珍貴啊！所以當初看到你那樣磕磕絆絆的樣子，也有一種笨拙的可愛呢！”

“诶？剛剛你這算是在撩我嗎？”鞠藝婷眨了眨眼睛。

“诶……被你發現了啊。”嚴修澤臉色有些尴尬：“看來我的撩妹技巧還有待提升啊。”

“不，已經相當厲害了，不動聲色且恰到好處。”鞠藝婷捂着嘴笑道：“隻不過我在團裏經常被粉絲套路，已經有些麻木了而已。”

“不管怎麽說還是有些丢人啊！”嚴修澤故作誇張地大叫道：“我還是趕緊走吧！”

說罷，便要轉身離開。

“等等！”臨走時，卻被鞠藝婷叫住，這一次，少女神色變得認真，很嚴肅地向嚴修澤道了聲謝：“謝謝你！”

她當然知道嚴修澤剛剛隻是爲了讓自己心情變好而特意制造出的笑果，而這一謝中，還包含了他幫助不讓自己所在的偶像團體被抹黑而作出的努力，那是她即使離開，也要守護的團體。

已經轉過身去的嚴修澤身形一頓，隻是抿起了嘴，輕笑一聲，卻未回頭。

“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