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竹:“算……算了,這一次情況特殊,我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下不爲例!”
雖然明朗這一手确實已經算得上違法行爲,可确實也給了鄭竹他們極大的便利,華夏安全局雖然算得上是華夏國領導層的直屬部門,卻并非像普通人想得那樣權柄滔天,反而會因爲在公衆心目中的刻闆印象,導緻某些方面更爲小心翼翼,束手束腳。
就算是真的爲了查案需要,想要在相關檔案部門直接調取一名華夏公民的生平履曆,都要經曆層層批準,可如果真的完全按照章程辦事,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王大虎……籍貫興省?”
嚴修澤盯着面前屏幕上這個王大虎的生平履曆,顯然有些奇怪:“他怎麽是興省人?離天都市隔了好幾百公裏呢!”
“檔案部門關于這個王大虎的生平履曆記錄寥寥,看樣子完全就是個普通農民,兩年來天都市進城務工……”
“這樣的人居然是那個精通機械制造的‘機械奇才’?”
一時間,房間内的四人竟開始大眼瞪小眼起來……
就在此時,鄭竹的專線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摁下了接通鍵,開口道:“喂?”
“我是蘇少卿。”電話中是蘇少卿的聲音,聽電話中的雜音,他似乎正開着車。
“你什麽時候過來?”
“天都劇院和特别監獄之間橫跨了整整大半個天都市,我正在開車往那邊趕,你着什麽急。”蘇少卿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你們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陷入僵局……”鄭竹直接把電話開成了免提,語氣有些沉重:“老蘇,你來幫我們參謀參謀,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鄭竹把從嚴修澤救下程序員開始,一直到查到了王大虎的資料,完完整整地給蘇少卿講了一遍:“那個王大虎……怎麽看都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外來務工人員,實在是沒有半點兒‘機械奇才’的影子……線索戛然而止。”
電話那頭的蘇少卿沉吟了一番,開口道:“我覺得你們的思路可能走進了死胡同,這個王大虎确實不太可能是機械奇才……”
“可我們查到的網吧記錄,就是這個王大虎在上網期間以注冊用戶的身份浏覽了那個小衆的軍事論壇!”嚴修澤插了一句嘴。
“所以我才說你們的思路走進了死胡同啊!”蘇少卿笑道:“不錯,那個浏覽軍事論壇的用戶大概率就是機械奇才,但并不代表機械奇才一定要用自己的身份證去網吧上網啊!”
房間内的四人俱是一愣。
蘇少卿自然看不到四人的表情,于是自顧自開始分析了起來:“論聰明才智,你們幾個不弱于任何人,可有些事情,并不是光靠邏輯推理能力就能明晰的……”
“你們可能沒太接觸過大城市角落中陰暗獨行的社會底層,不管哪個國際化的大都市,都不可能保證城市的每個地方都光鮮亮麗……在極緻的文明與先進之下,總會暗藏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這話說得倒也沒錯,林博士自然不用講,自小就在生物科學方面展露出了驚人的天賦,自國外最頂尖的相關領域學校深造回國,平日裏來往的學者們學曆下限就是研究生……而鄭竹雖然當過幾年兵,可也基本是在國外執行任務,從年紀輕輕當上了安全局副局長就知道,這貨的來頭絕對不小,家族勢力在華夏國可謂盤根錯節。
明朗更不用說了,作爲世界頂尖黑客,自小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畢業于國際名校,要不是手賤黑掉了華夏國的安全系統,現在隻怕是早就前途無量,成了國際網絡安全領域的統治級新星了。
就是四個人中最沒背景、最普通的嚴修澤,在沒有成爲超能者之前,也是出生于天都市中産階級家庭,受過良好教育,一路順風順水讀完重點大學的知識分子。
他們幾個都是典型的華夏國精英階層,自然接觸不到蘇少卿所謂的“社會底層”了。
“這幾年我幾乎巡邏過天都市的每一條街道,不知道看到過多少這樣的秘密……”
“很多來天都務工的人,或許住着每晚隻需要八塊錢的木闆床、玩着每小時兩塊錢的網吧機子……做着日結酬勞的零工。甚至有些缺錢的人,直接以幾十塊、一百塊的價格賣掉了自己的身份證,又由于種種原因沒有補辦,成爲了沒有身份的‘黑戶’……”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王大虎就是賣掉了自己的身份證……所以你們覺得他不像是那個機械奇才,不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不……蘇探長,我覺得有一點兒說不通啊。”嚴修澤撓了撓頭,疑惑道:“那個機械奇才不可能在幾個月前就知道我們會費勁心思地調查他的底細……那他怎麽會這麽小心,連上個網吧還要用從黑市買來的身份證?”
“難道他之前就是個留有案底的逃犯?”
“你的假設其實有一定可能性,但我覺得另一種可能性或許更大。”蘇少卿緩緩道:“你們好好想一下,逃犯固然不可能用自己原本的身份去網吧上網,可還有一個群體,是不是也沒辦法輕易混進網吧呢?”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都恍然大悟道:“未成年人!”
“正是!”蘇少卿笑道:“最大的可能性其實是,所謂的‘機械奇才’是個還未成年的孩子,所以隻能依靠買來的身份證去網吧上網……”
“真不敢相信,那樣結構精細的機械人偶,居然有可能是個未滿十八歲的小屁孩做出來的?”林博士猶自有些驚訝,以他的認知裏,一門完備知識體系的建立,絕對要耗費十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在他看來,除了紮實研究的學院派,一個沒有受過正統專門領域教育的“野路子”,完全不可能做出幾乎已然超越政府科研水平的遙控式機器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