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息獲取如此不平等的前提下,沈婠面對眼前這個男人,就像面對一張白紙。
看不到半點墨迹,也沒有任何字符。
可以說,全然陌生。
這時,嚴知返笑起來,上前半步,将兩人之間的距離縮到最短。
沈婠不退不避。
兩人對峙而立,仿佛呼吸也近在咫尺。
“你也一樣,不是嗎?”他反問。
一樣來自前世,帶着記憶,重獲新生。
沈婠眼皮猛跳,此時的她宛若脫掉遮羞衣布,就這麽赤裸無遮、恍若透明一般站在男人面前。
這讓她深深忌憚的同時,也極度不安。
“看來,我也猜對了。”她的反應,換來嚴知返一陣低笑。
“你想做什麽?!”沈婠迅速後退,本能的反應促使她第一時間遠離危險。
卻忘了自己現在的狀态根本不允許這樣的動作。
眼看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倒下,她卻無能爲力。
下一秒,男人扣住她手腕往懷裏一帶。
沈婠不期然撞進一個硬朗的胸膛。
“當心。”
沈婠站穩,想要掙脫,嚴知返的懷抱卻猶如鐵籠,根本無從下手:“放開!”
“你在害怕?爲什麽?”
“……你還活着。”她咬着牙,眼神在顫抖。
“你很想我死嗎?”
沈婠搖頭:“不想,但你不是從前的他。”
她隻想讓那個用命救她于槍口下的“沈謙”活,而不是現在這個占據了身體、改變了容貌,卻擁有上輩子記憶的“嚴知返”!
在那一世,她和他是對手,是敵人,唯獨沒有情分。
一場談話,最終不歡而散。
沈婠自己回了房間,男人站在原地,目送她半扶半跌走遠,眼中神色不明。
半夜。
月明人靜。
沈婠平躺在床上,遠處傳來浪濤聲,空氣裏有海鹹味。
她沒有睡着,靜靜等待。
終于,當開門聲傳來,男人如昨晚那樣行至床邊,拿出針劑。
下一秒,沈婠突然睜眼。
四目相對,男人對于她的驚醒并不意外,反而有種笃定的沉着,嘴角隐隐含笑。
“不裝了?”他問。
沈婠索性坐起來,她現在已經恢複力氣,擺脫了那副走三步喘兩口的狀态,目露警惕。
嚴知返沒戴面具,冷峻的臉在暗夜中依然輪廓清晰,眸色分明。
“别逼我用強。”
最冷靜的語氣,說着最殘酷的話。
沈婠冷笑,與他對視,雖然處于弱勢,卻自有一番桀骜:“你不妨試試。”
男人眼底席卷暗色,仿佛兩個深不可測的漩渦。
一冷一沉,一強一硬,視線碰撞之下,火光迸濺。
良久,嚴知返率先收回目光,與此同時,也收回了手裏的針劑。
“沒關系,”他兩手一攤,“你不喜歡,那就不用。”
沈婠:“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男人也不惱,轉身離開房間。
當門鎖落下的咔哒聲響起,沈婠高懸的心也輕輕落地。
她知道,身陷囹圄,再多反抗也無用。
一條船就能切斷她所有逃跑的念頭。
當然,在不熟悉島上地形,又沒有交通工具的前提下,沈婠也不會逃跑。
這是下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