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阿狸一頭卷發,紅唇撩人,站在宋景身後如同一條盤旋的“美女蛇”。
既能獨自妖冶,又能一擊斃命。
既是花,也是刀。
可眼前的她……
黑色長發順服地垂于身後,亞麻色針織衫搭配米色長裙,幹淨清爽,眉眼之間流露出淡淡的溫柔。
依然美麗,卻毫無攻擊性,有的隻是楚楚婉約之态。
走在大街上,放眼掃去,也隻是個長得漂亮一些的普通女人罷了。
阿狸聞言,唇畔綻放一抹淡雅的微笑,不疾不徐:“人總是會變的,你也跟從前不太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
“更美,也更堅定,活得更像自己。”
三年前的沈婠,無論走到哪裏都擺脫不了“權捍霆”這三個字;如今,她跳出了男人爲她劃定的保護圈,在風雨的洗禮中,從一株幼苗逐漸成長爲一棵真正的大樹,并且還在不斷汲取營養,愈發茁壯。
她活成了阿狸想要的模樣——
意氣風發,同時足夠強大。
“晉梨,”她說,“我現在的名字。”
沈婠微微颔首:“比阿狸好聽。”
“是嗎?我也覺得。”
下一秒,晉梨笑意稍斂,目光落到三子臉上,話卻是對着沈婠說:“你的人?”
“怎麽,惹到你了?”
冷笑入眼:“惹我不要緊,對小孩兒下手這說不過去吧?”
三子眉心驟擰,卻不曾開口辯解。
沈婠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個小女孩兒,比贊贊矮一點,眉目精緻,被她打量也不慌張害怕,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好像對眼前這一切充滿了好奇。
“你女兒?”
“嗯。”
沈婠笑着走過去,蹲到她面前,“小美女,能告訴姨姨你叫什麽名字嗎?”
“歡歡!”
“真好聽。”
小丫頭笑起來,有些腼腆,紅紅的臉蛋兒像兩顆小蘋果。
“那剛才這個叔叔……”沈婠指着三子,“做了什麽?”
“抓抓!”奶聲奶氣。
沈婠挑眉:“他抓你?”
“嗯!”
“抓了哪裏?能給姨姨看一看嗎?”
小丫頭伸出兩隻手,要抱抱的姿勢。
沈婠直接把她抱起來,“是這樣抓的?”
“不是……是抓抓……”
她拽住小姑娘的衣服,近似于拎那樣。
果然——
“抓抓!抓抓!”還挺興奮,手和腳都在歡快地掙紮。
沈婠把她抱穩,放下來,轉頭看晉梨。
後者蹙眉:“但是我聽見孩子在哭。”
沈婠沒再試圖從小姑娘這裏尋找答案,剛才不過是想借機抱一抱這個小奶團子而已。
“三子,你來說。”
“是……”
他帶贊贊上洗手間,正準備出來的時候碰到一個小姑娘跌跌撞撞闖進男廁。
當時還有其他男人在,且用的是小便池,沒有隔間。
三子想了想,就順手把小丫頭給抱了出來。
他自以爲是“抱”,但實際做出來就變成了“拎”。加上三子長相不佳,又時常闆着個臉,兇神惡煞,頓時就把人小姑娘給吓哭了。
好巧不巧,這一幕剛好被晉梨看到,兩人便在這狹窄的走廊間打了起來。
兩個小的一旁觀戰。
最後,沈婠問小丫頭:“歡歡,是這位叔叔說的那樣嗎?”
她點頭:“嗯嗯!”
“解釋清楚了,誤會一場。”
晉梨:“抱歉。”
然後又對着三子道謝。
這麽一個大美女溫言軟語,這家夥卻冷着臉,徑直站到沈婠身後。
晉梨也不在意,朝小姑娘招手:“歡歡,我們該走了。”
“難得遇到,不如去我那兒住兩天?”沈婠開口,發出邀請。
晉梨挑眉,似乎有些驚訝她的做法。
印象中,沈婠并不是個熱情好客的人,相反,她對人對事都相當冷淡。
不過——
“好,那就叨擾了。”她竟然沒有推辭,直接應承下來。
沈婠眸色一深,旋即笑意漾開,牽起小姑娘另外一隻手:“歡歡,到姨姨家做客好不好?”
“唔?”小姑娘仰頭看她。
沈婠:“有哥哥陪你玩。”
說到“哥哥”,她就下意識扭頭去看贊贊,“好耶!”
“你可以叫他贊贊哥哥。”
“哥哥!”
“嗯,這個稱呼還要更親密些。”
晉梨忍不住朝贊贊的方向看了眼,其實她早就發現,這簡直就是權捍霆的翻版,但還是問了一句——
“你兒子?”
沈婠點頭,大方承認:“對啊,我兒子。”
“很帥,也跟他……很像。”
沈婠笑意不改:“大家都這麽覺得。你跟二爺在一起了?”
漫長的沉默之後:“……沒有。”
沈婠輕笑,“看來又是一段故事。”
贊贊全程保持緘默,跟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