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長發卷作自然的大波浪,随意披散在身後,襯得膚色愈白,臉愈小,英氣卻不失女人味。
她就這麽筆直地、傲氣地,坦然立于不遠處。
眼神睥睨,神情桀骜。
根本和“狼狽”、“凄惶”等詞不沾邊。
視線旁移,沈蒹葭掃過她派去的三個大漢,落後女人半步站着,一個個低眉斂目、垂頭喪氣。
哪有半分“土匪惡霸”的樣子?倒像是那個女人的小弟!
沈蒹葭眉頭擰成一個死結。
怎麽回事?
雙眸微眯,自然不能一直持觀望狀态,她踱步上前。
“沈婠?沈小姐?”
“我們見過嗎?”清泠的嗓音,像雪山中融化的冰溪,獨有一份孤孑,别樣高冷。
沈蒹葭感覺更不好了,爲對方的話,也爲對方的狂。
“自然是見過的,嚴家宴會上,你可能記不得我,但我卻對你記憶猶新。”
“是嗎?我很榮幸。”沈婠兩手插兜,勾唇一笑。
竟直接繞過了“爲什麽對我記憶猶新”這個問題,令沈蒹葭已經準備好到嘴邊的話難以爲繼,隻能重新咽回肚子裏。
沈蒹葭思考兩秒,決定直接開口:“宴會當天,本來嚴知返應該邀請我跳第一支舞。”
“所以呢?”沈婠不解。
她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其實她知道對方是沈蒹葭,早在來京平之前,沈家嫡系的資料就已經被她查了個底朝天。
說起來,這位“沈大小姐”也是個妙人……
京平沈家傳到這代嫡系,可以說是絕戶了——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
兩個“非同凡響”的女兒。
大小姐沈蒹葭,二小姐沈蒼蒼。
兩人名字來源于《詩經》:蒹葭蒼蒼,白露爲霜。
其中寄托的美好寓意可見一斑,然而事實上,這兩姐妹并沒有如各自名字那樣長成亭亭玉立、舉止文雅的大家閨秀,相反,一個比一個荒唐!
大小姐沈蒹葭從小調皮搗蛋,野得像個男孩子,長大以後似乎朝着這個方向愈發不可收拾。
騎馬鬥雞,跳傘蹦極——沒有她做不到,隻有她想不到。
據說前兩年還剃過光頭,頭發稍微長長以後變成了寸頭,之後就一直頂着短發招搖過市。
還有傳言,說她男性朋友不少,女性朋友衆多,喝酒聚會,勾肩搭背,多半是個“雙”。
而她到現在還沒結婚,甚至沒交往過一個正兒八經的男朋友,便成爲鐵證。
圈子裏的風越刮越無厘頭,話也越傳越沒道理。
至于沈二小姐沈蒼蒼,啧啧,那可又是另一個“神話傳說”了,此間暫且按捺,不作贅述。
沈蒹葭看着她鎮定自若的模樣,險些咬碎一口白牙:“所以?你難道不清楚?還需要問我?”
沈婠搖頭:“不清楚。需要。”
沈蒹葭:“!”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好——既然你都問了,那我也不妨說得直白點。你占了我的位子,跟嚴知返跳了開場舞。所謂鸠占鵲巢,也不過如此吧?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