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沈婠率先放下筷子。
沈春航多吃了兩分鍾才停手,扯過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
“小叔吃好了?”
“吃好了。”
沈婠擡手示意,保镖便打開耳麥叫服務員進來收拾桌子。
這些人顯然訓練有素,不僅動作麻利,期間一點聲音都沒有。
悄無聲息地來,又悄無聲息地離開,帶走所有殘羹冷炙。
一壺清茶,兩個茶杯,飯桌立馬變茶桌。
沈婠主動替他斟茶。
沈春航:“謝謝。”
她莞爾一笑:“應該的。”
然後坐定,兀自品茗,不再開口。
氣氛沉靜下來,随時間推移,逐漸趨于僵滞。
最終,還是沈春航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有沒有查到那天襲擊你的人是誰派來的?”
“嗯,”沈婠表情平淡,“有點眉目。”
男人眼神一緊:“是誰?”
沈婠挑眉,審視的目光直勾勾望進他眼底。
沈春航不閃不避:“怎麽,你懷疑我?”
“談不上懷疑,隻是不明白您爲什麽突然對這件事感興趣,總歸不是出于對我的關心和擔憂。”
“萬一是呢?”
沈婠勾唇:“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從不高估自己。”
男人目光一緊,“你不用拿話激我。第一,不管我們怎麽鬧,你始終是我侄女,這點永遠不會改變;第二,阿謙死在那場襲擊裏,不能就這麽稀裏糊塗地丢了命,冤有頭債有主,至少要讓活着的人知道找誰報冤,對誰複仇。”
提到沈謙,女人霎時一默。
沈春航不由軟了語氣:“他是爲救你,死得心甘情願,作爲局外人我沒有資格評價這種行爲是對是錯,也沒有力場去指責什麽。但是有一點我希望你清楚,阿謙是沈家人,是我侄子,他的死我不可能做到無動于衷。”
“你知道了,又如何?”沈婠擡眼,眸光清湛,近似冷酷,“你能幫他報仇嗎?”
沈春航反口相诘:“你連告都沒告訴我,如何知道我不能?”
“好,既然你一再追問,我也不妨告訴你——當天那批人是沈家派來的。”
女人眸中冷意畢現,一字一頓:“京、平、沈、家。”
沈春航目露震驚:“嫡系?!這怎麽可能?!”
“爲什麽不可能?”
“老爺子當初從京平分出來之後,就紮根甯城,自立門戶。這麽多年,雙方雖然同宗同族,共用一個姓氏,但從來井水不犯河水,怎麽會突然發難?”
京平那群姓沈的又不是瘋狗,逮人就咬。
“小叔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充愣?”沈婠喝了口茶,笑容帶諷。
男人眉心一緊:“有話直說。”
“您之前不是追問沈嫣的器官去向,如今有眉目了嗎?”
沈春航目露不解:“這和我們現在說的有什麽關系嗎?”
“當然有。如果您知道沈嫣的器官去向,那也一定知道殺死爸爸情婦的沈绯還活着,通過把沈嫣的器官換給自己苟延殘喘。”
“你、說什麽?!”狠狠一震,沈春航難以置信,“沈绯她怎麽敢?!”
“一個人爲了活下去,總能超乎你的想象。”
“可是沈嫣是她親妹妹,怎麽下得了手……”
沈婠嗤笑出聲,“您不會真以爲沈绯是爸爸的滄海遺珠吧?”
沈春航再次被刷新了認知:“難道不是?!”
“沈绯可是京平沈家旁系一支受盡寵愛的千金小姐,看不起咱們甯城這種小地方。”
京平沈家……旁系……千金小姐……器官……
“這次襲擊跟她有關?!”
相較于沈春航的激動,沈婠始終保持着平靜,沒有半點被當做“狙擊目标”的憤怒,自然也沒有恐慌。
“除了她,我想不到嫡脈那邊還有其他什麽理由對我出手。”
“可你剛才說她是旁系……”
“她所在的支脈駐紮京平,和嫡系走得最近。”
沈春航動了動唇,半晌卻沒能發出聲。
他怎麽也沒想到偏安一隅的他們竟然有一天會成爲京平那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已經到了不拔不快的地步。
然而,沈婠還有更讓人驚掉下巴的消息——
“我甚至懷疑,老爺子的死也是他們一手安排的,隻爲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讓我出現在郊區殡儀館,方便他們動手!”
否則如何解釋變故發生的瞬間,整個殡儀館的工作人員全部消失,沒有一個報警求助?
而靈堂之内,手機信号被悉數屏蔽,網絡莫名中斷,相當于間接切斷了同外界的聯系。
明顯都是安排好的!
早有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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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來的二更,麽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