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岚正準備開口,被沈春江捂住嘴巴。
偌大的室内,落針可聞。
一旁監聽的警察朝祁泰使了個眼色。
後者深吸口氣,強自鎮定下來:“我怎麽知道她們現在是死是活?”
綁匪沒有接話。
祁泰緊跟着提出:“我要聽到兩個孩子的聲音,确認她們安然無恙之後,才會交付贖金!”無奈中透着一股強硬,讓對方清楚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裏。
兩秒沉寂,而後,忽然發出“哐當”一聲巨響,像是什麽金屬材質的東西被踹翻,砸在水泥地面上,伴随着一陣骨碌滾動,漸行漸遠。
“啞巴了?!都他媽給我張嘴說話——”
先是沈嫣的驚呼,緊接着才是祁子顔狀若夢呓的輕喃:“爸爸……”
那一瞬間,沈婠看到祁泰眼裏一閃而逝的淚光。
楊岚被沈春江限制了自由,起初劇烈掙紮,可是待沖動過去冷靜下來,才想明白這個時候她的确不該貿然開口,否則打草驚蛇,惹怒了綁匪,小嫣的處境隻會更危險!
祁泰:“你不要傷害她們——我正在想辦法籌錢,但一千三百萬不是小數目,我需要時間。”
“少他媽廢話!那是你的事,我隻要錢。如果不能在淩晨十二點前湊齊,我就撕票!”
警察朝祁泰搖了搖頭。
“好,我一定盡力去籌……”
那邊,直接挂斷。
警察A:“有沒有監測到有用信息?”
警察B:“對方用的是沒有實名登記的新卡,歸屬地顯示普秋。”而普秋是華夏西北的一處偏遠小鎮,換言之,查無可察。
警察C:“聲譜分析出來了,對方用了變聲器。”
“地點追蹤呢?”
“中途出現幹擾信号,加上通話時間不長,無法确定綁匪具體位置。”
“可惡!”
時針指向十一點,月上中天,夜色凄迷。
“嗯,我知道了……照顧好夫人。”祁泰結束通話,轉眼看向沈春江,“一千萬現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這是我能拿出的極限。”
原本祁泰連這一千萬都拿不出來,倒不是說偌大的祁氏沒錢,隻不過短短幾個鍾頭,所能調動的資金有限。
還是清醒後的祁夫人拿出兩百多萬體己才勉強湊齊贖金。
“所以,那三百萬你那邊能不能先……”說到這裏,祁泰面露愧色,“這事因子顔而起,牽連了小嫣……我願意承擔全部責任,但當務之急是把兩個孩子救出來……”
“你不用說了,”沈春江出言打斷,“我知道輕重緩急,已經讓人去準備贖金了。”
十一點半,一千三百萬現金備齊。
十一點四十,警察爲祁子辰出發做最後檢查。針孔攝像機,隐藏式耳麥,GPS追蹤器……
十一點五十,綁匪再次來電。
卻并非直接通話,而是用短信告知。
僅寥寥一個地址:東城區紅石大道178号碧湖公園後門。
零點,祁子辰獨自驅車前往。
警察在一個安全距離保持跟車狀态。
剩下的人全部留在醫院保衛科,等待最後結果。
誰也沒有注意到,室内少了一個人……
祁子辰前腳帶着贖金離開,沈婠後腳就出了醫院大門。
一輛黑色奔馳停在路邊,似與夜色融爲一體。
沈婠拉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轉頭看向駕駛位上的人,不由一愣:“怎麽是你?”
她原本想的是找權捍霆借幾個身手不錯的小弟用用,沒想他竟然親自來了。
“寶寶,你要去砍人,甯願帶小弟也不帶我,幾個意思?”
沈婠嘴角一抽,糾正:“我不是去砍人。”
“不砍人,你帶小弟?”
“……防患未然,懂嗎?”誰知道對面有幾個綁匪,是否持槍?雖然她心裏已經有了判斷,但畢竟是猜測,還需進一步證實。
作爲死過一次的人,沈婠不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自當小心謹慎。
權捍霆點頭:“是該未雨綢缪。不過,爺一個人也能保護你。”
“是嗎?”她挑眉,揶揄含笑。
某人亮出壯實的肱二頭肌,“絕對以一敵百。”
呵……自負的男人,還真是傲嬌又可愛。
沈婠:“綁匪的位置查到了?”
“嗯,在東城區的一個老倉庫。”
“距離交付贖金的地點有多遠?”
早在裏面的時候,沈婠就把關鍵信息編輯成短信發給權捍霆,讓他提前做準備。
憑六爺在甯城的勢力和關系網,想要找到一個兩個綁匪輕松容易。
男人聞言,放大手機上的地圖,“三公裏左右。”
沈婠想了想,沒有去約定的贖金交付地點,而是直奔關押兩張肉票的老倉庫。
等開出一段距離,沈婠才發現他們後面跟着一輛黑色别克。
“這就是你所謂的‘以一敵百’?”沈婠笑他,還真以爲這人要單槍匹馬上場,敢情都是瞎幾把吹。
“嗤——幾個雜碎,也配讓爺親自動手?”他還有理了。
不過,依權捍霆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見血的事還輪不到他來幹,一句話吩咐下去,就有人身先士卒,肝腦塗地。
這就是“上位者”的特權。
端坐高台,發号施令,哪怕前方血流成河,他的雙手也是幹幹淨淨,不染半點血腥。
沈婠很羨慕。
什麽時候她才能走到這一步?
權捍霆好似看穿她的想法,輕笑出聲:“站在爺身邊,你就已經高人一等。”
“臭不要臉。”
但無法否認,大佬的女人,光這個身份就足以讓她在甯城橫着走。
沈婠微微一笑:“可我想自己走到你身邊,而不是被你生拉硬拽上來。”
男人一頓,罵她:“傻!”
“……”
“自己走上來不累嗎?”輕聲一歎,說不清是無可奈何,還是心疼居多。
“一個沒有底蘊、缺少打磨的靈魂,哪怕站得再高也不穩。”沈婠表情淡淡,沒有慷慨激昂,仿佛陳述事實。
權捍霆已經站在山巅,而她還在山腰,這就是差距,不過——
她比他年輕,還有時間追趕。
男人輕哼:“如果到了中途又摔回起點,怎麽辦?”
“那就重新開始。借着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次隻會爬得更快。”女人黑眸清湛,仿佛閃耀着光。
她是那種無論身處何種境地,都能讓自己快速振作,并且過得很好的人。
權捍霆:“萬一缺胳膊斷腿兒,再也爬不了呢?”
沈婠:“接上,再爬。”
“接不上,又當如何?”
女人皺眉,蓦地漾開一抹笑,“既然爬不上去,那就等你下來接我好了。”
沈婠從不認爲自己有多清高,在可能的情況下,她想用實力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可如果這種可能被堵死,她也不會任由自己跌入塵埃。
權捍霆敢向她伸手,她就敢抓住不放。
直上雲霄的機會擺在眼前,傻子才會拒絕。
作爲一個女人,她想開疆辟土,征服天下。
當有一天這種想法被迫終結,她或許會遺憾,但絕對不會就此沮喪,因爲——
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等量代換,女人也同樣征服了天下。
隻要有心,處處都是戰場。
權捍霆被沈婠灼熱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甚至有種……被盯上的錯覺。
像惡狼嘴裏叼着的小狐狸,一頓豐盛的美餐。
隻不過以前他是惡狼,她是狐狸。
如今調了個位置,她是披着狐皮的狼,而他是穿着狼皮的狐,到處都是可愛的小算計、小陰謀。
沈婠:“你還沒說要不要下來接我?”
“接!必須接!我媳婦兒躺在下面,我能一個人站在上面嗎?當然不能!”
求生欲很強了。
沈婠勾唇,重點來了:“所以這次,你隻負責提供人手,剩下的全部由我來指揮,OK?”
權捍霆知道她想練手,不打算阻止,且看看他家這寶貝疙瘩有多能耐。
二十分鍾後,奔馳、别克一前一後抵達距離老倉庫五百米遠的位置。
沈婠用對講機下達指令:“現在停車,步行前進。”
别克車門打開,楚遇江和淩雲分别從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下來,然後才輪到後座兩個小弟。
叫是叫“小弟”,但二人身形魁梧,體格彪悍,跟“小”這個字半點不沾邊。
楚遇江:“現在就開始步行?”
他問的是權捍霆,但後者直接把沈婠往前一推,“問她。”
楚遇江微愣,一旁淩雲也有點懵。
沈婠卻無暇顧及兩人的反應,轉身,一邊走,一邊解釋:“這座老倉庫周圍有山,山下有湖。因爲環山合抱,所以回音效果明顯,如果車開得太近,引擎聲很容易被裏面的人聽到,尤其是在萬籁俱寂的夜裏。而車燈的光則會被湖面反射,增加了暴露的可能。”
楚遇江微訝:“你來過?”否則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沈婠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意味難明:“有種東西叫地形圖,了解一下,謝謝。”
楚遇江這才明白她看自己那一眼,究竟什麽意思——
這個問題問得真蠢。
所以,他被鄙視了?
淩雲對上他詢問的目光,緩緩點了點頭。
滴!補刀小能手上線。
楚遇江嘴角狂抽,臉皮微辣。
------題外話------
我婠一點一點在成長,逐漸追上六叔的腳步。
勢均力敵的愛情是相互扶持,比肩而立,不是你足夠優秀,而我隻會扯後腿。
大女王·婠
小傲嬌·霆
這才是強強雙寵啊!
所以請你們耐心一點,不要嫌棄婠婠的事業線,當然該撒糖的時候還是會撒的,盡量做到甜而不膩吧。
PS:零點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