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弟,我這幾天一直在整理總理衙門所需要的狀詞,基本上已經全部整理好了,全都在這了,你看看。”待封山坐下,韋縣令陪他一邊喝茶一邊說話,喝了兩杯茶後,韋縣令讓人把一應狀紙告詞都拿上來,擺在桌子上。
韋縣令又道:“可能這幾天還有零星來告狀的,但我給他們的最後期限是後天天黑之前。我是考慮到你起碼要在這待一兩天,你看行不行?我這麽安排可有疏漏?”
封山點點頭:“韋大人真是能官,這些在下根本沒想到,到之前一直在想從哪開始,卻沒想到韋大人早就把事安排的如此妥當了,在下佩服。如此一來實在是再好不過了,我這個一頭黑的不懂之人,也不用不懂裝懂的逞能了,一切但憑大人安排。”
封山花了兩個時辰簡單的翻了下這些狀詞。其實整個巴中城告狀的人并不多,當然了,這個不多隻是相對于成都來講的,如果封山聯想到巴中城的人口大小等等一切其他因素,他就不會覺得多了。畢竟巴中城才這麽點人而已。
狀紙可看的并不多,總理衙門按照陳樂天的要求發布了三句話狀詞的規定。一件案子隻能用三句話來說清楚,多一句都不行。
所以幾十份狀紙封山實際上從頭到尾看一遍沒花多長時間。但有些案子封山進行了思考,所以總共花的時間就不少了。
封山是清晨到達巴中城縣衙的,這一看就看到中時分。韋縣丞一直在旁邊陪着,眼看時間到了吃飯時候,韋縣丞說道:“封老弟,咱們吃飯吧,不早啦,你也看到現在了,歇歇吧。”
封山合上桌上的狀詞,道:“其實我也就是随便看看,就像看故事書似的,看入迷了,哈哈。韋大人您還真别說,鄉親們寫的這些三句話狀詞還真有意思。寥寥幾句話裏可包含了太多東西了,我看有的鄉親們三句話能寫出三千字的内容來
,着實是讓人浮想聯翩啊...”
韋縣令哈哈笑道:“封老弟這話說的,跟本官的感覺一模一樣。本官在整理這些狀紙的時候也深有體會,本官甚至昨晚看到天快亮,到現在困的不堪呢...”
封山看看韋縣令,心想你一夜沒睡現在精神還這麽好,這麽大年紀不容易,體不錯啊,老當益壯啊...
吃過午飯,封山跟韋縣令打個招呼便出去了。
他來到巴中城的屠戶坊,來到老朋友屠戶邢山的家。
一進屠戶坊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封山面帶微笑的往裏走着,沒一會兒就來到邢山家門口,敲敲門:“是我。”
忘年交邢山沒有吭聲,而是直接來開門。見到封山,邢山道:“你小子終于來了,我以爲你就這樣走了呢,也不跟我打個招呼,一戰成名後就不跟我這個老頭打招呼了。”
封山不客氣的走進去,笑着自己從院子裏石桌上的茶壺裏給自己倒杯茶,道:“我今天是特意來謝你的,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嗎,再說了,我們東家說要來親自感謝你,被我拒絕了,我說我那朋友的住處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去一趟那味道估計回來得三天睡不着覺。”說着,封山從懷裏掏出幾張銀票,遞到邢山手上。看到銀票,封山這位忘年交邢山眼睛頓時亮了一下,若是别人站在這裏看到邢山的眼睛,絕不會相信這是從七十多歲的一位老人眼中能發出的光芒。這完全是十八歲的男人看到美女脫光衣服站在面前時垂涎滴的眼神呐。
邢山接過銀票一數,五百兩一張,六張,三千兩。邢山驚的張大嘴,道:“這麽多?你從哪弄這麽多銀子?”
封山道:“什麽從哪弄的?這是我們東家給的,不是我偷的,你想哪去了。東家讓我代他跟你道一聲謝,并且讓我轉告
你,無論何時何地,報你邢山的名字,到京城找他,無論任何人,東家都會幫忙。”說着拍拍邢山的肩膀:“怎麽樣?我們東家是不是非常大方?從來沒見過這麽大方的人吧?”
三千兩銀子啊,邢山心想,這麽多銀子足夠買自己那棟宅院了,甚至可以買兩個那樣的宅子。那位陳公子爲何如此大方?真的隻是想感謝自己嗎?七十多歲的邢山不敢确定這是不是真的,又或者陳公子想要自己做什麽事。以他七十多年的人生經曆和經驗,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啊,自己隻不過是把宅子借給他們住,而且他們之前早已給我租金了啊,就算是要感謝也沒必要給這麽多啊,不合理啊。
封山見邢山面露不豫,猜到邢山在想什麽,道:“你不要多想了,我們東家做事向來都是如此,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你幫他一百兩銀子的忙,他給你一千兩,他從來不會讓幫助他的人吃虧,這就是我們東家的襟。你就不要在這胡思亂想了,安安心心把銀票收起來,給孩子們準備嫁妝和彩禮,孩子都大了以後花錢的地方多着呢。”
封山說罷,邢山久久不說話,不知道說什麽,不知該怎麽說。
封山見他這樣,也不理他,自己走進屋子裏轉了一圈,然後回到院子裏道:“你這屋子也該修繕修繕了,有銀子别舍不得花,說實話你都這麽大歲數了,指不定哪天眼一閉腳一蹬這輩子就過去了,該享受享受了。城裏的那座好房子讓孩子們去住,你要就是喜歡這殺豬的血腥味就你老兩口住這好的。殺豬的活少幹點,損德...不過你都殺這麽多年了,該損也早就損完了。我的意思是總該歇歇了,殺了一輩子的豬,這麽大年紀了,銀子也攢了不少吧,用不着再殺了。該享受享受每天無所事事除了吃就是睡的老人生活了,我要是到了你這歲數,早就不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