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天聽李掌教把這天道崖天道林說的恐怖無比,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以他目前的修爲,想要獨自穿過天道林來到這天道崖,基本上是做不到的。甚至在沒有李掌教帶着的情況下,獨闖此地,必然就是個死。
李掌教既然說要指點他修行,陳樂天估計是大将軍居中說了什麽。大将軍對自己的器重,陳樂天是很清楚的。
原本,事實證明最适合在軍伍裏混吃到老的他,隻是跟大将軍說了一下,大将軍便放他回京了,甚至還幫他寫推薦信,讓他直接就能參加青天閣的考試。
否則的話,沒有那封推薦信,他可能在報名時就會被刷下來。
沒有推薦信的孫子書當時若不是心思敏捷,再加上些運氣,可能就過不掉第一關。
現在,他陳樂天來武當山已經将近一個月了。
本來一直很少與他說話的李掌教忽然帶他來到天道崖,隻能說明是大将軍替他陳樂天說話了。估摸着李掌教不好拒絕,所以才勉爲其難答應給陳樂天指點一二。
陳樂天知道這是好事,所以即便起初有些茫然外,但很快就進入了狀态。認真的聽李掌教跟他說這天道崖和天道林的過去。姑且不管李掌教究竟是真的發自内心願意教,還是僅僅隻是爲了應付大将軍才教,總歸對他陳樂天來說不是壞事,百利而無一害。
“武當曆代真人,在這天道崖邊,都參悟了很多年。很多人甚至終其一生,都與天道崖爲伍,甚至再沒下過山。”李玄同掌教坐在離陳樂天一尺的地方,崖下的凜冽寒風刮過他微白的鬓角。
此時,一條黑白相間的銀環蛇慢悠悠的朝兩人爬過來。陳樂天瞧見蛇,腰一挺就要跳起來,卻被李掌教擡手一壓,渾身動彈不得。
“掌教真人”陳樂天見識過這銀環蛇的厲害,知道被它咬上一口,必死無疑,心中驚駭。
“不要慌,你不動它就不會
傷害你。”李掌教輕聲道。
隻見那條并不大,卻無比緻命的銀環蛇吐着信子爬到陳樂天腿上,陳樂天竭力忍住自己想要動的手,他知道自己的手是無論如何快不過蛇的。早就聽說過,當蛇離你很近時,千萬不要動,不動的話尚有存活的可能,否則一旦動了,那麽一瞬之間就會丢掉性命。
片刻之後,那蛇又朝李掌教遊過去,可尚未及李掌教之身,那蛇便停了下來,左右吐了吐信子,将頭揚起來,又迅速伏了下去,似乎有些畏懼,而後那蛇轉身便逃。
陳樂天卻見李掌教慢慢伸出手,捉住了那蛇的尾巴。
那蛇回頭便欲咬,在毒牙距離李掌教的手一寸時,蛇頓住了身形,而後收起毒牙,拼命掙紮,拼命的想要逃離開李掌教的手。
陳樂天看在眼裏,卻有種錯覺,李掌教的手比那銀環毒蛇的毒牙還要毒,那蛇碰到了比自己還毒的毒物,實在是害怕不敢下嘴。
“要試着與一切事物友好的相處。”李掌教拎着蛇,輕輕左右晃動。
“啥?它是怕您好嗎?”陳樂天撓撓頭。算是長見識了,第一次見人把活着的銀環蛇拿在手裏把玩,關鍵是那平時嚣張的不可一世的蛇居然恐懼的瑟瑟發抖,毒牙白長了。
“您老能不能别再玩它了,萬一它腦子不清楚真咬了你如何是好啊!”陳樂天的心一直都是懸着的,雖然知道獨戰三千魏軍的李掌教,被蛇咬到的可能性幾乎爲零,但看在眼裏,畢竟還是擔心啊。
“你也試試。”李掌教忽然把蛇遞到陳樂天眼前。
陳樂天一下子連呼吸都停止了,蹬着眼,看着離自己的臉隻有一寸,并且還在拼命掙紮的銀環蛇,緩之又緩的咽了口唾沫。
接着,李掌教拿蛇的手一松。
陳樂天趁着李掌教的手還沒完全收回時,迅速伸出自己的手,捏住那條蛇,那蛇原本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但李掌教的手要剛往回收,它就有
點複蘇的樣子,待陳樂天捏住他的尾巴時,他已經徹底醒過來,立刻就要對陳樂天的手下嘴,電光火石間,陳樂天手腕用力一抖。那蛇頓時徹底癱瘓動彈不得。
陳樂天長舒口氣:“掌教真人,您這是在考驗我啊,要是被咬上一口我這小命可就沒了。”将那蛇随手一扔,扔進天道林裏,也不管它死活了。
李掌教呵呵一笑:“咬一口也沒事,我們武當的丹藥靈。”
陳樂天抹把臉:“掌教真人您真會開玩笑。”
方才在距離銀環蛇的毒牙隻半寸時,陳樂天忽然有種久違了的面對死亡時的緊迫感。
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上次瀕死的感覺還是在一年前,他回京前最後一次去梁國晃悠。
費盡心機拿了兩個梁軍人頭後,被發現了,梁軍全城追捕,他身受重傷,要不是碰上兩個當時正好同在梁國拿人頭的袍澤救了他,他肯定就死在梁國了。要是死在梁國,那可就慘了,衣服會被脫的一幹二淨,光溜溜的屍體懸挂在邊城外曝屍三天,以示羞辱。
“樂天,你來武當時間不短了,有什麽想法?”李掌教忽然抛出個很像是要閑聊的問題。
陳樂天想想,道:“我覺得武當山上的氣氛很好,怎麽說呢很接地氣很有人氣,不管來這裏敬香求簽的人是顯貴或是貧窮,上了山,簽未求到,心倒先靜了一大半雖然我不太明白爲什麽,或是我才疏學淺,找不到一個能形容的詞反正就是很順心随意”
李掌教笑笑,看着天道崖間的白霧:“修道不就是修順心随意嗎,柳宗師說,要我好好敲打敲打你,大将軍也讓我多多敲打你,但我覺得不用,以你的心性和見識,敲打已經沒什麽用了,得給你來點直接有效的。比如直接把你丢在這天道崖就夠了。”
“我就知道,他們總是笃定不打不成材這個道理。”陳樂天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