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回,她定要給李長歌一個教訓!
眼珠一轉,李嫣歌莞爾一笑,挽着老太君的手作親昵狀,“不說這些了,老太君,您不是給姐姐裁了新衣裳嗎?”
聞言,老太君臉色才有些喜色,“被這丫頭一打岔,我竟忘了,秋意,着人把新裁的衣裳拿來。”
“過幾日便是皇上布下的接風宴,大丫頭可好好打扮,切莫失了我們李家的顔面。”
話音剛落,便有數個婢女呈上各式新裁的衣裳,或明豔,或素雅,樣式各異的衣裳邊上奉有配套的頭面,好不周全。
李長歌卻被那式樣不同的衣物晃了眼,前世的記憶走馬燈般在眼前閃過,她伸出手,指尖拂過面料輕柔的緞錦,内心卻是無盡的涼意。
前世,便是在這出了錯,那些譏諷的話語還在腦中回響,以及李嫣歌得意的面容。
李長歌纖細的手指在素雅羅裙拂過,轉而指尖停頓,道,“孫女喜歡這件。”
李嫣歌看了過去,面上的明媚笑意驟然僵住。
怎、怎麽會?
李長歌選中的是一件水紅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金絲華貴,雲緞精美,裙服熠熠似月華,那抹水紅妖冶得近乎張揚,讓人移不開眼。
身爲女子,理所應當要選這件才對。
誰人不愛美呢?除非迫不得已。
李長歌撫摸着柔軟的綢緞,内心暗自冷笑。
前世,她遭飛賊欺辱,京城中風言風語漸起,可皇上卻在這時爲父親辦了接風宴,君令難違,她身爲嫡女,理所應當要參加,可腿疾未痊愈,又受盡恥笑,她心底卻是不願見人的。
那時,李嫣歌說,她出了這種事穿的豔麗難免受人指點,勸她穿的素雅一些,于是她選了一件不合适自己的素雅衣裙,隻求泯然于衆人。
可到頭來她還是沒有逃過受人指指點點的命運。
宴會上,熱鬧流俗,觥籌交錯,貴女們争奇鬥豔,李嫣歌穿了一件十分明豔的衣裙,高貴大氣,華彩熠熠,一出席便驚豔了衆人,而她卻淪爲陪襯,窘迫難堪,受盡恥笑。
那些人是怎麽說來着?
對了。
李長歌唇角勾起一抹諷刺。
他們說,她失了将軍嫡女應有的風範,無貴女該有的端莊大氣,也無上陣殺敵的豁達灑脫,反而瑟瑟縮縮,毫無氣度。
那些人還說,這李家大房雖不如将軍府顯赫,可大房的女兒,竟比顯赫的将軍府正經出身的嫡女更有風範!
就連老太君也是對她頗爲不喜,嫌棄她丢了将軍府的顔面,卻對李嫣歌更加疼愛關懷。
貴女們見她如此打扮,便真以爲李家嫡女當真失了清白,否則
她怎會這般舉止?
一時間,京城中的謠言幾近被坐實,與此同時,李家長房嫡女李嫣歌名聲大噪。
那一晚,李嫣歌可真是大出風頭啊……
李長歌冷笑一聲,擡眸掃了一眼李嫣歌,眸光幽冷似冬日寒潭。
察覺到目光,李嫣歌下意識轉眸看去,可李長歌早已移開目光,笑顔如花,“祖母覺得長歌選的可好?”
“這身衣裳端莊大氣,明豔動人,很襯你的年紀,你選的很好。”老太君看了一眼衣裙,滿意地點了點頭。
李長歌微微垂眸,似是羞澀,恭敬道,“皇上開恩設宴,犒賞邊疆戰士,這件水紅雲緞裙做工精緻,顔色也是難得,孫女覺得穿這件雲緞裙,一來可以彰顯将軍府氣派,二則也慶賀戰事告捷,想來最爲合适。”
老太君聽見這番言論,有些訝異,不免打量起自己這個孫女來,小小年紀,已經有了幾分貴氣,性子又沉着冷靜,原以爲這個孫女在邊疆長大會不如京中貴女,現在看來,是她多想了。
長歌模樣又長得這樣好,但憑着這身氣度和将軍府,定能嫁得高門,就是王妃也是當得。
如果這腿沒有傷那該多好……
老太君心中暗歎一聲,斂下心思,看向李長歌的目光多了幾分贊賞,“很好,你想得很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