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回府便遭到欺辱,傷心不能自己,無心管這些細枝末節,竟忽略了這事。
那這偌大的将軍府,又有幾個人,是可以爲她所用的?
李長歌眼底劃過一抹寒光。
自己派來的丫頭頭天就被責罵,好比被人打了臉,老太君眉頭微蹙,面色不善,“大丫頭,你對我屋裏的丫頭不滿,打發了來回我就是,這樣大張旗鼓的,是要打我這張老臉麽?”
聲色不怒自威。
李長歌擡眸,恭敬地回道,“老太君給的人,孫女自然不敢怠慢,隻是這丫頭今日所言,以下犯上,欺侮主子,孫女斷斷是不能忍的。”
聲音輕緩,卻沒有半分慌亂與懦弱。
聞言,老太君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老太君息怒。”
李嫣歌挽着老太君的手,将她攙扶到主位坐下,似是适時地柔聲開解道,“姐姐險些采花賊辱沒了名聲,心中不爽快,拿個丫頭出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女兒家名聲最緊要,姐姐被侮辱了……心中不快也是難免的。”
李嫣歌輕輕的幫老太君錘肩,絮絮地說着那日回城發生的事,看似替李長歌開解,卻字字暗含殺機。
李家是功名遠揚的将軍府,老太君又是高門貴女,最重名聲,李家貴女失了貞潔,老太君怎麽能忍?
李嫣歌垂眸暗自諷笑,等着李長歌被老太君責罰。
“大丫頭,可有此事?”老太君眉頭皺得更深,語氣也沉重了幾分,身旁人便知,老太君這是要動怒了。
不由得憐憫地看向李長歌。
可聞此,李長歌卻是一聲冷笑,“我被辱沒了名聲?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這……街上的人都看見了的,姐姐心裏不快,拿我來出氣我認了便是……”李嫣歌說着眼眶便微紅,仿佛要落下淚一般,一副叫人好生憐惜的模樣。
換作上輩子,李長歌定會被她這幅樣子唬住,楚楚可憐,善解人意,甯願委屈自己也要讓旁人開心。
别說是男子,就連身爲女子的她,都忍不住對她多幾分憐愛。
可重活一世,她才恍然大悟,這一切種種不過李嫣歌所用來遮掩的一張面皮,她那底下的面容,何其醜陋不堪!
這一世,她從地獄歸來複仇,涅重生,又怎會被她這副僞善的面孔欺騙?!
“街上的人看見什麽了?”李長歌擡眸看向李嫣歌,眸光似冬日寒潭,淩厲如刀,“難道隻看見那些賊人闖入我轎中,卻見不到那些賊人的屍體嗎?”
“活口尚在審問之中,禦史大人都未有定奪,怎麽妹妹就知道了他們的來意?”
李長歌連聲質問,姣好的
面容上透着諷刺,烏黑的雙眸直直地盯着李長歌,直叫她愣在原地,啞口無言。
這個李長歌,比她想象中要難對付許多。
未給這對主仆反咬的機會,李長歌漠然轉向茉兒,“把你方才對我說的話,重複給老太君聽。”
茉兒驚慌無措,“奴婢……奴婢……”
“說!”李長歌厲聲開口。
“求大小姐饒命,奴婢知道錯了……”茉兒聲俱淚下,又磕起了頭。
見狀,老太君心底也是一片清明,她在大宅院中見慣了風雲,這樣的手段自是見過,定是這丫鬟說了什麽不敬的話。
一個丫鬟竟敢對主子不敬,老太君心底對茉兒也就不滿了起來,開口卻是息事甯人,“好了,這事就到此爲止吧。”
無他,茉兒畢竟是老太君屋内的人,就算有錯,也不能打了自己的臉。
“既是不懂規矩,便打發了去做粗使的活,改日我再挑些機靈的丫頭來給你。”
見主仆二人一來一往,李長歌心裏也了然,她微微垂眸,道,“便多謝祖母厚愛了。”
老太君的面子,李長歌也得給幾分。
見此事淡下,李嫣歌的眼裏劃過一抹不甘。
可她也不是沒有腦子的,此事再糾纏下去,萬一李長歌反咬一口,對她更是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