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拓拔桁隻能又一次記了一封信,向拓跋钰尋求幫助,并且和他說了這裏發生的情況。
這回看到信的拓跋钰知道不能再裝傻了,因爲拓拔桁和李長歌所在的宛平縣發生瘟疫的事情,也已經陸陸續續的有一些官員上報了。
隻是這一回拓跋钰依舊沒有打算出手幫忙,反而隻是下令把處理宛平縣瘟疫之事,全權交托給了拓拔桁負責。
收到回信的拓拔桁一臉凝重,李長歌看他這個樣子非常的擔心,情不自禁的開口問道:“怎麽樣了?拓跋钰怎麽說?他有沒有說到底什麽時候派人過來?”
拓拔桁搖了搖頭,然後把拓跋钰的回信遞給了李長歌,然後說道:“他隻是把這裏處置的權利全權交給我了,其餘的什麽都沒說,恐怕他是不會再派人手過來了。”
“他怎麽可以這樣,他難道是想要看到這裏的村民們一起去死嗎?瘟疫一旦爆發……我知道了,他就是笃定這裏離京城遠,所以就算瘟疫爆發了也傷害不了他是不是?他簡直無恥!”
不得不說,李長歌一擊即中,直接就說出了拓跋钰的意思,但是拓拔桁還是有些不相信畢竟拓跋钰是他親自挑選的人。
于是拓拔桁開口安慰道:“你不要多想,他不是也解釋過,是因爲别的地方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情,而且情況更加嚴重,所以先抽了人手去了别處麽,再說了,不是還有慕容迪在這兒總會有辦法的。”
李長歌聽到拓拔桁這樣說,好不容易才壓下了心頭的怒火,也覺得自己剛剛這樣說确實有點沖動。
拓拔桁和李長歌畢竟還是比較信任拓跋钰的,不相信他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内就會改變的如此徹底。
隻是不管怎麽說,李長歌這心底還是對拓跋钰生出了隐隐的不滿,覺得他對于民生大計實在是反應太慢了。
而且拓跋钰這麽一撂挑子不幹,李長歌還真的就隻能和慕容迪在這裏繼續頂上,靠着兩個人研究出治療瘟疫的藥方。
而慕容迪知道這個消息以後,雖然并沒有反對,可是到底還是冷嘲熱諷,“這就是你們精心挑選的皇上?要我看,還不如我來當呢!但凡你們第一次給他寫信時他能趕緊派人過來,事情也不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李長歌心裏也覺得慕容迪這個話說的屬實,而且心中對慕容迪還是有些愧疚的,因爲慕容迪好不容易死裏逃生,這下子還要繼續和自己研究。
隻不過慕容迪雖然對拓跋钰有意見,但是面對要自己出力,研制藥方這件事情他倒是沒有什麽意見,畢竟在經曆了那場火災以後,慕容迪也非常内疚自己爲什麽沒能早日想出辦法他們醫治。
因爲李長歌還身懷有孕,慕容迪也不可能真的讓她深入病人之間,因此,這些天都是慕容迪,一直親自去病人之間替他們把脈,然後回來描述症狀,然後再讓李長歌和自己一起想辦法。
可是怎麽來回奔波之下,到底慕容迪還是病倒了,和他們一樣染上了瘟疫。
李長歌非常着急,她想要親自去幫慕容迪看着,可是慕容迪卻緊閉房門,不肯讓他進去。
“我現在已經生病了,你千萬不要靠近,這瘟疫很是厲害,傳染性很強,要是你也染上了,你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你還是快走吧!”
隔着房門,慕容迪略微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李長歌無比揪心,因爲她沒想到慕容迪居然也會中招。
這時拓拔桁上前把李長歌拉到了房中然後對她說道:“如今慕容迪已經染上了疾病,你怎麽還能往他身邊靠呢?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吧,我擔心你萬一傷了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我們回去找拓跋钰讓他派禦醫過來。”
可是李長歌卻狠狠的甩開了拓拔桁的手,不肯同意他的提議,“不行,你這是讓我抛下慕容迪不管嗎?他是我們的朋友,要不是因爲我們,他怎麽會落到這麽危險的境地,上次還差點被人用火燒死!我做不出這種事情!”
拓拔桁想要把李長歌帶走,可是李長歌這回說什麽也不肯同意,甚至他還放下話來說,要是拓拔桁非得強行把自己帶走,自己就離家出走,再也不讓拓拔桁找到自己。
李長歌都把話說的成這樣了,拓拔桁知道自己沒辦法再和她争論,隻能同意讓他留下來,隻是時時刻刻的守着,不讓李長歌去到危險的地方。
情況越來越嚴峻,城裏生病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開始漸漸的也知道了朝廷不會有任何的大夫和救災物資發下來,所以整個城都人心惶惶,把希望都放在了李長歌的身上。
他們沒有人再和李長歌唱反調,可是李長歌卻知道,如果自己最終研制不出來治療瘟疫的藥物,那麽他們一切的忍耐都會反撲。
不過好在李長歌終于成功的研制出了藥物,可是她把這個消息放出去以後,卻并沒有人敢嘗試。
之前被一些庸醫開方子,治死的病人可不在少數,他們又希望李長歌說的是真的,可是又害怕李長歌這次依舊隻是一場空。
“我來!你們不敢吃,我來吃!一群懦夫連個女人都比不上!”慕容迪卻突然站出來,直接拿過李長歌手中的藥丸一口吞下。
這些天,慕容迪早就已經住到了專門給生病之人所居住的隔離場所之内,但是自從他吞下藥以後,李長歌就專門安排了一個單獨的住所讓他進去,并且時刻關注着他的症狀,
畢竟這個藥到底有沒有效,還隻是理論上的,李長歌并不知道具體的作用,隻能等到慕容迪的反饋。
好在過了一兩天以後,慕容迪的身體真的有了好轉,他親自出面,拿着藥丸分發給生病的衆人。
看到慕容迪臉色都紅潤了許多,走起路來也非常有勁,大家也相信了李長歌真的研制成功,于是紛紛一起服下藥丸。
李長歌把藥方散出去了,全城的大夫都一起幫忙熬藥抓藥,很快整個縣城的病情都被控制住了,而且有了好轉,生病的人也越來越少,康複的人也越來越多。
正在一切都已經進入正軌的時候,拓跋钰新任命的地方官員帶着一大批的物資姗姗來遲。
隻不過遲到總比不到好,李長歌雖然對拓跋钰心中有一些意見,可是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有了新上任的官員,拓拔桁就把治理這縣城之事通通的交給了他,自己則是卸下了重擔繼續回去休養身體。
而李長歌和慕容迪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因爲從京城派來了不少得力的幫手,這下子也用不着他們沒日沒夜的幫忙了。
隻是還沒等拓拔桁和李長歌休息兩天,就遇上了麻煩,這天拓拔桁和李長歌一同出去逛街,卻聽到在府衙門口有人敲響了登聞鼓。
拓拔桁和李長歌對視,也連忙上前去查看情況,卻不想看到有兩對老夫妻跪在這朝堂之上,正在哭訴自己的冤屈,其中一對還穿着一身白色的粗布麻衣一看就是家中剛辦了喪事。
“大人您還請明鑒啊,我們剛剛才給了這趙家姑娘聘金,可是這人剛剛過門一天,就在這瘟疫中去世了,我們想要回聘金也不過分吧!要不然這大半的積蓄都給了這劉家,我們兒子還得再繼續娶親呢!”
其中那一對穿着相對比較華麗的夫妻在一旁搶先說道,他們看向另一對夫妻的眼神中充滿了鄙視更不屑。
而另外一對夫妻則是抹着眼淚向縣官大人解釋:“大人啊,不是我們不肯還錢,可是這女兒都已經嫁出去了,就算是一天,也已經是這劉家的人了,哪裏還有人把聘金拿回去的,這不是往我們心口上紮刀子嗎?我們老兩口後半輩子可怎麽活啊!”
李長歌一聽頓時生氣了,她拉過拓拔桁在他的耳邊說道:“這劉家的人可真是無禮,哪有成了的婚事不認的道理!如果沒過門就算了,可這都已經成親一天了,連自己的兒媳都不認了?”
“财帛動人心,不過是舍不得那豐厚的聘金罷了,也舍不得再繼續爲第二個新兒媳掏那麽多錢,所以才想着不要浪費吧,可真是會算計。”
說完了,這些拓拔桁和李長歌就看向了高,坐在上方的縣官,想聽聽他到底怎麽判這個案子。
然而縣官卻冷漠的直接讓那對姓趙的夫妻把錢全部都還給劉家人,理由是,趙家姑娘并沒能爲你家生兒育女侍奉公婆,既然百年之後想要葬進劉家祖墳,就要爲這個劉家做出一些貢獻。
縣官早就在背地裏收了劉家人的錢,說是要在今天的案子上偏頗一下,縣官覺得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所以一口答應了下來。
李長歌拽了拽拓拔桁的胳膊,示意他今天一定要爲趙家的兩個老人做主,不能讓他們被無賴和那個昏庸的縣官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