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能告訴我,這柴到底怎麽給他點燃,爲什麽我好不容易升起來了,一加柴它就滅了?”
拓拔桁臉上滿滿的都是竈台邊的煤灰,看起來非常的狼狽,而在一旁的火頭兵也是一臉的無奈。
今天陛下突然跑過來說要親自下廚,可把他給吓了一跳呢,一聽到陛下問話,他趕緊上前幫忙。
“陛下您得這樣,加柴一定要慢慢的加,給它留出空隙讓他們有燃燒的空間,你這一口氣全塞進去,肯定就把火給撲滅了。”
拓拔桁覺得非常的有意思,他忍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沒想到這簡單的加一個柴還有這樣的學問呢。”
隻不過他沒想到,光是從加柴開始,自己就遇到了困難,接着就是倒油煎蛋,試了好幾次都是焦乎乎的。
李長歌等了半天隻覺得自己越來越惡,可是拓拔桁還這麽久不回來,終于按耐不住了。
“你到底在幹什麽呀?怎麽這麽久還不回來?我都快餓死了——你居然在做飯!”
李長歌看到廚房裏的場景非常的震驚,她萬萬沒想到一國之君居然會親自下廚做羹湯。
“娘娘真是好福氣啊,陛下可真是疼愛您啊。”
“誰說不是呢?就連普通人家的郎君也不見得會爲妻子下廚呢。”
“可是咱們娘娘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人呀,娘娘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
“這就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真是羨煞旁人啊!”
士兵們在一旁起哄,開着善意的笑容調侃拓拔桁和李長歌,特别的開心。
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讓他們知道陛下跟皇後娘娘最是和善,根本不會和他們計較這樣無關緊要的笑話。
都說君子遠庖廚,看到拓拔桁爲自己親自下廚,李長歌的心裏也滿滿的都是感動,隻覺得漲漲的,好像泡在了溫水裏一樣。
“長歌,你怎麽來了?是不是等急了對不起啊,我太笨了,一直學不會怎麽下廚。”拓拔桁見李長歌過來了,不好意思的笑了。
李長歌握住拓拔桁拿着勺子的手,在他的背後說道:“沒事,你以前不會,我今天教你。”
然後他們兩個人就在這小廚房裏,一個教一個學,最終下了兩碗熱騰騰的雞蛋肉絲面。
雖然不是什麽山珍海味,可是拓拔桁和李長歌卻捧着碗,完全沒有形象的在這廚房裏吃得非常的高興。
他們甚至覺得這碗面比自己曾經吃過的任何宮宴都要美味,他們兩個一邊吃還相視一笑,非常的幸福。
而營帳之中的士兵們也是非常的羨慕,同時他們也爲自己能夠擁有這樣一個不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感到慶幸。
吃完了面以後,兩個人手拉着手回到營帳之中,突然這時有副官過來上報副官上報,“陛下,屬下已經打探清楚前方的情況了,近日即可啓程回京!”
原來是拓拔桁決定啓程回京以後,就提前派副官到前方去打探情況,看一看前面有沒有危險或者是埋伏。
“好,副官,你率領士兵先行回去,我和皇後單獨回京,記住,這件事請一定要秘密行事。”
拓拔桁對着自己的副官下了一道命令,然後便和李長歌轉身進了營帳之中。
副官接收到了命令以後,就開始到下面去整頓士兵,準備即日啓程,他并沒有問拓拔桁爲什麽要和李長歌單獨行動。
反而是李長歌有些奇怪,她忍不住的問道:“爲什麽我們不和他們一起回去?難不成還有什麽要事要辦嗎?”
拓拔桁捏了捏李長歌的鼻頭,然後對她笑着說道:“一來嘛,我們兩個可以單獨行動,在這路上好好的遊玩一下,二來我們可以一路上更加方便的體察民情,看看老百姓們過的到底是怎樣的日子。”
聽到這個話,李長歌立刻恍然大悟,“你說的對呀,如果我們隻是一味的從那些官員口中聽到下面百姓的情況,說不定會有所欺瞞,隻有親眼得見,才能知道他們到底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
拓拔桁摟過了李長歌的腰肢,然後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還有啊我也想和你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都在軍營裏這麽久了,咱們還沒有好好的放松一下呢。”
李長歌直接靠在了拓拔桁的懷裏,用手緊緊的抱着他,隻覺得心裏非常的幸福。
她知道拓拔桁這是特地爲了給自己解悶,确實,自己呆在這軍營之中也不能到處亂跑,着實有些發悶了。
于是拓拔桁和李長歌兩個人輕裝簡行,打扮成普通人家的老爺和夫人,進入國城,從入口那裏抵達了京郡。
在一路上,拓拔桁和李長歌他們見到了不少欺上瞞下的官員,有的拓拔桁直接就殺掉了,有的則是默默的記下了名字,準備回去以後放長線釣大魚。
“他們也太可惡了,要不是我們這次微服私訪怎麽能看到這些人如此醜惡的嘴臉!”李長歌面對那些貪官氣得臉都紅了。
拓拔桁心中也非常的憤怒,在朝堂之上,哪些官員隻知道互相應和,拍馬屁,上行下下,官官相護。
往往有一些貪官污吏就被這些黨羽包庇了,很多事情都傳不到自己的耳朵之中。
這也是爲什麽拓拔桁這一趟想要和李長歌單獨走一走,他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被瞞了多少事情。
不過等到進入京郡以後,興許是靠近皇宮了,所以他們不敢太過分,所以這種欺上瞞下的事情也少了很多,拓拔桁和李長歌的心情也變好了。
“娘子,你看這隻珠钗好不好看,我送給你怎麽樣?”拓拔桁拉着李長歌的手在街上逛着,順手在一旁的小攤子上拿過了一隻漂亮的珠钗。
雖然這珠钗并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但是現在款式别緻,别有一番風味。
李長歌朝着拓拔桁笑的眼睛彎彎的,就像月牙兒一般,臉頰上的梨渦就好像要把人吸進去一樣,把一旁的小販都給看呆了。
拓拔桁不動聲色地遮擋住了小販的視線,然後親自替李長歌插上了珠钗,然後丢下了一塊碎銀子,直接拉着李長歌就離開了。
那個小販一看這一隻不值錢的珠钗,居然得了這麽多錢,也是高興的在那裏眉開眼笑的。
“要不怎麽說這有錢人人傻錢多呢,爲了讨娘子一笑,居然花這麽多錢。”他掂量着那塊銀子高興得不得了。
一旁另外一個挑着擔子的小販則是嘲笑他,“就說你沒眼見吧,人家有錢人還差這麽點,興許人家拔根汗毛都比你腿粗呢。”
他們沒有發現在街角,有人若有所思地看着這裏,這裏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都看在了眼裏。
他們兩個手拉手繼續往前走,突然發現前面圍着一群人,好像還在那裏指指點點的,中間好像還有人在哭泣。
李長歌以爲這裏有人又被欺負了,于是拉着拓拔桁準備去幫忙,但是好不容易擠進去以後,卻發現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跪在那裏。
那個女子一身缟素,頭上帶着一朵白色的小花,臉色也發白,嘴唇也沒有了血色,看起來楚楚可憐,非常的讓人同情。
她面前還擺着一張紙,上面寫着賣身葬父,隻需要十兩銀子安葬老父親,這女子跪在地上低着頭,無聲地哭泣着。
“不如我們兩個幫幫她吧,隻不過是十兩銀子而已,對于我們來說隻是擡擡手的事情。”李長歌非常的不忍心。
拓拔桁在背後輕笑,“咱們家的事不都是娘子說了算的嗎?娘子你做主就好,不管是十兩還是一萬兩,都随意。”
于是李長歌立刻從荷包裏翻出了一錠銀子放在了那個女子的面前,然後便拉着拓拔桁準備離開。
可是那個女子見到有人給錢立刻追了上來,跪在了李長歌的面前。
“這位夫人,您既然給了錢,那我也說話算話,我願意賣身給您做仆人,不論你用我端茶送水還是洗衣掃地,我都願意。”
李長歌連忙擺了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給你錢就是不想看見你賣身,你拿着錢,趕緊去把你爹爹給安葬了吧。”
“不行夫人,如果您不肯收留我,這個錢我絕對不能要,我爹爹曾經教過我君子不受嗟來之食,我雖然隻是一個弱女子這個道理也是懂的。”
這個女子非常的堅持,她跪在李長歌面前,緊緊的繃直着自己的後背,看起來非常的驕傲。
一旁的路人一開始還覺得這位女子太傻了,有人白給錢還不肯要,可是聽到這裏又覺得她非常的有堅守,心裏對她有了一些崇敬。
“這個小女子真的不一般啊,談吐之間也很有氣度呢。”
“不如夫人你就收下她吧,嗒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看起來也很是可憐呢。”
“是啊夫人,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不如就收下這位姑娘吧,她長得這麽好看,肯定是個好人。”
這些人七嘴八舌地在那裏勸說着,想勸着李長歌把這位女子給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