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李長歌沒有理會銘心那震驚的眸子,直接和拓跋桁離開了此處。
回到營帳,拓跋桁有些沉默,看了看李長歌,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歌兒,你如何信得那個蜀國二王子?”
聽到這話,李長歌微微一愣,她要不要告訴拓跋桁自己隻是在賭的?
想了想,李長歌語氣淡淡:“因爲銘心有責任心。”
“他是蜀國二王子,一心爲國,那種忠心耿耿最終卻不被人重視,甚至是被人嫌棄時,他便會爆發。”
說到這裏,李長歌微微頓住,執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語氣平靜:“而且,會比我們兩國的戰意,還要可怕些許!”
這便是人的通性,他不可能容忍蜀國的看輕,尤其是…
目光微沉,李長歌不知想到了什麽,心裏隐隐有些不安。
看她突然變了臉色,拓跋桁連忙詢問:“怎麽了?”
上上下下打量了李長歌一眼,見她沒事,這才松了口氣,薄唇輕啓:“歌兒,此事終究還是魯莽了些…”
“相信我,拓跋桁,銘心的野心其實比任何人都要強,他會助我們一臂之力的。”
目光微沉,李長歌還有一句話沒說,隻是不知道這一臂之力,到底是助力還是麻煩…
一時沉默,拓跋桁似是在想着李長歌這舉止的利益性,想的入神,并沒有注意到李長歌的異樣。
片刻後,拓跋桁這才回過神來,語氣平靜的說:“便是按照歌兒的計劃來吧。”
“并非是因爲你,隻是我也想過了,銘心的身世我調查過,确實,很有可能被策反。”
聽到這話,李長歌收回心裏的複雜,故作鎮定的道:“就算最後他不能合作,那也不至于有什麽損失。”
“銘心隻是一個沒什麽戰鬥力的蜀國二王子,算不得威脅。”
這也是她敢賭的原因,銘心實力不高,若是策反失敗,也并不能對這次戰事産生很大影響。
如此說定,李長歌和拓跋桁便開始商議下一步計劃。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銘心思緒複雜,翻來覆去也睡不着,腦海裏全是李長歌的話,那些嘲諷的言辭。
其實心裏隐隐能猜到,可銘心不願意承認。
一直到了第二天,沒想明白的男人看起來有些疲憊,一夜沒睡,眼底下的烏青環繞了一圈。
沒有再見到拓跋桁,便直接有人來放他離開:“蜀國二王子,陛下有令,你可以回去了。”
聽到這話,銘心有些驚,同時也不知所措。
隻能木讷的離開,本欲再見李長歌一面,卻是沉默,最後轉身離開。
回到蜀國城中,百姓歡迎,銘心輕笑着,似是又找到了歸屬。
他就知道李長歌是騙人的!
可銘心忽略了的是,他回的不是營地,而是蜀國京城,一陣接風洗塵,令銘心早就将李長歌的那些話放在腦後。
可看到生靈塗炭,終是不忍,他找到自己的大哥,語氣平靜:“大哥,不如此戰去求和吧。”
“砰!”一聲巨響,銘琅将桌子拍碎。
語氣有些嚴厲:“你說什麽?銘心,去了一趟敵軍營地,就要學着胳膊肘往外拐了嗎?”
“呵,别怪哥哥沒有警告你,這事若是被父親知道,或許弟弟你就要離王位更遠一步…”
聽到這話,銘心有些不悅。
“可是,哥哥,兩國亂戰,受苦的隻會是百姓。”
“他們苦,你這個王子不苦,你怎麽不去替她們擋劍呢?”
目光嘲諷,銘琅本準備今日待銘心好一些的,畢竟再怎麽說也是個王子,眼下儲君之位空着,衆位王子都需要力量支持。
可沒想到卻聽到了銘心這些不切實際的話,頓時有些不耐。
“可…”
“銘心,好好的歡迎宴你别給鬧沒了。”沉聲警告,銘琅語氣低沉。
聽到這話,銘心目光微閃,終是低着頭不在多言,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心緒百轉。
夜風吹過,帶着一絲涼意,輕撫過銘心的面頰,令他不自禁沉下臉色。
翌日午時,下屬催着拓跋桁攻城,場面有些混亂。
“陛下,如今趁着蜀國糧草被毀,供給不足,這是最好的進攻時間啊!”
“是啊,若是讓對方緩過勁來,那這次行動卻不是白搭了…”
聽到這些話,拓跋桁卻隻是沉着臉,目光隐晦,沒有開口。
李長歌對銘心那邊還有計劃,他不能擅自出手打斷。
想着,拓跋桁輕咳一聲,語氣平靜:“暫時不必,朕自有安排。”
話音落下,下屬當即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清頭緒。
拓跋桁還在想着應該怎麽隐瞞,突然帳篷外傳來一陣轟鬧。
目光一沉,拓跋桁聽到了李長歌的名字,當即便大步走出去。
隻見得那些人目光帶着一絲異樣,似是驚詫,還有着一絲說不清的藐視。
“這真的是皇後娘娘?”
“肯定沒錯,我聽到…”
聽到這些議論,拓跋桁目光一沉,身邊下屬彙報,他這才摸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是李長歌皇後的身份暴露,大家有的不滿,覺得女子不該參與戰事,卻都不敢多言。
目光一沉,朝着下屬看去,下屬當即了然,連忙呵斥:“都幹什麽呢!”
“沒點規矩,你們的規矩都去哪了?”
聽到這話,衆人回過神來,這才看到拓跋桁的身影,頓時一驚。
“參見陛下!”惶恐出聲,衆人皆是低着頭不敢出聲,想着剛剛自己有沒有說錯話。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李長歌面色平靜,畢竟方才也聽了不少嘲諷,雖不明顯,但卻真真實實存在着。
見此,拓跋桁輕咳一聲,明顯有些怒意:“她是朕的皇後,自是要跟着朕一起來的。”
“敵軍糧草是皇後娘娘燒的,第一場勝仗計劃是皇後娘娘給的,敢問各位,她差在何處?”
聽到這番質問,衆人啞口無言,臉色都有些難堪,見此,拓跋桁沒有理會他們,直接帶着李長歌離開。
入夜,拓跋桁準備了慶功宴會,一來是爲了慶祝旗開得勝,二來便是爲了拖延時間,爲了李長歌的計劃。
帳篷中,李長歌身份已經暴露,便被人有意識的優待,不敢得罪,當即便讓李長歌感覺失去了軍營的快樂。
有些不滿:“都怪你,我要體恤民情的計劃都泡湯了。”
聽到這話,拓跋桁有些無奈,伸手将人攬件懷裏,這一舉動令李長歌面色驟然通紅。
連忙推拒:“這裏…這裏還有人啊…”
感受到四周傳來的目光,似是帶着笑意,可也讓李長歌渾身不自在。
見此,拓跋桁輕笑一聲,語氣溫柔:“有什麽好害羞的,你是我的皇後,這很正常。”
話音落下,拓跋桁輕撫着女子的發梢,語氣裏盡數是柔情:“這都不夠,你才是萬人之上的,他們乃至整個國都,都會給你尊重!”
說得嚴肅,這是拓跋桁對李長歌的承諾,更是一種愛意。
他願意許她天下,隻想要求得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平平淡淡,話餘生。
有些感動,李長歌不再多言,隻能無奈的笑了笑,語氣平靜:“拓跋桁,你就會哄我開心。”
“夫人柔弱,當寵着。”
理所應當,這是拓跋桁給李長歌的例外和偏愛,僅此一個李長歌。
着實被兩人的恩愛給弄得有些無措,宴會變得早早結束。
反正現如今身份已經暴露,拓跋桁當晚便和李長歌睡在一起,顯然很是歡喜。
見此,李長歌輕笑出聲,調侃着:“皇帝陛下,你親愛的子民知道你這樣小孩子的模樣嗎?”
“嗯,不知道,這是李長歌獨有的一面。”男人平靜回應,顯得有些理所應當。
見此,李長歌被他不要臉的氣勢逗笑,一時歡聲笑語,兩人打鬧着。
夜風寥寥無幾,吹起半地歡喜,相擁而眠,拓跋桁語氣溫柔:“這輩子,我們都不再放開。”
雙手握緊,安然入眠,可在半夜時一聲驚呼,李長歌從噩夢中驚醒。
看着女子帶着驚恐的眸子,拓跋桁回過神來,當即将人抱在懷裏,柔聲安慰:“歌兒乖,沒事的,我在。”
“拓跋桁一直保護着歌兒,那隻是噩夢,歌兒别怕。”
伸手輕撫着李長歌的後背,一邊柔聲安撫,許是因爲拓跋桁的聲音太過溫柔。
李長歌被噩夢吓醒後沒多久竟是又陷入沉睡,看着李長歌的睡顔,安靜,美好,恰似驚鴻落人間。
不自禁吻了吻李長歌額頭,男人有些無奈:“歌兒睡着時倒是不防備了。”
有些疲憊,拓跋桁便在注視着李長歌時,慢慢閉上眼睛。
翌日,蜀國皇宮。
銘心和哥哥弟弟皆是在禦書房,首位上的男人便是他們的父親,蜀國王上。
目光平靜,銘心低聲開口:“父王,兒臣請求停戰議和!”
聽到這話,男人目光一沉,語氣淩厲:“銘心,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前線的局勢他也知道一些,眼下絕不是投降的時候,可沒想到自己卻是聽到自己的兒子要投降。
銘心頂着威嚴,語氣平靜:“戰事隻會影響到百姓的安甯生活,議和難道不好嗎?”
話音落下,氣氛頓時凝固,男人冷聲道:“銘心,不要讓孤再聽到你這種話,否則絕不輕饒。”
寒意肆意,銘心觸及自己父王的目光,頓時愣住,不再多言。
“銘心啊,你就是不清醒,說起來這去了敵營一趟,回來跟變了個人似的,天天鬧着要和平。”
銘琅冷聲開口,帶着一絲算計。
一旁的銘鋒也跟着湊熱鬧,語氣嘲諷:“還能說明什麽,二哥哥怕是喜歡上對面的東西了。”
“給我閉嘴,你們别血口噴人!”
可這話卻是沒有任何作用,兩人目光嘲諷,見此,銘心怒極之下,直接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