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逞得一時嘴上之快,越說越顯得轟轟烈烈,仿佛已經從嘴皮子上戰勝了那些前來入侵的敵人。
将軍卻始終是頂着一副肅穆的顔色,敲了敲桌子,将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跟着一臉嚴肅的開口說道:“你們幾個,可不要小看了那些人,這背後沒有什麽人撐腰,他們又怎會做出如此之事?"
對于排兵布陣這種事情,趕緊上來是不會輕易松懈半分,畢竟這可是關于己方将士的千萬條性命,他又怎麽可能會如此輕率?
未雨綢缪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何況拓拔桁也已經說過了,那些黑袍人一直都在暗處蠢蠢欲動,掉以輕心隻會是對敵人最大的侮辱,也是對自己最殘忍的懲罰!
面對着這一番話,衆人自當是覺得自愧不如,可連連點頭應和着:“不愧是李将軍,做事向來是缜密到滴水不漏,難怪十年之内都未曾吃過敗仗!”
一番天花亂墜的馬屁,李将軍沒有什麽心思聽,隻是繼續進行自己的排兵部署,其他人也聽得十分認真,沒有了之前那種松懈的姿态。
而與此同時,東臨國境内已經亂成一鍋粥,因爲接連打了兩次敗仗,所有的人士氣早已經大跌,如今猶如一盤散沙,混亂不堪。
此刻,衆人聚集在一起議論着如何對滴,不過卻是喧嚣一片,哪裏是應對之策,分明就猶如那混亂的市井之鄉。
“如今人家都快打到屁股上面了,咱們還在這裏拼死抵抗,爲的是什麽?難道就是給人看笑話,把那些戰士們的性命你去屠宰場嗎!”
“反正我是不同意再繼續打下去了,要打你們打!”
其中一人,直接起身轉頭就打算離開的架勢。
見他如此潇灑之極的姿态,其他人也略微有些動搖的心思,畢竟誰願意留在這裏枉送性命,做着無謂的抗争,最終隻是爲了那卑微的一口氣?
什麽實力自己難道不清楚嗎?
剛才有人開口,打算與那個人一起離開。
可是這剛剛有所動靜,忽聽得外面傳來了一陣慘叫聲,各人皆是精神一個抖擻,吓得連忙跑了過去一探究竟。
可是這剛剛掀開營帳的簾子,方才那個拍案而起,決定退出戰鬥的人,此刻已經倒在血泊之中兒面前,手拿刀子将他殺害的人正是他們的軍師!
幾個人皆是一份目瞪口呆的樣子,直到那倒下的将軍抽出了兩下,發出了一陣呻吟聲,“你們别再執迷不悟了,不要讓那些無辜的人枉送性命了……”
随着聲音越發的低沉,隻見他氣息遊離,徹底的步入了死亡之态。
一個堂堂的将軍,這麽堂而皇之的死在了衆人的眼前,也實在是叫人惶恐不已。
徹底的回過神來之後,其中一個人才看了一眼,那個手持紅色尖刀的人,騎士見對方臉上一副泰然。
之的姿态,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此刻不由得勃然大怒,“你實在是太過分了,你别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他可是将軍,又豈是你這種人可以動得了手的!”
聞言,軍師卻不由得冷笑一聲,此刻随意的拿着一塊帕子輕輕的擦拭着刀尖猩紅的血液,這才又跟着淺笑道:“戰場之上,作爲逃兵本就應該以死謝罪,更何況他身爲将軍,更應該要有這樣的覺悟,更不能夠偏袒了,難道不是嗎?”
他越是說的輕描淡寫,就越是讓人膽顫心寒,其中一個人實在是沉不住氣,跟着怒道:“這裏可是咱們東臨國的軍營裏小小的一個外來人,憑什麽在這裏左右我們的事情?别以爲有國主偏袒着你,你就這樣肆無忌憚,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那人一邊說着,實在是忍不住拿出了刀子想要刺過去,可是卻突然被身後的人給拽住了肩膀,沖着他搖了搖:“不要輕舉妄動,難道你還想想無辜枉送性命嗎?”
面對着這一番話,一時間叫人不知道該如何言說。
看着面前這家夥得意洋洋的姿态,對于自己的大刀似乎沒有表現出分毫畏懼之色,俨然是斷定了這裏面不會有人對他動手。
畢竟在他身後的靠山,可是幽冥一族,同時也是東臨國的國主啊!
反而是眼見着沖動的将軍,軍師直接淺笑一聲,輕輕的用雙指撥開了他的刀刃,硬生生的将他沖動的怒氣給壓了下去,這才有輕描淡寫的調侃道:“好了,咱們現在都是共同的合作夥伴,何必如此大動幹戈呢?”
看着他這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總讓人想要,有打他的沖動,可偏偏奈何局勢不允許,否則這家夥不知道在這裏面已經死了多少次了。
此刻,其中一人冷哼一聲,“就算是想要利用,那也得有利用人的資本,隻希望你能讓這次的戰争勝利,否則咱們一定會将你千刀萬剮,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之後,其中一人大袖一揮,便率先離開了這裏,免得在這裏遭一肚子氣,反正就是落了個吃力不讨好的下場,也實在是郁悶。
就是慫了慫肩膀,依舊是覺得無所謂的态度,其他人此刻面面相觑,也隻能垂眸無奈歎息。
兩日的路程過去,馬車越走越偏僻,甚至一路颠簸都讓人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李長歌微微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周圍山峰茫茫,一片蒼茫遍野,怪石嶙峋的,哪裏像什麽人居住的地方?
又忍不住糾結的看了一眼禦風,雖說這樣問有些不太合适,不過還是出于好奇的開口說道:“禦風,确定這就是幽冥族盤踞的地方嗎?我怎麽感覺越走越荒蕪啊?”
這種地方遠離城市喧嚣,估計連買東西什麽的都不方便,那些隐居于山林之中的還要可怕,正常人哪裏遭得住這樣惡劣的環境?
聽到這番話,禦風卻十分自信的點了點頭:“娘娘就請放心吧,你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自然是絕對不會記錯的。”
爲了能夠說服李長歌,禦風又跟着解釋了一通,在他的話裏,這雖然是一個荒蕪的地方,不過卻充斥着美好。
這幽冥族向來是隐匿于世間,本是不問世事的存在,算得上是古老的種族,也就因爲這種極佳的保護措施,所以才能夠保持種族的延續,直至百年都一直長存不滅。
與食物的方面,幽冥族的人一般都是骁勇善戰,多少都有一些捕獵能力,周圍雖然是荒蕪不過遍地野獸還是有的。
他們吃的倒也不比外界的人差,頓頓大魚大肉什麽的,我要快活得不得行。
看着禦風說的那一臉向往的姿态,李長歌心中卻不免橫生出一抹同情之色,糾結的開口說道:“被大長老控制的這些年,恐怕就已經是你最痛苦的那些年了吧。”
雖然條件是惡劣了一間,不過隻要心中是自由的,走到哪裏不都是快樂的嗎?可偏偏出了這麽一個野心勃勃的人打破了所有的甯靜和美好,難道大長老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想想,對于面前這個也不過剛過及笄之年的孩子,李長歌也止不住的多了幾分同情之色,隻是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撫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殺了那些不安分的人,你們有民族一片清白。”
聽到這個關于殺人的字眼,禦風身子微微一頓,突然惶恐的轉頭看向了李長歌糾結的開口詢問道:“皇後娘娘,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嗎?”
聞言,李長歌大方的點了點頭,“别客氣,有什麽事情但說無妨。”
畢竟,禦風并不是十惡不赦之人,而且與他也算得上是頗有緣分,幾次救自己于危難險阻之中,這份恩情總歸是要報答的。
然而,禦風卻依舊是老生常談,說着曾經已經請求過的事情:“我沒有什麽别的想法,隻是希望娘娘能夠高擡貴手,放了那些無辜的族人。他們都是受大長老所脅迫或者蠱惑的并非是出于本願,我願意教導他們改過向善,希望能夠求得幽冥一族延續香火,不辜負父親的一番期望!”
看到那一張張稚嫩俊秀的臉,此刻充斥着堅毅無比的目光,李長歌也不免多了幾分小小的感觸。
不過卻偏偏俏皮的翻了個白眼,努力不讓這氣氛變得悲傷起來,半開玩笑似的說道:“行了行了,我哪裏是那般十惡不赦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不會濫殺無辜的,今日我便承諾了你這個請求,你就放心吧!”
這麽一說,禦風那一顆一路懸着的心總算是略微有些松懈,看着他眉宇舒展起來,裏唱歌也多了幾分坦然。
就在氣氛逐漸緩和之時,轎子裏卻突然傳來了一陣移動,李長歌身子踉跄,差點沒有直接跌倒在地。
惶恐的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面忍不住疑惑道,“哎,什麽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