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桁連忙看向了旁邊無動于衷的聖女,再看看面前已經搖搖欲墜的李長歌,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惶恐之色:“你有辦法救她的,就當是我求你了,你救救她可以嗎!”
如今,交易失敗,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得到解藥,唯一能夠求助的也就隻有聖女。
聞言,聖女略微顯得有些詫異,一雙美目輕輕的坐了起來,臉上多了一絲不滿的味道。
轉而,又不屑的冷哼一聲,“真是沒有想到,爲了這個女人,你甯願求我也不願意娶我,那真是夫妻情深啊,還真是讓人嫉妒呢!”
聖女一邊說着風涼話,一邊又想要看看他們這生死離别的樣子。
可就在自己這戲看得恰到好處之時,浮生卻突然從後面走了出來,看着聖女輕咳了一聲,“聖女大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明面上是在勸人,可是這話語之中,卻隐隐約約的帶着一股威脅的意思。
這女的臉色陡然一變,此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微微蜷縮起的拳頭,卻又盡顯無奈之色。
轉而冷哼了一聲,“你就放心吧,就算是你不出面我也會救她的!”
反正,李長歌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自己,隻不過想要抱着看戲的目的,多欣賞一下這樣的苦情橋段罷了。
誰知道這臭和尚,一言不合就開始跟她念叨,簡直比那催命鬼還要麻煩的很多呢!
随即,又跟着挑眉瞪了拓拔桁一眼,冷冰冰的開口說道:“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話,現在就趕緊把人帶回去,我順便把其他人也救了,免得回頭還要被你一個個的糾纏。”
聞言,拓拔桁不由得喜出望外,連忙抱着李長歌,就直接跨馬而行,一路飛揚到了軍營之中。
約莫半個時辰,那些身中蠱毒之人都被召集在一起。
聖女站在衆人的中間,不斷的撥弄着手中的小蟲子,将它控制在圓圈的周圍,不讓他到處亂跑亂動。
便盤腿而坐,纖薄的嘴唇不斷蠕動着,似乎是像在念什麽咒語,旁人也聽不清楚。
随着時間點點過去,周圍人緊張的神色,也愈發的誇張。
拓拔桁都不敢大口喘一口氣,隻是目光警惕的盯着李長歌,生怕聖女在其中暗下什麽毒手似的。
就在咒語的加持之時,李長歌連帶着其他人,表面的肌膚都開始活躍起來。
“啊,好疼啊……”
一片哀嚎的聲音不斷的響了起來,包括也在極力隐忍的李長歌,此刻牙齒包裹着嘴皮,一點點的鮮血不斷的湧動而下。
“這是怎麽回事,你究竟在做什麽?他們爲什麽看起來這麽痛苦!”
拓拔桁不由得勃然大怒,努力的想要替李長歌分擔一些痛苦,可是自己又隻能夠幹幹的看着,根本做不了什麽事情。
聞言,聖女沒有搭理他,隻是旁邊的随從說道:“皇上,咱們聖女大人是在利用這支蠱王,試圖引領他們體内的那些子蠱,讓他們跑出來,所以疼痛是在所難免的。”
聽到這番解釋,就算是心有不甘,拓拔桁也無可奈何,隻能夠隐忍了下來。
一隻手緊緊的拽着李長歌的手心,不斷安撫的話語,卻顯得是如此的無助,“你放心吧,有朕陪在你的身邊絕對不會讓你出任何事情的,你一定要忍住……”
一連串的話語聲,就猶如和尚念經一般。
李長歌聽在心裏,努力的平息着身上的痛苦,蟲子卻突然從耳朵裏鑽了出來,全部乖乖的跑到了聖女的方向。
等到所有的蟲子幾乎都已經跑出來之後,聖女這才如釋負重,微微松了口氣,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裙,又跟着一臉得意的說道:“好了,大功告成,他們身上的蟲子已經取出來了,就沒什麽事情了!”
一邊說着,還忍不住挑逗自己,從别人身上取下來的那些小蟲子,當做寶貝似的放在小盒子裏面,順便摘了一片葉子投了進去。
“小寶貝兒們好好吃吧,最近呆在那些人的身體裏面,一定挺難受的吧?”
“……”
面對這一番荒唐至極的話,其他人都徹底的陷入了無語之中。
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的人是誰,究竟是誰會難受啊?
李長歌在拓拔桁攙扶之下,緩緩的站起了身子,看着面前一臉傲慢的聖女,卻又跟着說了一句:“無論怎樣,剛才還是要多謝你出手相救。”
一語驚醒夢中人,其他的人也都紛紛的低頭抱拳感謝,表達自己的敬意。
看着這些人态度還算良好,聖女微微打了個哈欠,并沒有放在眼裏。
目光再一次鎖定在拓拔桁的身上,高大威武的身軀,以及那身上透發出來的壯烈氣勢,一看就知道是讓人無比敬畏的類型。
高揚着嘴唇,再次開口道:“這麽大一筆人情,你可是欠了我……”聖女一邊說着,略微遲疑的朝周圍打量了過去,看着那些剛剛恢複正常的人,大緻的數了一圈,這才有一臉驚喜的說道:“大概幾十條線吧,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恩情呢,以身相許我倒是挺樂意的!”
玩味的姿态,輕佻的話語,卻無人敢再對她說些什麽,畢竟救命之恩擺在眼前,多多少少都得要恭敬一些的。
李長歌看了一眼拓拔桁,心中略微有些緊張,卻并沒有開口幹涉他的想法。
然而,拓拔桁沒有什麽心思與她開玩笑,反而是一臉迷惑的打量着聖女,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我倒是有件事情很好奇,爲何之前态度堅決的你突然性情大變,又是救我,又是救他們,究竟是爲了什麽?”
這倒是問到了重點之上,李長歌現在才想到其中的因素所在,不免同樣的将懷疑的目光放在了聖女的身上。
聞言,聖女卻長歎了一口氣,“難道就一個人還需要什麽理由嗎?事事都需要理由的話,那豈不會變得很麻煩,誰還願意去做麻煩的事兒呢?”
言下之意,估計也就是不願說了。
拓拔桁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等到晚上的時候直接開設宴會,特地來感謝聖女的救命之恩。
“今日是聖女大發慈悲,替你們解了身上的蠱毒,爲表感謝,朕親自帶大家敬聖女一杯!”
說完之後,拓拔桁直接端起酒杯,朝着聖女挑眉示意了一眼,緊跟着便一飲而盡。
豪邁盡顯的姿态,着實透着一股雄厚的男子氣概。
聖女十分雅緻的一隻手扶着袖子,掩着嘴唇便喝了過去。
等到一杯落下之後,李長歌也同樣代表着衆人,紛紛的感謝着聖女的恩情。
等到喝的差不多之後,衆人載歌載舞,一片歡樂無窮,場面倒是格外的歡喜。
趁着衆人都在欣賞這絕美舞姿,傾聽奏樂之時,聖女卻忽然提起酒壺,直接湊到了拓拔桁的面前,親自爲他倒了一杯酒。
緊跟着,又扭捏的說道:“皇上,這一杯酒就當是我借你英勇無畏,癡情專一……”
說着說着,目光情不自禁的就轉向了李長歌,這似乎是一個别有意味的笑容,讓李長歌的心中略微有些不太舒坦。
聞言,拓拔桁微微一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長歌,糾結片刻之後,最終還是喝了下去。
緊跟着,便是坦然一笑,“這酒的味道不錯,多謝。”
實際上,也就是想要故意挑逗一下李長歌,讓她也體驗一下吃醋的感覺。
果然,眼看着拓拔桁豪好不猶豫的喝下了别的女人親自到的酒,李長歌的心中,猶如醋壇子打翻了一般,此刻顯得尤爲不是滋味。
微微蠕動着嘴唇,雙手緊緊的掐着袖子上的絲線,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自顧自的郁悶,喝了一杯來緩解一下自己心中的那種膈應狀态。
糾結小片刻,見旁邊無動于衷,繼續欣賞着歌舞美酒,俨然将自己的不安情緒視若無睹的樣子,覺得有些郁悶。
“他是故意的嗎……”
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平複着内心的不安情緒,卻又實在是無法融入到這種喜悅的氛圍。
片刻之後,一隻手輕輕地扯了扯拓拔桁的衣袖,突然開口說道:“那個……我剛才喝的有些多了,就先回去休息,這裏就由你來主持吧,臣妾告退。”
說完之後,便直接起身離開了。
拓拔桁微微一愣,意識到李長歌情況不對之後,想要開口解釋挽留,卻突然又被人敬酒,也就隻能夠耽擱了。
不過看着李長歌落寞離去的背影,心中卻還是有一點點小竊喜。
“看來,皇後這是爲朕吃醋了呀……”
這樣的事情可并不多得,誰讓自己每次和聖女相處的時候,她都顯得無動于衷呢?
哪怕是當初,聖女要求自己娶她爲條件救人之時,李長歌也是一言不發,真不知道是體諒自己,還是真的不在乎。
不過如今倒好了,這可是在乎到心坎兒裏去,連喝了别的女人一杯,可都是要生氣的。
想想,拓拔桁心中不自覺的多了幾分小小的得瑟。
李長歌卻渾然不知他内心想法,隻是郁悶的一路回到寝宮的方向。
卻忽然看見門口站着的浮生,俨然一副等候多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