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僵持不下,國主也一直愁心于此,反倒是李長歌他們一路長途跋涉,總算是已經抵達到了前線。
“衆将士聽令,今日朕禦駕親征,與你們一起并肩作戰,各位可不要讓朕失望!”
一番鼓舞之後,教師們一個個情緒高漲,此刻正臂高呼,那叫一個激動不已。
兩個人一路被引進了帳篷,打算爲二人的到來慶祝一番。
歌舞升平,帳篷裏倒是格外的熱鬧,拓拔桁看着還頂着紗布的李長歌,端起杯子就打算喝酒的樣子,卻連忙湊了過去,不敢有絲毫怠慢。
“你這是幹什麽?不知自己身上有傷不能喝酒嗎?怎麽怎麽不聽話?”
拓拔桁一邊說着,就直接将李長歌手上的杯子搶了過來,随即一飲而盡。
本以爲是甘洌的酒,可沒有想到卻是很甜的葡萄,真一瞬間有些尴尬不已。
看到這一幕,李長歌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這是真的爲了我好,還是貪戀我的葡萄汁?”
這麽一說,倒是讓人有些尴尬了,拓拔桁連忙賠禮道歉,又倒了一杯葡萄汁雙手遞到了李長歌的面前,一副讨好的氣息,“皇後,朕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呗?”
在李長歌的面前,拓拔桁完全沒有一點皇帝的樣子,讓周圍的人看了都羨慕不已。
尤其是同樣一起随行而來的李将軍,身爲李長歌的父親,見到他們夫妻和睦,拓拔桁專情之至,心中也是一片感慨。
又忍不住大笑一聲,直接舉起酒杯湊到了拓拔桁的面前,“皇上,承蒙您對小女的細心照顧,才讓她這暴烈的性子,在後宮也能夠如履平地,這一杯就當是微臣敬您的!”
說罷,李将軍直接一飲而盡,面對嶽父大人,拓拔桁也不敢有多餘的怠慢,也跟着喝了下去,又免不了一番恭維的話,“李将軍客氣了,常哥身爲我的夫人,對她好,理應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如此,李将軍滿意的點了點頭。
反倒是李長歌有些不适應了,沒忍住,撇了撇嘴巴,嘟哝了一聲,“爹,什麽叫做我這暴烈性子,你女兒可是溫柔試水,醫術高超,怎麽就不聽你誇誇我呢?”
更何況,還當着拓跋恒的面,就這麽揭自己的老底, 她真的不要面子的嗎?
看着李長歌鬧情緒的那副别扭的小模樣,着實讓人覺得可愛之至,又忍不住多幾分聯系,李将軍連忙配合的改口道:“對對,我家閨女,溫柔似水,體貼人意,誰娶了那就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麽一說,還算得上是悅人耳目。
李長歌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一家三口在宴會上,倒是顯得格外的其樂融融。
可就在幾人歡聲笑語,随意的唠唠家常之時,卻忽聽得一陣不悅聲音傳來,“皇上,李将軍,如今是大戰之際,你們卻爲了讨皇後歡心,做如此低俗之事,未免有些不妥吧?”
諷刺之餘,那開口的人又冷冷的瞪了一眼李長歌,此刻是滿臉的不屑。
又有另一人連忙接話道:“就是軍營中的,這女子居然來嬉戲作樂,哪怕是被人聽到了,也都是個笑話!”
一系列的不待見,李長歌也略微有些尴尬,不過礙于場面沒有多說些什麽。
拓拔桁卻着實沉不住這口氣,反而瞪了他們一眼,不由得嗤之以鼻:“你覺得女子無能,你可知皇後她一雙手,拯救了多少無辜百姓?其心胸寬廣仁慈大義,又豈是那種俠義之人可以比拟的?”
這一番話,硬是不顧大桶直接給了那些出言不遜之人。
衆人是有苦不可言,此刻皆是頂着一副不服氣的姿态,對于李長歌便更不加待見了。
看到這一幕,李長歌連忙用手怼了怼拓拔桁,又沖他瘋狂的示意,“你這是幹什麽?這可是軍營重地,你不要因爲一時沖動而失了軍心!”
雖然這些言辭不雅,不過李長歌還是識大體之人,若是一般情況下自己早就坐不住了,又何必如此隐忍吞聲?
沒想到,如今這情況,反而是拓拔桁率先沉不住氣了,感動之餘又略微驚恐。
如此一說,拓拔桁自然能夠明白他的心思,此刻也不與他們多言,隻是跟着警告道:“如今大敵當前,咱們的首要任務是共同抗敵,而不是議論那些無關之事,希望你們能夠明白!”
擲地有聲的話語,将本是和樂的場面,瞬間拉入到一陣冰冷的氣氛之中。
大多數人乖巧的選擇了沉默,等到接風洗塵的宴會結束之後,李将軍這才恭敬的對着拓拔桁二人說道:“皇上,皇後,還請随我移步到議政廳,共商退敵之計!”
兩人點了點頭,可是剛想要随着李将軍而去,卻忽然被人制止道:“皇上,皇後乃是一介女流之輩,和咱們一群大老爺們進去議論政事,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是啊,這自古以來女子不得上朝幹鎮,尤其是她貴爲皇後,這點又豈能不知,如今是不是未免太失體統!”
本來朝廷上下,對于李長歌獨霸後宮本就有些不滿,如今還貿然幹預軍政之事,隻怕這權力都淩駕于皇上之上了!
秉承着對女子的偏見,這些有着大丈夫心死的人,又怎麽可能見這一幕而視若無睹?
對于他們這一番話,說的倒也不無道理,李将軍陷入了一陣爲難之中。
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李長歌,“皇後,要不您就先回避一下吧?”
女子不可幹政的确是先朝律例,自己作爲李長歌的父親,首當其沖也不可偏袒,否則日後隻怕是會讓李長歌落人口舌。
聞言,李長歌目光放眼掃過那些不待見自己的衆人,此刻卻坐不住了。
雙手負背,直接開口分析道:“如今,東臨國軍隊長驅直入,不斷的消耗糧草軍備。不出意外,他們最近主動發起攻擊已經不如往日頻繁,隻怕是軍備不足……”
李長歌說得頭頭是道,分析的徹頭徹尾,直接聽蒙了在場的一衆人。
拓拔桁從頭至尾什麽也沒說,隻是一臉滿意的看着李長歌。
再看看那些驚豔到無言以對的将軍将領們,又跟着笑道:“怎麽樣?你們覺得皇後身爲一個女子,這一番軍政分析如何呀?”
赤裸裸的靈魂拷問,其他人面面相觑,此刻隻能低垂着腦袋,沒有多餘的話可說。
看着李長歌那傲嬌的小模樣,拓拔桁淺笑一聲,也不去計較之前那些人的狗眼看人低,直接開口說道:“好了,這裏可不是議論軍事的地方!”
議政廳之内,一群人圍繞在沙丘圖上,不斷的分析着局勢,李長歌也積極的參與其中,卻無人再敢像之前那樣說些什麽大話。
結合之前李長歌的分析,拓拔桁開口說道:“既然敵方軍備不足,那就是咱們鑽空子的大好時機,張守禮,我方現在軍訓情況如何?”
看了一眼張守禮,作爲管控軍備的他,自然是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的許多。
聞言,張守禮連忙站了起來,将自己記錄軍需之用的冊子連忙拿了出來,又跟着分析道:“雖然經過多日消耗,不過以咱們現在的軍訓情況,請你還可以堅持一月有餘,應當是遠勝于他們。”
最近幾年,在李長歌的務農作用方法之下,糧食的收成都挺不錯的,所以他們均被這一方面自然是不稀缺。
如此說來,拓拔桁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之後,反而就開始移動沙丘上的小棋子。
“你們過來看,如今敵軍糧食不足,被困幽谷之地,這裏地形複雜,若是在此設伏将他們困住,到時候無糧食供應,必将是不戰而勝……”
一直商議到晚上,等到散會之後,外面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月亮倒是出奇的圓潤。
李長歌微微打了個哈欠,反倒是心疼了拓拔桁,“你說你,皇宮日子倒是逍遙灑脫,你非要在這裏坐這趟罪。”
若是李長歌願意呆在後宮,拓拔桁既然是不會讓她以身犯險,做這種疲憊之事。
聽聞此言,李長歌轉頭瞥了他一眼,卻沒忍住,歪了歪嘴巴,跟着多幾分不滿的态度,“你這樣說,難道也像那些人一樣看不起我?”
她既然選擇來了,那就并不是單純的過來湊湊熱鬧,這麽簡單。
如今時局不穩,哪怕是一件女子甚至一個小孩,。隻要心存報複之人,他們都有資格參與到保家衛國的戰争之中。
更何況,李長歌還是堂堂皇後,自然是不能夠讓人輕看了!
如此,拓拔桁無奈之餘,又帶着幾分格外的欣慰。
一隻手輕輕的揉搓着李長歌的腦袋,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你說說,我究竟是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你如此賢妻?”
兩人說着,互相依偎在一起,畫面倒顯得格外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