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歌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奈何身旁的風眠一直壓制住她,各種安慰,“你現在去了隻會适得其反,說不定不僅連累咱們自己,還會把人在意給牽連進去,就乖乖的在這裏等結果吧。”
也不知道在這裏叨叨絮絮了多久,隻感覺着遠處的天上染上了一抹紅暈,居然是天亮了。
李長歌深深吸一口氣,目光幾乎都被曾離開過拓拔桁所在的營帳。
一隻手捏着一根稻草,不斷的盤弄着她,心中的糾結不言而喻。
突然,卻聽得一聲大喊,“怎麽樣了?現在身體恢複了一些嗎?”
伴随着這番話因落下,幾個人連忙跟着圍了上來,李長歌也惶恐的湊到人群之中,将耳朵長長的豎了起來,不願意錯過任何消息。
這才聽得有人伸出雙手安撫道:“各位稍安勿躁,将軍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接下來好好休養就不再有事。”
如此說來,衆人各自點了點頭,李長歌的心思也稍稍有所放心,一隻手輕輕地按壓住躁動不安的胸脯。
就在這個時候,一巴掌卻突然拍到了她的肩膀上,“看你急得那個樣子,就他那強健的體魄,誰能夠弄得死他?”
聽起來是調侃的話語,可是總讓人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李長歌微微擡起眼眸,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以後休要再說這種無關緊要的胡話,否則我可要與你生氣了。”
聽聞此言,男人聳了聳肩,多了幾分無奈和委屈。
時間輾轉,拓拔桁連續在營帳之中休息了兩天,都沒有見什麽消息,隻是偶爾有送飯的人進去又出來。
伴随着時間的流逝,因爲之前那一次戰役,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怨聲載道。
李長歌手中正插着自己的兵刃,卻突然聽到一群人坐在那裏,一邊吃東西一邊閑聊。
“你們說說這将軍,該不會是敵方派來的卧底吧,這剛打仗就輸了,日後還怎麽繼續打下去?”
“那可不就是嘛,一看就知道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居然還妄想做未來的天女夫君,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吧!”
一連串的諷刺和謾罵,此刻倒是顯得有些肆無忌憚。
李長歌微微皺起眉頭,突然又跟着冷笑一聲,将擦好的兵刃往地上一插,深深的嵌入土壤裏。
這才跟着站直了身子,言語帶着幾分威脅和諷刺,“我說那些在背地裏嚼舌根子的人,你們可要小心一點,畢竟這人多耳雜,一不小心自己的腦袋就不保了。是你們。而且将軍豈容你們在背後嚼舌根。他能夠不顧性命,上陣殺敵,以外人的身份保家衛國,你們卻隻知道在這裏說風涼話,真是一點也不害臊!”
突如其來的一番話,如同一支帶刺的玫瑰,讓人根本就無從下手。
衆人微微一愣,不自覺的扭頭看去,見女人雙手扶在插在地上的劍上,此刻的氣勢洶洶。
又多了幾分小小的怯懦,其中一人膽怯的縮了縮脖子,“我們不過也就說說,再說了,他不的确是吃了敗仗嗎?”
“你們!”李長歌眸光一凝,死死咬着嘴唇,竟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反駁他們。
眼看着雙方就有一種要吵起來的架勢,卻在此時一個身材強壯,四肢發達的男人,頂着一身盔甲和大刀直接走了過來,渾厚的聲音蔓延百裏,仿佛能穿透人心。
“你們這群家夥在這裏吵什麽呢?”
聽聞此言,衆人聞聲望去,跟着多了幾分惶恐之色,一個個連忙端正了身子,跟着抱拳說道:“阿古圖大人,您怎麽在這兒?”
“如今這将軍吃了敗仗,我自然是要來振奮軍心,總不能夠依靠一個外人吧?”
阿古圖這一語雙關,表面上是來振奮軍心,可是實際上卻暗中數落拓拔桁,很明顯就是别有用心,典型的心機男!
李長歌微微皺起眉頭,緊緊的攥着手腕,此刻卻又不敢貿然上前,畢竟沖動誤事。
随着時間點點過去,女人坐在營帳之中,風眠卻突然一臉歡喜的跑了進來,眼中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看着又坐在位子上悶悶不樂的李長歌,跟着連忙就坐到了她的對面。
一隻手翻開茶杯,倒了一壺茶水,這才又跟着邊喝邊問,“今天怎麽又悶悶不樂?誰把你給惹着了?”
聞言,李長歌無奈的歎息了一口氣,“你這先别管我了,看你這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怕是又找着了什麽寶貝。”
果然不出李長歌所料,風眠微微勾唇一笑,帶着幾分神秘氣息,“看來你我才是心有靈犀,不在一起怪可惜的,你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麽寶貝?”
沒來由的一番戲弄話裏,長歌不願多作搭理,隻是低垂着眼眸自顧自的思量着自己的事情。
風眠覺得多幾分舞曲,連忙從包裏掏出一樣東西,“這東西在這地方可不多見,你要不要來一塊?”
這打開油膩膩的油紙包,沒想到裏面放着的,居然是幾塊糖醋排骨。
隔着一段小距離,都能夠聞到那濃烈的香味。哦裏長歌深深吸了口氣,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不是,你哪兒弄來的?”
聞言,男人微微聳聳肩,跟着淺笑一聲,“從廚房裏偷出來的,反正總不會有人去數丢了幾塊吧?”
這話說的倒是真的,李長歌也不與她多做客氣,兩個人借着小酒,吃着糖醋排骨,李長歌心中也瞬間多了幾分寬松。
不過吃完之後又是郁悶,卻把風眠給惹得有些不耐煩,“你可千萬别告訴我,你還沒有吃飽呀!”
“沒有,就是在想拓拔桁的事情,他現在吃了敗仗,軍心不穩。那個阿古圖又在這裏籠絡人心,我隻怕他會在這裏失了軍心,到時候會出什麽别的故事?”
如此說來,風眠一隻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才突然跟着淺笑一聲,“這件事情不很好辦嗎,要是他打了一次勝仗,那其他的人不是乖乖的,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大緻也就是如此,李長歌這一個小指在營帳之中蔓延開來,“沒想到你在藝術上造詣如此之高,軍事上也有點小天賦呢!”
說着,突然就拿出一張紙和筆,在上面畫着蜿蜒崎岖的線條。
風眠貓着身子湊了上來,目光微微一凝,想要看個大概,不過這掃了半天,卻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你這是幹什麽呢?”
“我再分析一下現在的情況,想着能不能搞個什麽突襲或者套路之類的,幫拓拔桁赢一把!”
但随着時間點點過去,兩個人在營帳之中看似無所事事,像是信手拈來的寫作繪畫,可是實際上,卻是暗潮湧動。
一直到晚上,李長歌滿心歡喜的帶着自己的想法,就要朝着拓拔桁的營帳沖過去。
可還未曾走兩步,直接被外面的人攔了下來,“站住,你在這裏做什麽?”
聽聞此言,女人微微一愣,擡起眼眸這才幹笑着說道:“我去看看将軍傷勢如何,不可以嗎?”
“不是不可以,隻是還輪不上你,将軍自有人照料,你就不要再打擾他了!”
對方那毫不留情的拒絕話語,讓李長歌瞬間陷入了小小的糾結,攥緊手中那一張帕子,直接在營帳外面徘徊,久久的不肯離去。
“該如何才能夠順利的進去,如今這敵軍來勢洶洶,若是不及時救治法子送出去,隻怕是會讓阿古圖搶占先機。”
一想到這裏,女人深深吸了口氣,眉宇微微皺起,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糾結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冷漠的聲音,“你在這裏做什麽?”
忽的轉頭望去,看到對方赤裸着上半身,白色的紗布裹滿了大半個身子。
這來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拓拔桁。
李長歌眼眸之中迸發出幾絲歡呼雀躍,忙跟着說道:“将軍,您的身體現在怎麽樣了?沒事吧?”
聽聞此言,拓拔桁微微一愣,跟着搖了搖頭,“沒什麽事情,本将軍心煩意亂,随意的出去走走,你就趕緊回去休息吧。”
随着這番話因落下,男人提着腳步果真打算離開,李長歌微微一愣,連忙跟着上前,伸出雙手攔截了對方的去路。
“将軍,您等一下,我有個東西要送給您,您看看這個!”
李長歌說完之後,雙手将自己手中捏着的帕子縫了上去。
拓拔桁微微一愣,不知其所以然,翻開一看上面有趣的線條以及各種清秀字體的标注,卻又讓人多了幾分熟悉感,“這是什麽東西?”
聽聞此言,你唱歌跟着輕咳兩聲,這才解釋道:“這是小的通過敵方戰術,想出的一番思路,想着可能會對将軍殺敵有用,還請将軍笑納!”
說着,又忍不住微微擡起眼眸,眼睛裏面多了幾分期待。
拓拔桁這仔細一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沒給出明确的回答,隻是将那塊帕子抓在了手裏邊。
直到第二日的時候,外面一陣緊張,敵軍再度來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