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囚禁,倒不如說是給他們放個假。
雖然是沒有丫鬟伺候,可是東西卻是應有盡有,隻不過是要自己勞動而已。
轉眼三日過去,又是一日,淩夜呆在這裏面倒是不驕不躁。
如今李長歌安然無恙,一切都好,也沒有什麽讓他擔心的,每天打水幹活,忙得不亦樂乎。
可是唯獨今日,薄情卻大早上待在房間裏面,直到晌午都未曾出現,不由得讓他多了幾分疑惑,輕敲房門,柔聲問道:"薄情,你怎麽了?"
平日裏這姑娘早早的就起來打掃衛生,打水,煮飯,那叫一個積極勤奮。
可偏偏今日,卻一反常态,實在叫人多了幾分疑惑。
淩夜敲了小半天,裏面隻是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我沒事,就是覺得沒睡夠,我等會兒就起來幫忙。"
聞言,淩夜又忍不住眉頭擰緊了幾分,就這聲音還叫沒事,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有氣無力!
糾結了小片刻之後,淩夜還是沒忍住道:"你到底怎麽了,我還是進來看看吧。"
說着,這才輕輕的推門而入,可是一進門,靜靜躺在床上的薄情,此刻卻顯得有氣無力。
淩夜忙不停的湊到了床跟前,看着他的那副樣子,多了幾分迷惑,又下意識的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随即緊皺眉頭,"都已經燙成這個樣子了,你居然還跟我說沒事,幸虧我留了個心眼兒,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淩夜怎麽也沒想到,這如同女漢子一般的女人,居然也有生病的時候。
慶幸自己就是一個大夫,這才連忙接了一盆水過來,又用冷冷的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吸取一些溫度。
薄情微微閉上眼睛,目光瞥了她一眼,看着對方溫柔入微的模樣,心情卻多了幾分溫暖,"謝謝你這麽照顧我。"
"跟我這麽客氣做什麽,你還不是爲了我,被心甘情願的關在這裏面?"
他自然是記得薄情爲什麽會被關,若非是幫自己說話,也不至于遭了這樣的罪。
這份恩情,他當然是要銘記于心。
聞言,薄情淺笑一聲,可是依舊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就連轉一下頭,都感覺天旋地轉,渾身都不是滋味。
随即,又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估計就是昨日那場大風,才把我折騰成這個樣子的。"
"你還好意思說,一個人睡覺也不注意着點。"淩夜淺淺的歎了口氣,替他稍作整理一番,這才有起身道:"好了,我去給你借一點藥,你先在這裏好好躺着。"
說着,果然跨着步子就朝外面走出去,可是這小小的别院裏面,其他的東西倒是應有盡有,唯獨這藥材卻一無所有。
淩夜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真是該死,怎麽關鍵時刻總是不盡人意!"
糾結了小片刻之後,這才很快着步子快步走到了大門面前,直接踩着雙拳狠狠的敲擊着門。
這突如其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可把外面正在品茶的李長歌給吓得不輕,忙不停讓人打開了門,"淩夜,你這是怎麽了?莫不是受不了了?"
她還真的有這樣的擔心,畢竟這兩個人,也是一個熱情似火,一個冰冷如水的性子,也不知道容不容得來?
然而,淩夜卻連忙惶恐的說道:"薄情昨夜染了風寒,如今正是燒上頭的時候,我需要一些藥,你讓我出去,我自己去太醫院取!"
聞言,李長歌眉頭上也不自覺的染上了一抹擔憂,"她生病了?"
看着對方那緊張的神色俨然不像是跟他開玩笑的樣子,站在原地摩挲下巴片刻。
這染了風寒死不了,可是如今可不能半途而廢,正是磨練他們的好時機。
糾結小片刻之後,這才又歎息着說道:"你也知道關押你們是皇上的命令,我是不能擅自放你們出去的。這樣吧,你把需要的方子跟我說一遍,我讓人去太醫院取藥給你們!"
這話說的,要是别人跟她這麽說的話,淩夜恐怕就繃不住自己的心态
可他也不想讓李長歌爲難,這才點了點頭,借着紙筆寫了個藥方子。
李長歌看了藥方子,這才連忙讓自己的貼身宮女,去太醫院拿着手令抓藥。
等到要拿回來的時候,就二話不說,直接交給了淩夜,"薄情就麻煩你照顧了,你醫術高明,相信不會讓她有事的吧?"
淩夜搖了搖頭,看着那分量十足的藥包,這才點頭道:"你就放心吧,小小的風寒而已,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天下各種毒藥,他都能夠破解,更何況小小一個風寒?
随即,這别院的門再一次被關了起來,淩夜一路去了廚房,借着鍋直接煎藥。
這濃濃的藥香都能夠直接從别院飄到外面,李長歌站在門口,雖說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不過對淩夜這積極的狀态,心中卻滿溢了幾分,"我就不信薄情這麽一個大美人與你共處一處,你就不會動心?"
想着,李長歌微微拍了拍手掌,隻覺得心滿意足。
裏面,淩夜這要逐漸了兩個時辰,才形成了一股濃郁的藥湯,又放了幾塊冰,小小的将藥碗冰鎮一下,把溫度降下來,這才連忙端去給了薄情。
此刻,薄情都感覺這小小一個風寒,都快要了他的命了。
看着突然端藥碗過來的淩夜,又忍不住多了幾分惶恐,"什麽東西,這麽臭氣熏天的?"
若不是他覺得渾身提不上力氣,真想一隻手捏着鼻子,将這藥味堵在外邊。
聞言,淩夜卻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你可别告訴我,你從小到大,還未曾喝過這熬的藥?"
"自然是沒有喝過,從小到大我這身子可硬朗着呢,偏偏這些日子,也不知是怎麽!"
薄情撇了撇嘴巴,她這習武之人從小自然是身體硬朗,風雨不清。
可是沒想到,突如其來的風寒差點要了哦半條命,再加上這治病的方子,更讓她覺得,還不如死了就算了!
淩夜此刻卻端着藥碗,已經坐到了她的旁邊,用調羹輕輕的盛了一勺藥湯,這才又遞到了她的嘴邊,"良藥苦口利于病,喝吧。"
聞言,薄情又不忍拒絕他這番好意,隻能夠張口硬着頭皮喝下去。
卻發現這藥聞着是苦味,可是放入嘴裏卻又帶着一絲稍稍的甜味,眉宇之間難免多了幾分驚喜的神色,"都說這藥苦的不行,怎麽這個是甜的?"
"想着你們這些女人都怕苦,所以熬藥的時候,特地加了兩位蜜餞。"
淩夜說的這叫一個坦然,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薄情隻感覺鼻尖這叫一個酸楚,一陣難以言說的感動湧上心頭,"呵呵,你知道嗎?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
想想,若不是因爲遇見了他,恐怕自己這一輩子都還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會有如此溫柔的男人。
随即,又是一陣淺笑,目光微微的擡頭看向淩夜,眼中多了幾分柔情般的波動,突然開口說道:"如果我希望你照顧我一輩子,你願意嗎?"
言語一出,然而淩夜微微一愣,卻十分實誠的搖了搖頭,"别開玩笑了,我怎麽可能照顧你一輩子呢?你以後要嫁人,我也有自己的歸宿。"
這話說的實在太然不過了,兩個人終究是萍水相逢,有緣無份,未來的路,各自都要分道揚镳的。
聽到對方突然這麽說,薄情隻感覺原本燃起的一股向往,此刻卻瞬間多了幾分難受。
糾結了小片刻,這才又敞開了一抹笑容,"呵呵,我就是問一下而已,不過開個玩笑,你别往心裏去。"
她生怕對方若是當了真,以後可能連朋友都做不了了。
聞言,淩夜也沒有多加在意,隻是淡然的點了點頭,其他的不再多說。
"趕緊把這些藥喝了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喝完藥再睡一覺,應該就能夠痊愈了。"
在這一方面,淩夜算得上是專業的,薄情點了點頭,心情卻止不住的複雜。
明明是加了糖的藥,此刻又變得苦澀起來。
等到了日暮将盡的時候,薄情果然是睡了一覺,一年四五個時辰都過去了。
微微起身,那股讓人絕望的頭疼,此刻已經坦然之間消失不見。
可是之前,淩夜給自己喂藥時所說的那番話,依舊在她的耳畔回蕩不絕。
"呵呵,像他這麽優秀的人,我又怎麽能夠奢望這些沒有未來的想法呢?"
先愛的那一個人,總是一開始就輸了的。
薄情低頭苦笑了兩聲,這才從床上爬了起來,穿衣服之後,就直接跑到了院子裏面。
拿起笤帚,又是掃地,又是打水,盡量用這些無關緊要的外力工作來麻痹自己,努力不讓自己陷入到剛才那種悲傷之中。
淩夜卻看他如此賣力,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些事情明天再做也不吃,你身子剛好,不多休息嗎?"
薄情笑着搖了搖頭,可是看着他的眼神卻不比平日裏那樣直接,而是多了幾分委婉和惶恐。
淩夜愈發的糾結迷惑,卻看薄情身子突然一扭,連忙扶住了她,"都說了讓你休息,體力不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