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建議讓拓跋含章繼位,也有人保持拓跋桁還未駕崩,不易另選儲君。
而早些年的左黨,拓跋桁礙于人數太多,且各個機關都需要人,便未肅清幹淨的緣故,現在突然爬起來興風作浪的也是那些人!
“即使皇上龍體還未仙逝,可看那太醫以說藥石不可醫!這儲君之事絕對不能耽擱,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群臣分撥爲兩批,沒有了平日早朝的順序,而是随心站位。兩方對峙着,一時之間分不出個高下。
倒是集體武官保持沉默谏言。
畢竟這樣的場合,他們這種嘴笨的,絕對不能出去當出頭鳥。
至于李将軍自然是站在皇上這邊,一群武官也就跟在他的身後。
“絕對是無稽之談!太醫近日守在皇上身邊,都沒傳出點風聲,你們便在這裏造謠,莫不是想詛咒皇上!”
保皇派一行人語氣激動,但話裏話間都秉承着拓跋桁尚未仙去,擅自立儲君是要破壞了龍脈。
并且據理力争,說起來的道理也比對面那群亂黨來的有條理許多。
兩方争執不下,朝堂上一早也沒個安靜。
就在這時門口太監突然高喊一聲,全場人都不經朝身後一看。
隻見一身繡着龍鳳呈祥大喜朝服,頭戴鳳銜垂珠簾冠的女子緩緩走進。
來人正是長樂。
“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左黨一波人不情不願的跪下行禮,而保皇派那些人則是看着面前一臉稚嫩卻裝做嚴肅的小公主,心裏捏了把汗。
“平身吧。”長樂輕輕揮手,轉身站在龍椅前。
冷冽而不是莊重大氣的聲音在大殿内回蕩,盡顯皇家威嚴。
隻是剛錘到身側的手,到底不争氣的緊緊的攥緊起來。
這些時間所發生的事情,的确讓她快速成長了起來。
可現在來替兄長壓着朝堂,也是在拓跋含章還躲着他們的情況下,她才有勇氣跨出這一步。
“不知公主殿下此次來朝堂,又爲何意。”亂黨一行率先發問。
長樂不坐龍椅,便讓太監搬了墩錦凳。
她緩緩坐下,姿勢秀雅端莊。
“莫不是各位大臣吵不可開交,本宮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裏。隻是不知諸位大臣争吵,可未何事。”
長樂話音剛落,便又人突然站出來嗤笑道:“古今女子上朝隻有太後垂簾聽政,怎的?現在公主殿下也要搞那一出,那和那些所謂的亂黨有什麽區别!”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去,随後又安靜下來,等着長樂發言。
長樂一早便想到會有人這麽說,心裏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隻是在看那人一臉鼠目寸光,長得歪瓜裂棗,也不知當年是如何獲得這官職!
“垂簾聽政?那諸位大臣倒是和本宮說說,你成了在這你們講一件政事了嗎?”
“一個個都嚷嚷着吵着是否立儲君,本宮既然作爲皇長公主,曆代又有女帝曆史,你們可又問過本宮的意見!”
長樂此話一出,話裏的含義不禁讓人想入非非。
而長樂并非想與拓跋桁争奪皇位,現在這麽說也不過是爲了唬住這一群亂黨。
雖說自古以來都以男子繼承皇位,可現在皇家旁系少的可憐。
若是拓跋桁真的去了,隻要拓跋含章還躲在暗處不肯露面,最後可能能登上皇位的隻有長樂。
“要是不像女帝當權,就盼着皇上好起來。現在皇上還未駕崩,一個個都吵什麽吵!散朝!”
長樂摔袖離去前,留下一個令人膽寒的眼神。
仿佛在提醒他們,當年的那個柔弱公主現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退朝!”
皇上寝宮。
李長歌異常擔心拓跋桁的傷勢,便幹脆讓宮女在偏殿安置了個臨時的屋子,暫時住在裏面。
每日早晨,除了先去給拓跋桁把個脈個,李長歌的任務便是先要,檢測他的脈搏,然後按照博速确認今天的藥量。
毒勢已經被控制住了,但是仍然還有一些其餘的傷勢還未好。現在也隻能說是一條命掉在懸崖邊上,讓李長歌感到很是崩潰。
“公主殿下。”門口宮女微微俯身,便轉身關門退下。
長樂大咧咧的走進來,看着桌上的茶壺,拿着茶杯猛灌,又哪裏有半點剛才的威嚴。
李長歌見她滿頭是汗,連忙給她遞了條毛巾,“去哪跑步了?把自己弄得一身都是汗。”
“現在這情況能跑什麽步啊,還不是給朝上的那群老頑固給氣的!”長樂憤憤不平的說着,還一邊撒嬌似的要李長歌給她擦汗。
李長歌見他一頭鳳冠,一身朝服還未退下,臉上的妝容還未花妝,看着明豔動人,移不開眼睛。
明明應該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現在卻像個孩子一樣,也不知道是誰的問題。
“接下來準備怎麽做,總不可能一直像現在這樣跑去吓唬他們吧。”長樂擦完汗就頹廢的爬桌子上了。
今天可把她吓壞了!
“隻怕還有一些時日,先走一步看一步。隻要拓跋含章沒能明目張膽的進宮,他們就拿我們沒辦法。”
李長歌整理着床邊的藥瓶,又摸了摸拓跋桁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發燒。
長樂長這麽大也沒有見過他們家一直冰着臉,做事嚴肅的兄長如此虛弱的躺在床上,頓時滿臉都是心疼。
而李長歌又何嘗不是如此?
她要一邊照顧着拓跋桁的傷勢,一邊還得幫助長樂穩固朝堂。
餘神醫一直沒有回信,他也隻能用藥丸喂養着拓跋桁的身體,不至于讓事态繼續惡化下去。
但這也絕對不是長久之計。
“長樂,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要放棄希望……”李長歌小神的嘀咕道。
而邊上的長樂卻是一字未漏的聽到了耳朵裏,“自然,大不了抛棄這江山,天高海闊任鳥飛!”
“哈哈,淨說胡話。”李長歌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再看向窗外的時候,那一小片藍天讓她愣住。
她爲什麽一定要執着于做龍中鳥,而不能在外面翺翔?
因爲失去了這裏,他們也等于沒了翅膀。
長樂幾次上朝,每次都不改朝務,就專門和那些亂黨對峙,強壓要立儲君的人。
眼看着政務堆積的越來越多,長樂爲了避嫌便一直沒有觸碰。
可這些政務堆積起來,其他的地方勢力沒有收到回執,難免會引起混亂!
“該怎麽辦,該怎麽……”長樂已經用她所能,試圖将事情做到最好了。
可到頭來她才發現自己還差得遠!
李長歌沉思片刻,有個大膽的想法突然浮現。
“也許我可以假扮成拓跋桁上朝。”李長歌話音未落,長樂傻眼的看着她。
“怎…怎麽假扮?”長樂見她一臉憔悴,以爲她和自己一樣快給那群家夥逼瘋了!
“易容術。”
等李長歌換上妝容,在穿上拓跋桁的朝服時,看着面前的銅鏡,漸漸的摸上了自己的臉。
和她腦子裏所想的一樣,五官立體有型,俊朗而又帥氣的臉。
除了一雙眼睛并沒有拓跋桁那般炯炯有神以外,倒也學了個七八成。
這件事情除了長樂和他以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因爲拓跋桁的朝服過于寬大,與李長歌身形不符。李長歌特地在一個晚上裏制作出臨時骨架,用來幫忙撐起整件朝服。
“好了嗎?”長樂在門口來回旋轉,等李長歌出來的時候,被吓得倒退了一步。
“怎麽樣?”李長歌還特地換了聲音道。
長樂連忙點了點頭,剛剛沒能仔細看,他還真以爲自己的兄長從床上爬起來了。
可現在細細的瞧上兩眼還是有些不對的,但是前朝那些大臣每天都隔着珠簾上朝,想來他兄長那張臉應該也沒幾個人記得。
李長歌沒有多說什麽,因爲到了早朝時間。
“上朝!”
“皇上還未病愈,今兒個又是長公主上朝嗎?”一人突然說道,帶着一群人跟在後面哄笑。
那太監面色一凝,頓時給氣得臉紅,再看長公主還沒來,連忙要去找人。
還未跨出半步,就見一道明黃的身影突然出現。
太監微愣的看了片刻,顫聲道:“皇上?”
前朝的大臣全都一臉驚訝的看着突然出現的皇上,隻見他坐在龍椅上确實和平日如出一轍,沒有異樣。
隻是底下個個衆說紛纭。
“皇上怎麽突然就好了?還沒有風聲的?”
“而且今天的皇上怎麽感覺不太一樣?”
“事有蹊跷啊……”
“肅靜。”李長歌假扮的拓跋桁突然出聲,那氣質也是學了個八成。
底下那些大臣就分心談天,此時也沒注意這其中的不對,一個個頓時不敢講話。
接下來處理朝政,因爲李長歌有些時候沒有了解前朝事情,差點答不上來。
好在邊上的太監都及時幫忙圓場。
突然一位大臣走出,看着李長歌,眼底滿是懷疑。
“不知皇上可還記得前段時間潮州水患,皇上拟定欽差大人一事?”那大臣侃侃出口,一臉嚴肅。
李長歌卻是微愣,她怎麽不記得有潮州水患?
莫非是圈套?
“這位愛卿倒是和朕說說,潮州何事又水患?”
“現在全國上下都高度緊張,若是愛卿說些子虛烏有的話擾亂了民心可就不好了。”
“這謊報災情時什麽罪,愛卿不妨問問尚刑司。”
李長歌話音剛落,便看了他一眼,那大臣頓時閉嘴,說笑着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