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維連忙跟在身後,就怕這小主子丢了。
等幾人到的時候,發現面前的是個兩個雜耍攤子。
一邊的人在噴火,而另外一邊的人則引動着小猴子,做出各種讓人覺得搞笑的動作。
長樂看的津津有味,等離開的時候還在和李長歌讨論着剛才那隻小猴子的姿态。
“長歌姐姐,你是不知道!剛才那隻小猴子倒地的時候還咕噜了一圈,就和那柔妃一樣好笑。”長樂說着,還哼哼的揮了揮拳頭,好像那左心兒就在她面前一樣。
李長歌對于左心兒的事情并不想了解太多,原本想讓長樂換個話題,可長樂接下來的話卻讓她陷入沉思。
“而且那個女人還想挑撥我和皇帝哥哥的關系,害我給罵了一頓,真是心腸歹毒!”長樂說罷,又覺得委屈,就要找李長歌抱。
兩人相擁在一起,在這大街上顯得有些奇怪,但李長歌并不在意。
相反的,拓跋桁居然會去爲了那個女人罵長樂,這左心兒到底是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
就在李長歌百思不得其解時,長樂也不是個話少的。
等她哆哆嗦嗦就将全部的事情經過給抖了一遍,還眼巴巴的看着李長歌,希望她能安慰自己。
“明明就不是長樂的錯,爲什麽要長樂給她道歉。”長樂梗着脖子,即使哭花了小臉也絕對不會服輸。
李長歌隻能揉了揉她的發頂,心裏對這件事情也有一些思量。
這個蘋果想和她作對可以,但是如果欺負了長樂,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長了乖,你也知道那柔妃詭計多端,就更不應該随着她的節奏走,反而落入她的計謀之中。”
李長歌說完,和變戲法似的,手上突然出現了一朵絹花。長樂正對着那朵花好奇,剛才的委屈也消散了不少。
見她還是少女心性,李長歌這才無奈的笑笑道:“無論如何都不要去和柔妃計較,而你那皇帝哥哥會這麽做也有她的理由。”
話音剛落,長樂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拉着陸長維帶他到處去玩。
李長歌才站起,拍了拍膝蓋下的灰塵,整個人卻陷入了沉思。
正和長樂說的那所謂的道理,看似冠冕堂皇,實際上何嘗不是在安慰自己?
爲了那個人找理由,她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行吧,我會聽長歌姐姐的話,不去觸皇帝哥哥的眉頭。可是這個柔妃,我是真的不喜歡就不能讓皇帝哥哥休了他嗎?”
長樂嘟着嘴,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眸轉動着,每走一步,頭上垂下的兩條小辮還随風而動,看着很是可愛。
若是不用那樣委屈的提着腳邊的小石塊就更好了。
李長歌玩起自己散落在肩前的發絲,将他們攏到腦後,她走到長樂身側,将那朵鮮花帶在了她的發髻上。
粉嫩的鮮花稱的整個圓潤的小臉更加靈動,再配上那張本就絕世無雙可愛的小臉,不知日後得迷少迷倒多少男子。
現在的長樂還小,很多事情她也不明白。
若是沒有一人能夠引領她走上正道,就會越來越歪。
“雖然說那人并不是皇後,可終究是皇帝的女子,按輩分來講也是你的嫂子,又有哪個小姑子會讨厭嫂子的呢?”
李長歌說完,強迫自己忽略心中的那抹疼痛,安慰着這位小公主。
可長樂就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連忙慌亂的伸手将李長歌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緊張的看着她。
“可如果長歌姐姐不做我的嫂子的話,那麽又有誰能夠登上那個位置呢?”
長樂像是無心的說出這番話來,卻在李長歌的心裏産生了極大的震撼。
如果不是你,我就無法想象到能登上這個位置的人還有誰。
這像是變相的定了李長歌的位置,讓李長歌一時之間驚訝有些不知所措。
因爲就她現在和拓跋桁的關系,怕是很難完成這個目标。
再看長樂,就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多嚴重的話一樣,繼續吃吃喝喝玩玩,有時候還欺負一下陸長維。
“若是李小姐你可以來教教公主禮數,也許她就不至于到處給皇上惹麻煩了。”
到最後陸長維被折騰得精疲力盡,強烈要求李長歌帶走這個混世魔王!
用他的話來說,帶這小公主玩一天,簡直比讓他在教場上帶一天的兵還要累人!
“可現在這般不沾染朝廷風氣的長樂,才是最好的。”李長歌隻是望着那蹦蹦跳跳的,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的小姑娘歎了口氣。
若是她也能有如此開朗的性格,大概也就不會爲情這一字絆住腳跟了吧……
“行吧,李小姐說的也有道理。”陸長維撓了撓頭,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看着現在的天也已經漸漸昏沉,是時候得把這小公主抓回宮裏了。
因爲現在是非常時期,陸長維也不敢帶着長樂在宮外多做逗留。
倒是長樂依依不舍的看着李長歌,一想到自己回去之後就得面對那個女人,頓時覺得渾身上下不暢快。
“記住我的話,在自己沒有把握之前不要去與她硬碰,否則就是你那皇帝哥哥也救不了你。”李長歌孜孜教導着,一字一句裏都夾雜着關心。
長樂前面還能點頭稱是,後面大概給叨的怕了,連忙上了陸長維的車
即使長樂後來又表示自己會乖乖聽話,也沒能完成想在宮外過夜的願望。
陸長維正準備好馬車,長樂探出頭來看着身後的李長歌,李長歌擺了擺手讓她快點上車。
等到馬車漸漸遠去,李長歌也像是心裏的一塊落空了一樣,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
等到回府的時候已經過了晚飯的點,李将軍平日這段時間都帶着下人到外面轉轉,碰巧今天沒和李長歌撞上。
隻是外面還下着小雨。
門口的小厮一看是小姐回來了,連忙開門,李長歌的侍女也趕忙迎了上來。
“小姐,今晚府上晚飯做的早,還有留一些在小廚房裏,可要派人去熱一下?”侍女跟着人回到屋裏,小心的替李長歌換下,已經染上露珠的薄衫,又點上了燈。
李長歌今天覺得胃裏不怎麽舒服,便先讓她們退下,一人坐到窗前的書案上,上邊還放着一本她這幾日未讀完的詩集。
和那占據了小半個書架的兵書和那些名人大家的散文集不同,這篇詩集是一名女詩人所著。
裏面的詩句雖然大多都表達情愛,但也有自己獨特的見解。有時是明亮寬敞的愛情,有時則是有痛徹心扉的訴苦。
這本詩集就好像是反映了李長歌的内心一半,讓她能夠在上面找到寄托和安慰……
“小姐可是睡下了?”門外的侍女提着燈到房門,見屋内的蠟燭還亮着便走了進來。
看李長歌睡着了後,正要出房門,一道黑影便從縫隙之中鑽了進來。
來人不是别人,正是這幾日爬牆爬慣了的拓跋桁。
李長歌并沒有睡覺,相反的,她這幾日睡眠都異常的淺,此時在床上輾轉反側,仍然無法入眠。
她的心裏很亂。
所有人都告訴他必須要相信拓跋桁可拓跋桁的所作所爲以及他的表現,明擺的就是的就是在消磨她的耐心!
而現在,在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時,李長歌緊繃神經,不禁攥緊了枕頭底下的匕首。
“這麽晚了還沒有睡嗎。”拓跋桁見床上的人有些異樣,不禁出聲試探道。
李長歌渾身一陣,轉過頭來,一襲青絲襯着那張詫異的臉龐顯得有些消瘦。
兩人都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下雨。
緊接着的就是一陣沉迷。
“罷了,我不打擾你了。”拓跋桁說罷,按耐下心中的苦澀,轉身欲離去。
可李長歌又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放手?
“回答我,你到底有什麽事情在瞞着我。”
“沒有。”拓跋桁回答的很快,幾乎是瞬間接上,同時也很堅定。
李長歌咬了咬牙又道:“你敢當着我的面告訴我,你沒有事情瞞着我嗎?背對着我是幾個意思!我又那麽不堪嗎!”
李長歌大喊出這幾日的疑惑,每一個問題都像一顆刺紮在她的身上,讓她覺得渾身難受,這幾日都是如此。
“你爲什麽不能告訴我呢?是因爲我的身份不配無法站在你的身邊,所以你才不願意将一切事情告訴我嗎?”
拓跋桁轉身,看着那人眼角邊的淚水,他想要上前将那顆淚珠輕輕的從她眼角抹去。
可他知道自己若是在這個時候心軟了,便會一切功虧一篑。
哪怕他很想不顧一切的告訴你做事情的真相。
自己真是該死。
“李将軍府的李小姐身份高貴,又何來配不配得上一說。”拓跋桁突然開口,但給的不是李長歌想要的答案。
“什麽瞞着不瞞着的,莫不是李小姐最近閑壞了亂操心,不如多和那些大家閨秀出去轉轉,沒準心态就好了。”
“你!”李長歌指着他的身子,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可拓跋桁依舊轉身,縱使一張薄唇依然抿成一條直線,那傷人的話也爲離口。
直到人翻窗離開了,李長歌愣在那裏,也沒明白拓跋桁到底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