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桁讓身邊的太監拿出這次秀女們的花名冊,一個個看過去,有兵部侍郎的侄女,也有一些不關緊要的官員之女。
更有一些商人之女,想來也是爲了順應近期國内情況而拟定的名單。
看上去倒沒有任何毛病,實際上漏洞百出!
就拿這個左心兒來說,此女子的身份上邊寫着是左丞相的養女。
可這養女到底從何而來,他可從來沒聽說過。
呵,到底是個老狐狸,隻是這麽明目張膽的把人安插進來也不知道是太過大意,還是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裏。
拓跋桁心想,不過這左維沉不住氣也正好中了他的下懷,免得自己還得做排除法一個個排查。
這一次拓跋桁左看右看,倒像是在菜場裏挑白菜一樣,随意挑了幾個。
另外幾個選擇留下的,除了家世是哪左黨的人以外,便是幾個身份與自己有利的女子。
既然選了這次妃,就要物盡其用。
拓跋桁選完就要對新入宮的女子單獨訓話。
而李長歌又被拓跋桁以各種理由愣是留在身邊不準離開半步。
李長歌又哪裏知道他是抽了哪門子的風,是單純的爲了羞辱她亦或者是其它,這些都和她沒關系了。
除了李長歌,還有個慧貴妃也是看着好不容易受到皇上青睐,自然也是緊巴着跟上來。
拓跋桁一掃面前幾名女子,看着各個眉清目秀,隻是都各懷鬼胎。
“朕将各位留下,日後便是宮裏的一員。宮裏的規矩想來教禮嬷嬷沒少教,朕也不多說。”拓跋桁看着她們沉聲說道。
隻是話語裏的嚴肅到不像是和自己的妃子說話,反而更像是在軍營裏操練将士。
除了左心兒以外的女子見皇上這般态度雖然面上不好說話,但還是有些小動作讓拓跋桁看在眼裏。
慧貴妃一看這時候正是樹立威信的時候,一下攬過皇上的話說道:“各位妹妹的品級和封号等禮部尚書定下後便會到各位的宮裏通知,轉到各大宮殿居住。”
“進了這宮裏,各位便都是姐妹,日後免不得互相照應,今天這也算和各位姐妹們熟絡了。”
這番話說完,慧貴妃又說了幾句貼心話,可那些秀女卻沒心思聽。
在場的哪一個是笨人?這深宮之中爾虞我詐之事并不少見,這個時候談什麽姐妹情義未免太奢侈了一點。
隻是她們剛才都收了慧貴妃的銀瓜子,這一下倒是很捧場說了幾句好聽話,把慧貴妃吹的飄飄然。
拓跋桁見慧貴妃愛顯擺,也不管她。隻是餘光一隻看着李長歌,深怕她離開自己視線。
很快便有太監拟好聖旨,和拓跋桁對了下意思便開口道:“左相之女左心兒,深的朕心,外貌端正,品性優良,特封柔妃,欽此。”
話語剛落,左心兒先是一副驚訝的模樣,随後在太監一臉笑着的催促中接旨。
至始至終拓跋桁都沒有說過一句,但是這一下就是妃位,着實是讓在場包括慧貴妃和李長歌大吃一驚。
這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李長歌微微皺眉,在看着拓跋桁眼底的那抹厭煩更是納悶。
慧貴妃也睡覺恨不得一巴掌閃飛剛才那個嘴裏說着好好相處的自己!
這一上來就是妃位!就算自己是個貴妃,可隻要不是皇後,這個和李長歌長的像的賤人就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
說到底還是因爲像李長歌嗎……慧貴妃看了眼左心兒又看了眼李長歌,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民女……不,臣妾謝過皇上。”左心兒接過聖旨,更是很快改了自稱。
不卑不亢的模樣,卻讓那些還未得到品階的秀女看紅了眼。
“以後入了宮便是皇家的人,做事應當有分寸,朕很期待和左相打好關系。”拓跋桁走到左心兒身側,俯身說道。
左心兒頓時警鈴大作,警惕的看着拓跋桁。
可拓跋桁隻是在她肩上輕輕拍了幾下,就回到遠處。隻是如此親近的接觸,更讓其他人羨慕。
隻是這般親近到了李長歌的眼裏卻是别有想法。
這幾名女子放眼望過去倒沒什麽,隻是李長歌對自己再爲熟悉。
愣是從這些女子的身臉上拼拼湊湊起來,居然和自己極爲相似的一張臉………
這種想法讓李長歌不經大吃一驚,更是背後冒起了冷汗。
隻是吃驚歸吃驚,這樣的做法更是讓李長歌感到疑惑不解。
先是不讓她走,随後又做出如此一反常态的事情。
更别說居然還敢把左丞相的養女放在身邊,這左心兒怎麽看都像是有貓膩的樣子!
等等……李長歌突然想到了什麽,莫非拓跋桁早就知道今日會有這麽一人?
李長歌想到這裏,在聯想之前的種種,好像有什麽豁然開朗。
慧貴妃此時卻不樂意。
平時見着一個李長歌就足夠讓自己生氣了,這回要是不給這勞什子柔妃一個下馬威,日後還不得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而且自己難受了,李長歌也别想好過!
這般說着,慧貴妃強忍下内心的抓狂,呵呵的笑道:“這裏真是恭喜妹妹了,一上來就榮登妃位。以後入了宮便是一家人,你說是不是啊長歌。”
李長歌一聽慧貴妃點名自己,不禁頭疼的附和她。
拓跋桁見慧貴妃要對李長歌發難,剛想開口說話,卻被李長歌一下攔下。
“貴妃娘娘說的這是哪裏話?民女不過一介草民,又怎麽能與貴妃娘娘做一家人。”
李長歌說完,絲毫不顧及慧貴妃頓時變得青紫的臉色。
轉眼看着拓跋桁張口欲言,卻有欲而又止的模樣,更加加深了心裏的想法,有意的想嗆他幾句。
“這裏民女恭喜皇上後宮新添佳人一位。”李長歌說罷,便繼續無視拓跋桁,就和拓跋桁之前無視自己一般。
拓跋桁當然曉得這是她的氣話。
可這所謂的氣話卻像是一把利刃,往他心裏最柔軟的地方紮。
“呵呵,那真是謝過李小姐了。”拓跋桁說完,那淡然到想在敷衍一樣的語氣讓李長歌不悅。
而現在的氣氛也讓拓跋桁不想在這停留片刻。
未被欽秀女被教習嬷嬷帶走,拓跋桁示意了下陸長維,便攜帶慧貴妃以及幾名選中的女子和左心兒離開這裏。
李長歌看着兩撥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到最後原地居然隻剩下她自己一人。
那她今天進宮究竟是爲了什麽,專門給自己添堵的嗎?
身後的侍女見小姐呆愣在原地,連忙上來提醒小姐,時候不早再晚點怕是要趕不上府上的晚飯了。
而拓跋桁看似走得潇灑,實際上誰又能知道他爲了故意無視李長歌,究竟花了多大的耐心,才能按壓住心中的激動?
多日未見李長歌,拓跋桁發現他瘦了。
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原本泛着異彩的眼眸,此時也暗淡許多。
這幾日他又多煎熬,李長歌就有多失望,拓跋桁看在眼裏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如何補償。
隻是希望等事情結束,她能接受自己的道歉吧……
“李小姐。”等李長歌準備動身時,才發現陸長維已在她身後等候多時。
“你怎麽還在這裏?”李長歌見他不禁皺眉。
陸長維乃是拓跋桁身邊的近身侍衛,平日除了任務寸步不離。
現在拓跋桁走了,他也沒必要跟着自己。
陸長維沒有多言,隻是小心的跟在李長歌身邊,卻沒有告訴他這是拓跋桁吩咐的事情。
實際拓跋桁擔心李長歌此時還在宮中,會被人盯上。以他現在的立場,又不能時刻跟在李長歌深處,便讓陸長維跟随。
若是李長歌有點閃失,他陸長維難辭其咎。
想到這裏,陸長維就覺的自己一陣委屈,這每天幹的都是些什麽,動不動就得掉腦袋的活!
一路護送李長歌離宮回府,李長歌看着車簾外的陸長維,隐約覺得他知道些什麽。
“陸将軍。”李長歌開口道,陸長維聽罷,一拉缰繩讓胯下馬匹靠近馬車。
“李小姐可有何事。”陸長維冷聲訊問道。
冰冷的聲線就和那身冰冷的铠甲一樣讓李長歌不喜,李長歌心裏暗想。
“近日皇上可有什麽煩心事。”李長歌思索後問道,随後期待着眼神看着陸長維。
隻是這些東西讓陸長維做了難
皇上明令不讓李長歌知道這件事情,但這些日子看着兩人的關系逐漸尴尬,陸長維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人。
“李小姐隻要知道,皇上對李小姐的一片心意,天地可鑒。”陸長維說完,便拉着缰繩與李長歌保持距離。
李長歌聽到不禁一愣,随後仔細想想,果然這裏邊有事情瞞着她!
她就想,明明從未有任何事情能挑撥她們之間的關系,爲何拓跋桁突然就對她保持冷淡?
必然是有事無可告知!而且既然連她也無法告知的計劃,應該相當缜密。
若是自己插足進去,怕是會打亂了他的計劃。
李長歌這般想到心裏隐隐有些眉目,卻又暗暗惱怒,自己怎麽能夠不相信那個混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