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假?别人都親眼看見了,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可是從來沒有聽說,将軍府的嫡小姐喜歡南疆的三皇子啊。”
“這種事哪裏還用喜歡,那些不正經的官家小姐,男人一個眼神就能把她們勾去了,我看這次李将軍的老臉,也要跟着她丢盡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夜,他們倆會不會…”
“肯定會了,兩人年輕氣盛,幹柴烈火,不發生點什麽事兒,才是奇哉怪哉。”
“隻可惜李小姐這名聲算毀了。”
“那有什麽,聽說朝廷早就有意把她派去和親,如今發生這檔子事,更加沒什麽可說的了,直接把她給打發走,一了百了。”
不知道是她們嗓門太大,還是李長歌耳朵太靈敏,偏生這些話全都鑽進她的耳朵裏。
她不知道爲何,這件事居然會傳得沸沸揚揚,而且話也說得如此難聽,簡直不堪入耳,若是早知如此,昨日無論如何,她都應該回家去的。
“長歌,不如我下去和她們解釋一下?”
那些話不僅她聽見了,牧雲禮也聽得一清二楚,他也不想聽見這些混話,奈何那些聲音實在是太嘹亮,想裝聾作啞都很難。
對于女子來說,名節至關重要,絕不能有半點損壞,他雖然想将李長歌搶走,但也不想手段如此卑劣,若是可能,他想解釋清楚,還了她的清白。
“不用麻煩你了。”李長歌擡起頭,神色清冷,不悲不喜,“還有,以後請叫我李小姐,你我之間,應該還沒有熟悉到可以直呼其名。”
現在這個時候,他最好能保持沉默,不要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做一些無謂的解釋,否則隻會越講越亂,她甯可希望他閉嘴,也不希望事情弄巧成拙。
“是,李小姐。”牧雲禮還想着,和她拉近一下距離,換個稱呼,也能顯得兩人親近一些,可既然她不太喜歡,那他改過來就是了,“可要是沒有我,你一個人怎麽面對這些流言蜚語?”
這種場面經曆多了,不用問他都知道接下來還要發生什麽,作爲一個男人,這些事情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可對李長歌就不一樣了,她到底是個女孩子,如此來勢洶洶的攻擊,她确定自己應付得來嗎?
“我自會有辦法。”雙手緊緊揪着衣袖,李長歌信誓旦旦的說道。
她就算再沒有主意,也不會指望牧雲禮,更何況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此事又沒有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她怎麽會應付不來?
“要是你辦不到,那盡管去找我。”牧雲禮對她可是仁至義盡了,“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這個忙。”
此事到底因他而起,鬧到這種程度,兩人都有責任,誰都别想推卸責任,他也不會将自己摘個一幹二淨的,雖然李長歌拒絕他,但他把話放在這裏,讓她随時随地都有後路,不至于太爲難。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盡管知道自己不會去的,可他也算好心一片,李長歌也領了這個人情。
馬車在将軍府門前停下,她款款走下了馬車,“今日多謝三皇子送我回府,情況特殊,我就不叫你去府上坐了。”
她的爲難,牧雲禮也理解,“無妨,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有事派人叫我。”
目送馬車離開,李長歌并沒有走進家門,而是轉頭去了聽雨閣,這兩日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得好好查個清楚,至少也該知道,消息是誰洩露,又是誰在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若是叫她查到幕後指使之人,她斷然不會輕易饒恕的。
………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卻傳千裏,僅僅一個時辰過去,事情卻發酵的越發嚴重,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瞞都瞞不住的地步,就算耶律斯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終于從丫鬟嘴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他擔心李長歌的情緒,更擔心這件事是真的,爲了核實此事真假,他來到将軍府,想親自問問李長歌,這樣心裏才能踏實一些。
“不好意思,耶律大人,我們家小姐不在家。”玲珑難爲情地說道。
“那她大概什麽時間回來?”
此事十萬火急,一日問不清楚,他便一日不能安心。
“奴婢也不清楚。”
“等她回來以後,記得派人去通知我。”
在這裏等下去,估計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夠等到她,還是交代玲珑一聲算了,免得他在這兒幹等。
“是,耶律大人。”
帶着深深的不甘與懊惱,耶律斯一個人回了行宮。
他這邊不順利,李長歌那邊同樣是如此,她把事情交代給了圖安,原以爲能水落石出,真相大白,至少也該得到一些線索,可她始料未及的是,結果讓她大失所望,圖安什麽都沒查到。
“閣主,我已經派了人去查,可是卻沒有找到發布信息的源頭。”
辦事不力,圖安也很愧疚,這是他第一次毫無所獲,由此可見,對方有多厲害,畢竟能夠做到天衣無縫,不留一點馬腳,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
“接着去查,直到有了下落爲止。”
雖然沒有半點收獲,但李長歌不會責怪圖安,畢竟他盡力了,事情是真難辦,可是不能因爲麻煩,他們就要退縮,調查必須繼續,除非查到結果,否則她不會罷休的。
所謂盡人事聽天命,隻有她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才可以說聽天由命,現在一切剛剛開始,她不可能輕易言棄,她就不信,拼盡所有努力,還會任由背後那人胡作非爲。
“閣主放心,屬下定不辱命。”圖安暗暗發誓,有朝一日,他定查個水落石出,給李長歌一個交代,讓她以證自己清白。
“有你的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
這邊處理完畢,李長歌便走了,如今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她不可能留在這裏躲個清靜,還得回去思量一下對策,她和圖安共同努力,一定會有個好結果。
“小姐,耶律大人今日來找您了。”
她剛回府不久,玲珑就将耶律斯的事情,如實告知。
眉頭一蹙,李長歌問,“他可有說找我是做什麽?”
最近太忙,倒是忽略了耶律斯,現如今發生了這種狀況,她就更沒辦法去理會他,要是事情不算嚴重的話,那就往後稍一稍吧,在她恢複清白之前,她不想再爲别的事情勞心傷神了。
“那倒沒說。”玲珑搖了搖頭,将耶律斯的話,原原本本複刻下來,“他隻說等你回府後,把消息告訴他。”
既然沒有說明來意,想必事情也不重要,“那先不用理會他了。”
把自己關到房間裏,關于此事,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好好思考一下,看看能否想到什麽線索。
皇宮之中,經過一點一點滲透,事情終于被拓跋桁知曉,他信任李長歌,知道她做不出這種事來,但是與此同時,他也清楚此事必須查個一清二楚,否則若是任其發展,繼續散播下去,後患無窮。
李長歌獨自去追查,總是希望渺茫,要是能有個人幫幫她,或許還能事半功倍,早日宣告真相,但他身處皇宮,很多事情多有不便,看來得再找個人協助她。
“去把陸小侯爺給朕找來。”
隻有陸長維親自去幫忙,他才安心,如果換了别人,恐怕他要一直提心吊膽。
“皇上,您找我嗎?”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陸長維今日出現的十分及時,他的口谕剛剛傳了出去,這邊人就來了。
“長維,你怎麽來的這樣快?”對于他的神速出現,拓跋桁也驚訝。
“我在長樂宮中,聽到你的吩咐,這就跑了過來。”陸長維低下頭,聲音小的輕若蚊蠅,若是仔細觀察,不難發現,他的兩腮通紅,不知是感染了風寒,還是害羞。
“原來如此。”要是換做往常,拓跋桁一定會好生的打趣他,但是現在李長歌遇到了麻煩,他也沒了這個心情,“長歌的事,你聽說了沒有?”
“剛剛聽說。”
來的路上,太監已經告訴他了,雖然這個消息有些意外,但是走這一路,他也都消化了,作爲朋友,他不相信李長歌會做那種事,想必在這其中,定有什麽誤會。
“現在這事來勢洶洶,都城謠言四起,長歌那邊一定忙得焦頭爛額,可我這裏還有國事要忙,一時半刻抽不開身,所以我想派你去協助她調查,你看行嗎?”
陸長維爲人很正派,又是足智多謀,聰明過人,讓他跟李長歌一起,顯然是最絕佳的選擇,有他出手相助,總算不用再擔心李長歌會招架不住了。
“當然沒問題了。”陸長維答應的很爽快,“我會幫助長歌,盡快擺平這場風波,皇上不必太煩憂了。”
暫且不說,皇上下的命令,作爲臣子,他不可能拒絕,就說他與李長歌到底是朋友一場,如今她遇了難,他不會袖手旁觀的,無論如何,都要替她證實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