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歌自然也察覺到天色的變化,眼見時候不早,她忙起身告辭,“我先回了。”
“長歌,等等。”拓跋桁自身後喚住她,伸手拽住她的手腕,他說,“今晚别離開了,留下來吧。”
他很想她,真的很想,今晚就留下吧,陪他一晚。
“這…”李長歌有些許遲疑。
“好久不見,我想和你說些悄悄話。”嘴唇湊近她的耳朵,拓跋桁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小聲的說。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李長歌脖頸處,讓她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脖子,未了,羞澀的說,“好吧,我答應你。”
拓跋桁放下她手腕,改而牽起了手,帶着羞澀的李長歌,一路來到自己寝宮,以往他不允許任何妃子留宿這裏,隻有她才有這樣的特權。
李長歌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所以這一晚上,拓跋桁什麽都沒有做,隻是靜靜的擁着她,真的說了一晚的悄悄話,對他來說,隻要能和她在一起,做任何事都是好的,哪怕閑話家常,也是溫馨十足。
兩人說了許久的話,直到最後困得睜不開眼,才慢慢的睡去,二人都很享受這種時刻,因此他們睡得格外香甜,居然一覺到了天亮,半途沒有睜眼。
翌日一早,許久不見的慧貴妃早早的便來請安了,與其說是請安,不如說是借機接近拓跋桁,之前她做錯事,被他關了禁閉,現在終于放了出來,必須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多轉悠兩圈,免得他不知道,他還有自己這麽個貴妃在呢,十天半個月不過去一趟。
“貴妃娘娘,您可不能進去。”剛來到宮門口,她就被太監攔下了,“皇上還沒起呢。”
皇上昨個吩咐,不能随便打擾,他們做奴才的,隻能依照吩咐做事,況且現在天剛蒙蒙亮,即便請安,來的也早了些,慧貴妃還是先回吧,否則讓她闖了進去,驚擾到了皇上,一幹人等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本宮進去叫醒皇上。”
慧貴妃才不會把太監的話放心上,她今天就要見到拓跋桁,誰都不能攔她,任何理由都不可以。
“娘娘,萬萬不可…”
太監拼命的阻攔她,不想讓她進去,奈何慧貴妃一把推開他,自顧自的就闖進了寝殿,她一路硬闖了進去,太監身份卑微,攔不住她,隻能跟她一同進去,聽候拓跋桁的發落。
“皇上,貴妃娘娘執意要進來見您,奴才沒能替您攔下她,奴才無能,還請皇上恕罪。”他的頭磕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吓得膽戰心驚,生怕皇上惱怒之下,拿他開刀。
他們這番争執,早就把拓跋桁吵醒了,低頭瞧了一眼無辜的太監,他揮揮手,“此事不能怪你,先下去吧。”
慧貴妃是什麽性格,他又豈會不知?她要鐵了心的硬闖,誰都攔不下她。
“多謝皇上。”太監感恩戴德的退下去。
偌大的宮殿裏,隻有他們二人面面相觑,慧貴妃自認做錯事,一時之間不知要說什麽,隻是傻傻的站在那,兩人誰都沒有開口,直到簾子掀開,李長歌從裏面緩緩走出。
彼時宮門還沒打開,她不可能是從宮外進來,而且又是從内殿出來的,真實情況到底如何,慧貴妃又不是傻子,想一下就明白。
看到她的這一霎那,李長歌也同樣愣住了,她沒想到慧貴妃會來,按照她的性子,看見自己站在這裏,想必又該大哭大鬧一場,她剛醒來,腦子混沌的很,可能也沒辦法和她糾纏。
但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慧貴妃非但沒惱羞成怒,反而對她笑臉相迎,“李小姐何時進宮的,也不派人通知本宮一聲,早知你在,本宮就不來打攪你們了。”
她的眼神清澈,笑意盎然,看着純粹,不摻一絲雜質,正因如此,才更讓人琢磨不透,猜不出她究竟什麽心思。
李長歌愣愣的回答,“昨天。”
她猶豫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慧貴妃,想看看她今天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奈何看了半天,什麽都沒有看出來,隻能瞧見她的笑臉,莫非今日太陽是從西面升起來的?無論如何,還是小心些好。
“昨日在這,睡得可還習慣?”慧貴妃持續性關心她,卻殊不知,她的這份關心,令李長歌無福消受,隻會覺得難以忍受。
“還好。”
李長歌不想理會慧貴妃,但礙于對方是貴妃娘娘,她又不能得罪,隻好不情不願,不冷不淡地回應着,既做足了禮數,也不至于難爲自己。
慧貴妃也是個識趣的人,見她興緻缺缺,敷衍了事,也懶得理會她,端着那張笑臉,就來到拓跋桁面前,“妾身許久未見皇上,想念的很,今日這才特地前來,想要見你一面,冒昧打擾之處,還請皇上諒解。”
她也不想這麽唐突,做一個不守規矩的粗鄙女子,實在是他太忽略她,但凡能有一瞬間記起她,她也不至于像潑婦一般,沒規沒矩的闖進來,一切都是拜他所賜,他若真的要怪,就怪自己好了。
“如今人已經見到了,你還有什麽事?”
冷眼旁觀着她,拓跋桁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明顯是下了逐客令。
一大清早就看見她,真是掃興。
“沒事的話,妾身就不能同皇上待在一起了嗎?”慧貴妃低下頭,凄凄哀哀的說。
“朕等一下要上早朝,沒時間理會你。”
她的這副表情,在拓跋桁面前不起半點作用,他不會對她憐香惜玉的,甚至都不會理睬她,若非是不得已,壓根不想見她。
“那皇上晚上可能去妾身那兒?”慧貴妃抑制住情緒,盡量笑着說道,“讓妾身好好伺候你。”
“不必。”想都沒想,拓跋桁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她,“朕不需要你的伺候,你也不要等我。”
接二連三的被拒絕,徹底打擊了慧貴妃的積極性,她也不想再在這裏自讨沒趣,隻能先離開了,“妾身先行告退。”
慢慢轉身,雙手藏在了袖子裏,指甲緊緊的扣着手背上的肉,差點就把肉挖下來,可她渾然沒有知覺,滿腦子想的都是方才的恥辱,她這一生都不會寬恕李長歌。
眼見她走遠了,拓跋桁松口氣,順手就将李長歌攬在了懷裏,“昨晚睡得好嗎?”
望着一屋子的宮女太監,李長歌的臉漲成豬肝色,急急忙忙就把他的手拽下去,“這麽多人在看着呢,你稍微注意點。”
“你早晚都會是我的人,還需要我注意什麽?”
拓跋桁就喜歡逗她,看見她的臉越是紅,他就越發高興,紅撲撲的小臉蛋兒,真想讓人捏一捏啊。
“那也得注意些。”
他說話越發的放肆,讓李長歌懶得再搭理他,索性徑自走到一邊,自顧自的梳洗裝扮。
拓跋桁緊跟在其後,就像一條尾巴,“早膳想吃什麽?”
“随便。”李長歌說,“我不挑食。”
皇宮裏的食物都是頂美味的,她沒什麽可挑剔的,反正随便吃了兩口之後,她就要回家了。
拓跋桁命人做了一些她很喜歡的吃食,兩人溫馨愉快的用完了早膳,之後他又派人送她回家,而自己則是去上朝,開始新的一天,新的使命。
………
陸長維來到了南疆以後,事情進展的一直很順利,沒有幾日就打聽清楚了,并且叫人快馬加鞭,送來兩封書信,一封給拓跋桁,辦的公事,一封自然是交給長樂的,辦的私事。
不消兩日,拓跋桁便接到了信,拆開來看,發現的确是陸長維親筆書信,“皇上,臣自來到南疆以來,一直深入調查,如今不負皇上所托,終于查明,南疆目前政治動蕩,分爲三派,
老皇帝是一派,丞相和大将軍各自一派,隻可惜牧雲禮行事詭秘,暫時還未發現,他是哪個陣營的人,但您大可不必擔心,我會繼續調查,相信不日便有結果,
南疆老皇帝不喜牧雲禮,他也并不受老皇帝喜愛,因此他應是另兩個陣營的人,臣這兩日認真排查,定會将好消息及時彙報回來,長維留筆。”
收到了這封信,拓跋桁對南疆那邊局勢也算稍有了解,但是想了又想,陸長維不适合再查下去,不然擔心他會遇到生命危險,所以連忙寫了書信,召他回來,至于沒查清的那件事情,他有辦法調查清楚。
………
“公主殿下,有您的信。”
太監将陸長維的信,交到長樂手上。
看到封面上大寫的人名以後,長樂興奮的差點就要跳起來,他果然給她寫了信,那是不是在說,他在想念自己?
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她要看看陸長維寫了些什麽。
“長樂,你在宮中一切安好?可有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武功練習的怎麽樣?等我回朝之後,可要和你比試一下,測測你的武功,
我在這邊一切都好,你不必擔心我,隻是夜深人靜之時,總是會想起你,我有千言萬語想對你說,但是紙短情長,等我回去與你共訴情衷,長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