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需要别人的幫助,但并不需要耶律斯的,畢竟他們兩個毫無瓜葛,實在不能接受他的善意,更何況耶律斯是異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能幫她什麽忙?所以他的好意她心領了,但是萬萬不能承受。
“李小姐不必如此客氣。”聽到她的緻謝,耶律斯顯然是有點兒難爲情,“你我是朋友,我幫你那是應該的,隻是現在形式對你十分不利,你确定不需要我幫你嗎?”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李長歌現在和牧雲禮關系很緊張,顯然是沒辦法和平相處,既然如此,那她就是他的朋友,因爲他們兩個有着共同的仇敵,要是不做朋友,實在是可惜了。
眼下這個時候,他們不該再分彼此,而是應該同仇敵忾,幫她度過這個難關,否則她若一直這樣客氣,持續的拒絕别人的好意,怕是到了最後,一頂花轎,就會把她送到南疆,到時她再想尋求幫助,恐怕也是亡羊補牢,爲時已晚。
“我…”
他這一問,倒是讓李長歌猶豫了,如今她是孤軍奮戰,可憐的很,的确需要援軍幫忙,可若那個人是耶律斯,就讓她不得不遲疑。
她不确定要不要他幫忙,也不确定他能否幫到她,隻是被他一說,變得有些害怕,形式如此險峻,她一個人怕是不行了。
“耶律大人有辦法幫我?”
他既然問了她,那就代表他心中有辦法,不然的話,何必主動多嘴一問,但她不了解他,不知他想到的法子,可适合這件事?
“算是想到一個方法。”耶律斯撓撓頭,不是很有自信,但還是将計劃說了出來,“你我可以合作演出好戲,讓别人以爲你我有私情,情投意合,兩情相悅,此事若是傳了出去,我想朝廷應該就不會再派你和親。”
這到底是端南的事,他一個外國人,實在不便插手,所以也沒辦法替她求情,讓拓跋桁放棄這個念頭,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破壞和親計劃,這樣無論拓跋桁怎麽想,都沒辦法送她去和親了。
作爲朋友,他也仁至義盡,想破了頭,替她想個主意,要是她能采用的話,耶律斯保證會好好的配合她,把戲演到最真,這樣她就可以長長久久留在端南。
李長歌右手摩擦着下巴,仔細思考着他這個計劃的可行性,突然發現,這個計劃對她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好處多多,倒是很可行的。
“好,那就這麽辦了。”一拍桌子,李長歌預定了這個計劃,“我們現在就去街上,好好的讓他們看看我們。”
此事事不宜遲,不能繼續耽擱下去,既然已經有了計劃,那就應該趕緊行動,若是可以早點實現計劃,這件事情也可以早一點結束,她現在是精疲力盡,疲于奔波,再也不想爲了此事,弄得心神不甯,吃不香,睡不着了。
兩人來到街上,李長歌挽着耶律斯手臂,兩人挨的極近,并肩向前走着,歡聲笑語,撒滿整條長街,那個親密樣子,像極了夫妻倆。
李長歌時不時還會替耶律斯整理一下衣襟,對方也會爲她扶正一下步搖,彼此兩個貼心又細緻,心有靈犀,恩愛不疑,仿佛一對神仙眷侶,真是羨煞旁人。
“怎麽樣?”李長歌慢慢的向耶律斯靠近,嘴巴貼近他的耳朵,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小聲的問,“我的戲演的還可以嗎?”
扪心自問,她覺得還不錯,奈何她感覺不出來,還得詢問一下當事人的感受,但是瞧他這個樣子,想必結果不壞。
耶律斯豎起大拇指,贊不絕口的說,“豈止是可以,簡直是好極了。”
不得不說,李長歌這場戲演得十分逼真,舉手投足,都挺像那麽一回事,有時耶律斯自己都分辨不清,他們究竟是在演戲,還是真是恩愛夫妻,可見她演的有多棒。
“就我這個天賦,演什麽能不像?”李長歌有一點小驕傲。
“之前我還擔心,你會演得僵硬,讓他們瞧出來,最後我們兩個都很尴尬,可是現在一看,倒是我多慮了,你演的可比我強多了。”
耶律斯這話可沒說錯,他心裏的确是這樣想的,她的出色,遠遠超過他的想象,就她今日這般表現,恐怕人人都要當真,沒人能瞧出破綻來了,那麽他們倆的計劃,現在也算成功了一半。
“我要是沒有十足的準備,還真是不敢答應你,畢竟一旦失敗,丢人的可是我們倆,我自己倒是不在意,要是讓你跟着丢人,豈不是很對不起你。”
歸根究底,這件事情是李長歌欠了耶律斯一個大人情,自然要替他考慮了,他來端南,可是奉了皇上之命,她可不想讓他臨走之前,鬧出一場滑稽,那要以後見不到他,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對他有愧。
她不想對不起别人,所以必須确定自己可以做好,才能同意這個計劃,如此一來,她能解決一個麻煩,耶律斯也不會惹出什麽笑話,這樣才是她可能做的事。
“你能爲我着想,我很開心,即便真的出了什麽意外,我也不會怪你。”
她有這份心思,耶律斯很滿足,哪裏還會奢望過多,況且是他主動要求幫忙,自然就會做好那最壞的打算,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都與李長歌沒關系,她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他們兩個一面演戲,一面說說笑笑,笑容甜蜜,卻殊不知,這個畫面已經被傳的滿城皆知,恐怕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但是他們倆全然不在意,反而更加興奮,畢竟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如今達成,爲什麽還要不高興?笑都來不及呢。
他們的把戲演夠了,就回家了,可是左維那邊,卻有好戲看了,顯然這場鬧劇,遠遠還沒到結束的時候,而且到了他們這邊,愈演愈烈,反而鬧得更兇。
“你知不知道今天大街上,發生了什麽好笑的笑話?”
左維推開了門,找到拓跋含章,迫不及待的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他,順便讓他知道一下,他心心念念維護着的李長歌,究竟是怎樣的女人。
“我不知道。”拓跋含章盤腿坐在地上,正在冥想,聽到他興沖沖的話以後,并沒有絲毫的反應,眼皮都沒睜開,顯然對此不感興趣,“我也不想知道。”
這些都是别人的事,他才懶得管呢,他現在自己的事情,都還琢磨不透,自顧不暇,哪裏看得了别人的笑話?
話說左維還真是好雅緻,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他居然這樣的喜好八卦,随便從哪聽到一些消息,就想同他分享,卻不知道,他壓根就不願意聽,這種消息還是告訴别人好了。
“如果你聽了我接下來說的話,或許你會願意知道。”左維故弄玄虛,神神秘秘地說,“因爲這關系到一個人,讓你牽腸挂肚,但又不能去想的人,想不想聽一下?”
拓跋含章倏地睜開了眼,眼神透徹,眼神和話語之間堅定,“你要誠心想說,我也不便攔你。”
他知道左維說的人是誰,所以一時之間,沒法拒絕,他是真想知道,有關李長歌的所有事,剛才說她鬧了笑話,到底是怎樣的笑話,可得要說清楚。
他這點小心思,可瞞不住左維的眼睛,但是現在這些并不重要,讓他知道李長歌的表現,才是重中之重,這點小事,懶得和他計較。
“今天有人看到,李長歌挽着耶律斯,兩人十分親密的走在大街上,說說笑笑,很是甜蜜,而且孰若無人的就開始勾肩搭背,顯然不把别人放在眼裏,看那架勢,大概是勾搭到一起了。”
左維雖然平日說話喜歡添油加醋,但是這次他發誓他沒有說謊,而且也沒故弄玄虛,隻是把他看到的真相說出來而已,爲了讓拓跋含章少受點刺激,他還特意省去一些細節,不然的話,此事隻會更加誇張。
“這不可能。”這個消息雖然宛如晴天霹靂一般,砸在拓跋含章頭上,令他痛不欲生,但是與此同時,他也不敢相信,不能相信,“李長歌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女人,怎麽可能和耶律斯走到一起,你一定看錯了。”
他相信李長歌,相信她不是那種人,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左維看花了眼,或者故意在這裏說李長歌的壞話,就是爲了讓他死心,别再對 她抱有任何念頭以及期待,他也算是看透了他,不可能相信這些話。
李長歌在他的心裏,一直冰清玉潔,人見人愛,誰都别想破壞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左維更加别想得逞。
“她是什麽女人,難不成你很清楚嗎?”左維面容陰沉,聲音冰冷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