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還有很多事沒做,要是就這樣溺亡了,似乎有些冤枉。
就在這時,隻聽撲通一聲,有人跳進湖裏,隻是她現在腦袋昏昏沉沉的,根本就不知道那個人想要做什麽,隻知道雙臂下伸出來一雙手,一個用力,就把她拽上岸。
牧雲禮輕輕的把她放在地上,之後用手慢慢拍打她的臉頰,“李小姐,醒醒。”
李長歌慢慢的睜開眼,看清牧雲禮後,連忙向他道謝,“謝謝三皇子救了我。”
她的聲音還很虛弱,一直咳個不停,臉色漲得通紅,現在衣服也全濕了,整個人顯得脆弱又無助。
她不知自己今日怎麽了,居然如此倒黴,差點把命丢在這裏,若是能夠預知未來,或許她本不該進宮。
“你還好嗎?”輕輕替她順着後背,牧雲禮還算關心的問。
好在他沒有離開她太遠,一直在盯着她,否則今日若是沒有自己,她恐怕真的會沒命,救命之恩,看她如何報答。
“我沒事了。”李長歌搖搖頭,故作堅強。
直到現在,她還是不喜歡牧雲禮,抗拒和他靠近,但他好歹救了自己,她不想要忘恩負義,所以隻能壓下心裏的不适感,平靜和他相處。
“你先在這休息一下,我等一下送你回府。”
以她目前這個身體素質,的确應該回家靜養,留在宮裏是不合适的,牧雲禮願意再助人爲樂一回,親自送她回家。
畢竟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既然都救了她,也不在乎再折騰一回了。
“不用麻煩。”雖然他是好意,可李長歌仍舊要拒絕他,“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他們一個是将軍府嫡女,一個是異國的皇子,身份立場不同,更是男女有别,所以不适宜離彼此太近,何況外面人多眼雜,若叫旁人瞧去,還不知道要怎樣編排呢。
她不希望此事鬧大,影響她的名聲,所以牧雲禮的好意,她心領了,但是萬萬不敢承受。
“那要不要我通知李将軍?”
做女兒的出事,總該告訴父親。
“不用告訴家父。”不管他說什麽,李長歌似乎都在拒絕,而且不留餘地,“我一個人可以。”
要是去通知李将軍,勢必會打擾到拓跋桁,按照他的那個脾氣,宴會可能就開不下去了。
李長歌不想因爲她自己,打擾到所有人的雅興,因此她不用讓父親知道,自己就可以相安無事的回家。
“你還真是倔強。”
看她這般堅強,牧雲禮無奈的搖搖頭,終是沒有繼續說些什麽,他會尊重她的決定。
但讓李長歌沒想到的是,她擔心的事情,終于是發生了。
這邊動靜鬧得實在太大,好多宮女太監都見到了,他們都認識李長歌,知道皇上很在意她,所以發生這種事情之後,當然是第一時間通知皇上了。
“你說什麽?”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拓跋桁顯然很緊張,大爲震驚,“爲何會發生這種事?”
李長歌行事一向很謹慎,好端端的,爲什麽會掉進湖裏,他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跷。
“奴婢也不知道。”跪在大殿上的宮女,搖了搖頭,如實回答,“當發現的時候,李小姐已經被南疆三皇子救下了。”
不知道的事情,她從不會瞎說,隻會說自己看見的事情。
“那她現在怎麽樣了?”拓跋桁隻能暫時先放下那個問題,更加關心李長歌現在的狀況。
“李小姐已經醒來了。”宮女說,“雖然還是有些虛弱,但是總算沒有什麽大礙。”
她隻是遠遠的看了看李長歌,并沒靠近,可她目前的情況,宮女依舊了如指掌,畢竟就算相隔甚遠,可她是睜眼是閉眼,還是瞧得清的,隻要能睜開眼,總歸應該沒什麽大事了。
“耶律大人一路舟車勞頓,想必現在必定極其疲勞,今日宴會到此爲止,來人,送耶律大人去休息。”
他還是不放心李長歌,必須過去看看,所以宴會隻能提前結束,招待不周之處,以後再補救吧。
耶律斯當然知道拓跋桁這是什麽意思,所以他也沒有推辭,反倒做個順水人情,讓他直接去找李長歌。
隻是他沒想到,拓跋桁還挺在意李長歌,這讓他不禁要懷疑,兩個人的真實關系,想必一定是不簡單,此事實在有趣,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找個機會,他得查個清楚。
………
“長歌,你還好嗎?”
來到了禦花園,拓跋桁一下子就找到李長歌,伸手将她攬到自己面前,上上下下看個不停,眸中一片關切,看得出來,他是真的不想讓李長歌有事。
見她面容蒼白,雙眼暗淡無神,嘴唇更是毫無血色,他就覺得十分愧疚,明明人在宮裏,他卻沒有保護好她,這是他的失職。
他很過意不去,從今以後,無論發生何事,無論何時何地,他必定要護好李長歌,否則真要出了什麽意外,那便是悔恨終生的事。
“我好多了。”見他如此着急,這般關心自己,李長歌心裏面暖暖的,即便再不舒服,也沒事了,“你别擔心。”
看在他今天表現良好的份上,之前的事,她就不計較了,一筆勾銷,權當沒有發生一樣。
“牧雲皇子,多謝你救了長歌。”
看她相安無事,拓跋桁心裏面懸着的那顆心,總算能落下了,他來到牧雲禮面前,親自向他道謝,感謝他及時救了李長歌,沒讓事情愈演愈烈。
“舉手之勞,皇上不必客氣。”
慧貴妃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裏,彼時對李長歌恨意更深,她搶走了屬于她的一切,令她形單影隻,獨守空房。
她發誓她不會放了她的,窮盡一生,她都要讓李長歌好看,讓她爲自己的行爲,付出慘痛代價,否則她這一生,死不甘心。
“李小姐的命實在是金貴,區區一個落水,就能如此興師動衆,宴會都開不下去了,哪日你要是出了什麽大事情,恐怕整個端南國都要爲你陪葬吧?”
她咽不下心裏那口氣,盡管知道可能會被教訓,但還是陰陽怪氣的嘲諷了她一頓,這令她的心裏舒坦許多。
李長歌要是還有分寸,就該有所愧疚。
“閉嘴。”拓跋桁回頭瞪了她一眼,語氣有些生硬,帶着惱怒,“還不趕緊回去,别在這裏給我丢人現眼。”
他關心李長歌,和端南國沒有任何關系,她又何必放在一起比較?是想說他深情,還是想要說他薄情?
無論如何,拓跋桁都不想聽到這種言論,李長歌很重要,可是這不代表,端南國的百姓就不重要,無論李長歌出了什麽事,都不可能禍及百姓,更不可能犧牲端南。
慧貴妃無緣無故說出這種話,不是蠢就是壞,虧她還是貴妃,居然如此糊塗,他看,她的這個貴妃,也是名不副實,隻有一個空殼子而已。
眼前還有牧雲禮在,他不希望家醜擺在他的面前,慧貴妃趕緊回宮去,不要繼續丢人,但是此事不會就此作罷,若有時間,他還是會找她興師問罪,讓她知道,身爲貴妃,什麽話不可以亂說,免得最後口無遮攔,害人害己。
“是。”
見他真的生氣,衆目睽睽之下,慧貴妃不想惹惱了他,讓自己也沒有退路可走,所以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去了,可是此事沒有結束,她還會想辦法對付李長歌的。
“我們走吧。”
拓跋桁扶着李長歌,回到他的寝殿,順便找了一位太醫,來給她調身體。
“陳太醫,怎麽樣?”
太醫自從來了之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神情嚴肅,這讓拓跋桁很緊張,生怕李長歌的身體,出現什麽問題。
隻是落水而已,最多隻會感染風寒,應該沒有其他的問題吧,可是太醫那麽嚴肅,令他想不多想都難。
“皇上,臣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不管結果如何,他總不至于遷怒于太醫。
“李小姐是中了一種叫百花香的毒,這種毒藥無色無味,常常噴灑在人的身體上,遇到酒水才會發揮效果,使人渾身沒有力氣,最後還會導緻昏厥。”
聽到太醫的話,李長歌一瞬間醍醐灌頂,那些想不通的事情,全都想明白了。
難怪她出來後,渾身乏力,頭暈腦脹,掉進湖裏,也沒辦法自救,原來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拜百花香所賜,正是因爲它的緣故,才會使她差點丢掉性命。
不得不說,施毒的人想的倒是周全,用了這種法子,最不容易被人看出端倪,而且即便查了出來,恐怕也不容易找到兇手,畢竟能接觸她的人太多了,個個都有這個可能,兇手混在其中,最是沒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