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各國派來的使臣,都是臣子,這次南疆國竟派來皇子,而且還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帝,此事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很詭異。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絕不簡單,這次他要小心提防牧雲禮了,免得這位厲害人物,把端南國攪得風起雲湧,不得安甯。
“聽說這位三皇子絕不是等閑之輩,皇上,我們是不是小心些。”
“你說得對,小心駛得萬年船。”拓跋桁沉思道,“傳令下去,讓他們妥善的安排宮宴,以及一切相關事宜,千萬不能出現任何差錯,明白了嗎?”
他不管别人怎麽做,可是在他地盤,必須做到盡善盡美,這樣待他盡到地主之宜,任何人都别想在端南國找他麻煩,或者掀起風浪,否則不管那人是誰,他都公事公辦,絕不偏袒。
“是。”
侍衛領了吩咐,提前走了。
使臣兩日之後,應該就會來了,到時宮宴即将正式開始,雖然拓跋桁和李長歌前些天吵了一架,但他仍舊希望她能參加宮宴。
一方面是因爲,想要讓她湊個熱鬧,來宮裏玩玩兒,一方面是因爲,這種重大日子,他希望她能陪在他左右,這樣的話他心裏要放心許多。
正是因爲這些原因,他才提前爲她準備一身華服,并且派人送去了将軍府,盡管沒有隻言片語,但是其中之意,已然十分明顯,或許她能明了自己的良苦用心吧。
收到衣服以後,李長歌并沒有理會他的用心良苦,而是直接拒絕了穿這身衣裳,誠然,衣服十分華麗,也很令她喜愛,可一想到是拓跋桁送的,再多喜愛,也會變成憎惡。
她知道他在想什麽,但兩個人前日剛剛大吵一架,至今沒有和解,她實在不能就這樣,裝作若無其事的出現在宮宴,與其生着悶氣,伴在他的左右,不如不去,樂得輕松自在。
可盡管她能這樣想,卻不代表,家裏人也會同樣支持她,李将軍見她這樣的态度,第一個不同意。
“禦賜之物,果然非同凡響。”李将軍伸手摩擦着衣裳,情不自禁的贊美道,“長歌,你快試試,看看是否合身?”
“父親,我不試了。”見他這樣,李長歌很無奈,雖然知道父親一定不會同意,可她還得實話實說,“宮宴,我也不會參加。”
李将軍很不解,“爲何?”
能夠參加宮宴,這是榮幸,是多少人争不來的,李長歌爲什麽拒絕?
“沒有爲何,隻是不想。”
李長歌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語氣别扭。
自始至終,她的雙眸一直盯着那件華服,盡管嘴上說着不要,可她心裏其實也很掙紮。
去或不去,這是一個問題。
她也沒有完全下定決心,隻是在鬧别扭。
“和皇上吵架了?”
李将軍不确定,試探性的問她,見她一直沉默不語,也沒反駁,便知道猜準了。
“你是未來皇後,端南國女子未來的表率,這麽小家子氣,怎麽能行?”坐在她的身邊,李将軍歎息了一聲,語重心長的說,
“聽父親一句話,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就讓它過去吧,安安心心的進宮去,莫讓外人瞧了,看去你的笑話。”
“父親,我…”
道理李長歌懂,可是想起拓跋桁那般強勢的态度,讓她始終無法下定決心。
難道因爲他是皇上,所以每次有了争執,就要她來妥協?
“好了。”李将軍揉了揉她的頭發,滿眼都是寵愛,“皇上既然能夠派人送你衣服,那便說明他心裏面有你,是在向你示好,
作爲一國之君,他做的已經夠好了,身爲将軍府的嫡女,你也該有你的寬容大度,耍脾氣是不是也該适可而止,宮宴可是重大場合,莫不能讓皇上失了面子,即便是有天大的事,也大不過帝王顔面,你明白嗎?”
“女兒明白。”李長歌悻悻然的點頭。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還有什麽可賭氣的?
父親說的也對,這般場合,她不能拒絕拓跋桁,同他置氣,應當給他這個面子,即便心裏依舊有氣,也該換個地方跟他說明。
“乖。”看她如此明白事理,不是那種隻耍無賴的小女子,李将軍也深感欣慰,“去把衣裳換上,讓爲父也瞧瞧,看看合身與否?”
李長歌走進了房間,不一會兒便出來了。
炫紫色的宮裙,映襯李長歌的臉龐更爲白皙嬌嫩,盈盈雙眸,更顯楚楚可憐,一舉一動,一颦一笑,皆是傾國之姿,隻是站在那裏,便能叫人移不開眼。
她與衣裳結合,真是應了那四個字,相得益彰。
拓跋桁果然最了解她,挑選的衣裳都是頂适合她的。
“我家囡囡果然生得标緻,這身衣裳被你穿上,更加襯得人比花嬌,還是皇上眼光獨到。”
李将軍上下打量了一圈,贊不絕口,看得出來,他很喜歡身着華服的李長歌。
後日她以這身行頭亮相宮宴,想必定能豔壓群芳。
“多謝爹爹誇贊。”
提着裙擺,李長歌同樣很高興。
可她高興的并不是參加宮宴,而是得到這樣一件,令她愛不釋手的衣裳。
至于宮宴,便算一種任務。
圓滿完成,就結束了。
………
兩日之後,便是兩國使臣來朝的日子了,拓跋桁在宮中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沒有辦法再理會李長歌,可他并未對其不管不顧,而是派了一輛馬車,專門接她入宮。
可見百忙之中,還是惦着她的。
在另一邊,耶律斯和牧雲禮也已先後到達端南國,兩人在宮門口相聚,走下馬車以後,互相打量彼此,眼神中帶着探究與揣測,似乎對彼此充滿了好奇。
“耶律大人,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
牧雲禮最先反應過來,得體的向耶律斯打招呼。
他的表情謙卑,态度坦然,明明真誠無比,可看在耶律斯眼中,仍舊覺得十分虛僞,仿若一隻披着羊皮的狼。
微微一笑,他也假裝道,“三皇子過謙了,聞名不如見面,依在下看,您比傳聞更加睿智潇灑,儀表堂堂,有您這位皇子,是南疆國之福,百姓之福。”
既然他想虛以委蛇,那麽耶律斯奉陪到底。
“彼此彼此。”牧雲禮大笑道,“您也氣度非凡。”
“想必二位便是牧雲皇子和耶律大人吧?”
正當他們二人你來我往,互相恭維之時,陸長維奉了拓跋桁之命,前來接見他們。
“正是。”和牧雲禮相比,耶律斯顯然要和氣許多,“請問你是?”
“在下陸長維。”他說,“宮中早已設宴,要爲兩位大人接風洗塵,皇上在此等候多時,特派我帶二位進去。”
他帶着互相看不順眼的兩人,一同走去了文麓殿,朝廷招待賓客之所。
因爲這是宮宴,所以後宮女眷皆可參加,就連被禁了足的慧貴妃,沾了此事的光,也可以和拓跋桁一起來參加。
爲了這日在宮殿上,能夠豔壓群芳,她特意裝扮了許久,盛裝出席,就是希望能吸引拓跋桁的注意力,再次獲得恩寵。
雖然事實證明,當她真的美豔絕倫以後,拓跋桁依舊是對她愛理不睬,視若無睹,可隻要瞧見了那些不如她的女人,她的心情,還是格外美麗,因爲豔壓群芳,便成功了一半,拓跋桁總會回頭看見她。
她乖乖的坐在拓跋桁的身邊,儀态端莊,始終一言不發,偶爾笑笑,看着和善一些,畢竟也是貴妃,該她有的姿态,總要有的,這種大日子裏,她可不想折了拓跋桁的面子。
時辰已到,大臣陸陸續續來到,依次落座,等待使臣。
“皇上,兩位使臣來了。”陸長維帶着人走進來。
“參見端南皇上。”
他們二人站在大殿之上,恭敬行禮。
不管心裏藏着什麽心思,至少在表面上,都是安安分分,克己守禮。
“都起來吧。”拓跋桁看着很和氣,“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來人,賜坐。”
耶律斯和牧雲禮一左一右,坐在拓跋桁的兩側。
“都說端南美女如雲,今日一見,果不其然。”環顧四周,牧雲禮誇贊道,“皇上身邊,便坐着位絕色美人。”
“三皇子謬贊了。”慧貴妃低下頭,笑得合不攏嘴。
拓跋桁很少會誇她,更加不會贊賞她的容貌,今日她的盛裝,終于得到了牧雲禮稱贊,她的心裏自然是樂開花。
但是顧及身份,也不敢太貿然,隻能用袖擺遮住臉,讓她不因爲興奮而失儀。
正在這時,李将軍帶着李長歌,款款走進大殿,
“臣李茂山,攜女長歌,參見皇上。”
李長歌一出現,瞬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紛紛側目,望着她的眼神,充滿欣賞還有驚豔,似乎都沒料到,她會如此傾國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