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才能讓拓跋桁發生這麽大的轉變。
李長歌愣愣的站了不知多久,最後還是她手腕周圍的刺痛,強迫她勉強回過神來。
罷了,還是去找人問問好了,自己一個人也想不出什麽,最後也就是胡亂猜測而已。
李長歌先是去找了陸長維,試圖從陸長維那裏知道些什麽。
“你說拓跋含章跑了?”
“皇上他有說什麽嗎?”
“倒是沒說什麽,可我覺得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脾氣也很大,我猜測,他同拓跋含章是不是發生過什麽摩擦或者說是争執。陸長維,你對這件事有多少了解?”
“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對于這件事的了解可能還沒你多。”
因爲羞愧,陸長維微微漲紅了臉,不過因爲膚色的原因,看起來并不明顯。
“我隻清楚皇上對拓跋含章十分的反感,甚至是已經達到有種有他沒我,有我沒他的地步。”
李長歌早就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可能并不親密,但她完全沒有想到,竟然已經達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她越發的好奇兩個中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可連陸長維都不清楚的事情,還有誰會知道呢?
李長歌隻能将這個問題強壓在心底。
她緩緩勾起嘴角,沖着陸長維笑了笑。
“多謝侯爺願意告訴我這些事,我還有一事相求。”
“你說?”
“希望侯爺不要将我過來的事情同他人講述,那怕是皇上問你,也希望你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陸長維還以爲是什麽重要的事,聽她這麽一說,臉上的緊張感頓時消失的一幹二淨。
“害,我還以爲什麽事呢,你放心,不就是保密嗎,我這張嘴做别的不行,保密卻是一流,你放心,任誰來了都别想從我這挖出半點消息。”
陸長維一副‘萬事有我’的模樣,就差拍着胸脯向李長歌保證了。
李長歌忍不住想要發笑,又害怕打擊到了陸長維,單手握拳放在嘴邊,掩飾性的輕咳了一聲,強壓住笑意:“好,那就多靠你了。”
丞相府内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左維的面前,若是李長歌看到,一定會意識到,那道人影便是她一直都在尋找的拓跋含章!
比起李長歌見到拓跋含章時可能發生的反應,左維這邊也不承認。
隻見左維踉跄着步伐從座位上下來,半跪在拓跋桁面前:“殿下!”
一聲簡簡單單的呼喚中竟帶上了些許的哽咽,已經年邁的身子在地上微微顫抖着,似是激動,似是懷念。
看着對方激動的模樣,拓跋含章嘴角的笑容又微微加深了些許。
在他還在皇位上時,左維便是他最大的擁護者。
這也是他爲什麽剛剛跑出來,便去了丞相府的原因。
他在跟自己打賭,跟未來打賭。
他賭的就是左維會不滿拓跋桁的統治,願意擁護他坐上皇位。
如果賭赢了,他将重新坐上皇位,成爲萬人之上的皇上,擁有無邊的權利。
如果輸了,那他将會成爲拓跋桁的手下敗将,成爲一名階下囚,縱享無邊孤獨。
不過萬幸的是,他賭對了。
左維還願意幫助他,願意輔佐他重新登上皇位。
他笑着開口道:“左丞相,不知你還是否願意協助我,一同掌管帝都。”
“老臣自然是願意。這麽久了,老臣一直都在皇宮四處尋找您的身影,拓跋桁那個無恥小人究竟是将您關在了哪裏?才讓老臣這般好找。”
聽到後半句,拓跋含章嘴角一直懸挂着的笑容忽然收斂了不少。
他半斂着眉眼,把弄着手中的玉佩。
“丞相,有些問題的答案你還是不知道的較好。”
左丞相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說錯了話。
被囚禁的那段日子一直以來都是拓跋含章最不願意被人提起的黑曆史。
忽然被左丞相這麽一戳,他的心裏自然會有些不滿,連帶着臉色都比之前冷了不少。
左丞相連忙收口,道歉:“抱歉,抱歉,是我的話太多,以後我一定會注意的。您的腿?”
“作爲帝都的主人,我怎可能讓自己永遠待在那輪椅之上呢?”
他的語氣淡然,神情間卻帶了一絲睥睨天下的豪情。
這也是他之所以能讓左維臣服,願意跟在他的身後,幫助他的原因之一。
見這麽長時間的囚禁并沒能抹掉拓跋桁的豪情,左維的心裏也是一陣激動,就連腰杆都比之前直了幾分。
一種無名的激動的在他的胸口之間跳躍,讓他有種重回壯年之感。
他強壓下心裏的激動,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
“殿下,那您今後打算怎麽辦?是否需要我幫忙聯系朝中老臣?還是說,直接做掉拓跋桁。”
拓跋含章擡眼看了他一眼,輕笑了一聲:“左維,你怎麽還是這麽沖動?聯系人的事情還不着急,我們需要一個機會,等機會到了,我自然會通知你。
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稍安勿躁,等待拓跋桁那邊的反應,以不變應萬變,以靜制動,這才是我們現在需要做的。”
“是,殿下,老臣一定會謹遵您的命令。”
李長歌詢問無果後,便在皇宮四處遊蕩起來,正随意逛着,卻在遠處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師傅!”
李長歌忙追了上去,将人攔下。
“師傅你怎麽還在這?師娘那邊不會着急嗎?”
“放心,我已經飛鴿傳書,同你師娘說了這邊的情況,她不會着急的。”
李長歌故意調侃了一句:“那便好,不然,師娘她又該生你氣,不給你做飯吃了。”
餘人甫睜大了眼睛,狠狠的瞪了李長歌一眼。
“你少在那裏胡說八道,你師娘她敢不給我做飯吃,小心我休了她!”
看着師傅在那邊哼哼唧唧,一臉不滿的樣子,李長歌很有遠見的沒有戳破她。
她哪能不知道餘人甫的性子。
在自己面前強要面子,到了師娘面前就慫的像隻貓,也就能在人前撒撒慌,保留住他最後的顔面了。
李長歌在心底暗自發笑,面上卻還應和着:“是是是,師娘她怎麽敢不給師傅您做飯吃了,她那麽怕你,就算你不寫信給她,她也不敢說什麽。”
“那是。”
餘人甫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他的身後仿佛有條尾巴,得意的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師傅,這麽久沒見了,要去徒兒宮裏坐坐嗎?我哪還有幾壇好酒,正好拿出來孝敬您老人家。”
“有酒?”餘人甫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一生無欲無求,這世上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隻有兩樣,一個是醫術,還有一個,便是美酒。
但凡是有美酒出名的地方,便會有他餘人甫的身影。
李長歌的這句邀請可算是戳到他的心窩子了,連想都沒想,他便一口答應下來。
“去去去,乖徒兒,快,在前面帶路。”
将人帶到鳳栖宮後,李長歌先是給餘人甫安排了個位置,随後便去樹下挖了兩壇酒回來。
拂去上面的泥土,打開酒封,一股濃烈的酒香頓時漫布了整間屋子。
餘人甫深吸一口,眼底更亮,連聲喚道:“好酒,好酒!”
“這可是放了五年的女兒紅,我一直舍不得喝,也就是師傅你來了,我才把它取了出來。”
餘人甫垂涎欲滴的盯着眼前的美酒,根本沒注意她究竟說了些什麽,随手用袖子擦了下嘴角。
“好徒兒,我就知道你還想着師傅,快,給我滿上。”
讒涎的樣子讓李長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随手翻出兩個酒杯,用美酒将酒杯灌滿。
幾乎是剛剛放下酒杯,餘人甫就迫不及待的将酒一口灌入口中。
李長歌怕自己喝醉,隻敢小口啜着。
酒的沖勁并不是很大,度數也不算太高,即使李長歌,也敢多喝幾杯,師徒二人就這樣一邊喝着,一邊閑聊着。
聊着聊着,李長歌忽然想起拓跋含章逃跑的事,便忍不住同餘人甫提了一嘴。
“師傅,你還記得拓跋含章嗎?就是當時同我一起掉進山谷的那一個。”
聽到拓跋含章這四個字,餘人甫的眉心不留痕迹的皺了一下,原本醉着的酒都醒了一半。
“記得,你怎麽忽然想起他了?”
李長歌也不好說這件事,便打了個哈哈。
“倒也沒什麽,就是想起我們初遇的那天了,說起來,要不是因爲拓跋含章,說不定我們師徒二人還沒辦法相識呢。
他當時爲了救我而落得個半生癱瘓,這一輩子都站不起身子,說起來,都是我連累了他”
說着,她的神情漸漸有些落寞,半低着頭,手中的酒杯也不由自主的垂了下去。
看着她落寞的樣子,餘人甫開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麽,猶豫了半晌卻半個字都沒能說出口。
李長歌擡眼時恰好對上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開口道:“師傅,你是有什麽話想同我說嗎?這裏隻有你我二人,無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