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惠安不過是她用來遮掩的迷霧彈而已。
真正的手段還在後面。
她準備讓惠安爲長樂做些桂花糕,再點燃由忘憂草制成的安神香。
兩者單拆開來看都沒有什麽問題,可若是合在一起,便會對人的身體出現很大傷害。
輕者昏迷不醒,重者喪失性命。
這還是一位老中醫告訴她的注意事項,她便不相信了,長樂能有多好的運氣,躲過她這一次的計謀。
……
“長樂?長樂公主在嗎?本宮是過來向她道歉的。”
“娘娘,我們家主子說過了,她暫時不想見您,您還是請回吧,别耽誤了您的時間。”
惠貴妃氣的牙根直癢癢,面上卻還帶着得體的笑容。
“你就幫本宮問問,若是公主不願,我再離開也不遲。”
“您怎麽就這麽……”執迷不悟呢。
最後幾個字還沒出口,便聽到寝宮内傳來聲響。
“如一,讓惠貴妃進來吧。”
“是。”
如一不情不願的讓開身子,俯了個身:“娘娘,請吧。”
惠貴妃氣的捏緊了拳頭。
真是什麽臭魚爛蝦都敢爬到她的頭上撒野了,等她弄死了長樂公主,一定要那個叫如一的婢女好看!
惠貴妃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襦裙,領着惠安一同走了進去。
“貴妃娘娘拜訪,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倒也沒什麽事,隻是想過來同公主殿下道個歉。”
“道歉?”長樂左手輕撫着自己右手剛剛染好的丹紅色指尖:“貴妃娘娘真是愛開玩笑,你同我有什麽好道歉的呢?”
長樂連眼皮都不願意多擡半下,全然一副不想理睬的模樣。
惠貴妃被她輕蔑的态度氣了個倒仰,深吸一口氣,這才繼續道:“還不是爲了之前的事情,我不該借着您對我的好而利用您。
這段時間,我也一直都在反思自己,隻是一直拉不下來臉,這才一直沒過來。
今天也算是正式過來同你道個歉。這名婢女名字換做惠安,最擅長的便是制作糕點。”
惠貴妃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惠安。
“還不快把你做的東西呈上去,給公主嘗嘗。”
“是。”
惠安唯唯諾諾的從惠貴妃身後站起身子,将自己随身攜帶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打開蓋子,裏面裝了四五樣糕點。
每樣大約隻有三塊左右,雖然數量不多,但勝在精緻小巧,一口一個,就算是全吃了,也不會覺得太膩。
長樂回頭示意了一下自己身旁的婢女。
隻見婢女從自己的懷裏取出一塊帛布,裏面包裹着一枚銀針,待到婢女将全部的糕點紮過一邊,确認無毒之後,長樂方才捏着一塊放進嘴裏。
咀嚼了十幾下後,混着茶水咽下。
“惠貴妃你千萬别多想,本宮也是聽說這皇宮裏不大太平,這才讓如玉幫我試試毒,并沒有任何針對你的意思。”
長樂都已經開口解釋,若是惠貴妃再揪着此事不放難免有些說不過去。
她就算是咬碎了牙齒,也隻能笑着往肚子裏咽。
“公主這說的是哪裏話,臣妾怎麽可能會這樣認爲呢?公主你看再嘗嘗這桃花烙,這可是惠安最拿手的糕點。”
說着,惠貴妃将一盤桃花形狀的糕點推了過去。
酥脆清甜,滿口留香,細品還能嘗出桃花的香氣。
李長歌半眯着眼睛,像是一直被人順了毛的大貓,享受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掙開眼睛。
“味道不錯,此人便留下來吧。”
惠貴妃聞後心中頓時一喜,忙催促着一旁的婢女:“還不快謝謝公主。”
惠安跪倒在地,磕了個頭:“多謝公主殿下收留。”
“起來吧,以後你便跟在如玉身邊,這玉長宮裏的規矩,便由如玉教你吧。”
“多謝公主,勞煩如玉姑娘了。”
順服的模樣讓長樂心裏舒坦了不少,同惠貴妃說了幾句話後,便暗中催促着讓對方離開。
目的已經達到,惠貴妃自然是不會多加浪費時間 找了個借口便獨自離開了。
惠安做的糕點雖然好吃,但也沒有達到巅峰造極的程度。
更何況她還是惠貴妃收下的人,長樂便更加不願意使用惠安做的糕點了。
爲了讓惠貴妃誤以爲自己已經相信了惠安,她每日都會指定惠安做上一兩款的糕點 不過她具體有沒有吃,那就無人知曉了。
直到宮裏的禦廚休假回家,惠安才總算是找到一次機會。
“公主,奴婢見庭院裏的桂花開的正好,便摘了一些,做了這些桂花糕,您可要嘗嘗?”
淡黃色的糕點中還摻雜着幾片細碎的花瓣,讓人看起來便覺得食欲大增。
長樂咽了咽口水,猶豫了半秒,最終還是服從了自己嘴巴的命令。
“端上來吧。”
用過銀針測毒之後,長樂一連吃了幾塊。
甜而不膩,幹而不燥的口感讓長樂很快便喜歡上了眼前的糕點,直到全部吃完,她才餍足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碎屑。
“如玉,賜她十兩白銀,以作獎賞。”
“謝過公主。”
食用過桂花整個下午,長樂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直到到了晚上 她才感覺到身體的不對勁。
身子越來越沉,四肢像是被注了鉛一般,擡都擡不起來。
她嘗試着想要張開嘴巴,可是她喊自己幾聲都沒有聲音。
不到半秒鍾的功夫,她的眼皮也變得越來越沉,又片刻,便徹底昏睡過去。
第二日清晨,如玉像是往常一般端着水盆過來服侍長樂洗漱,連敲了七八下門也沒有聽到長樂的回應。
誤以爲是長樂睡的太熟了的她并沒有感到什麽不對勁。
直到她看到地上掉落的手帕以及喚不醒的長樂公主,她才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手中的水盆頓時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溫水撒了一地,迸濺的四處都是。
如玉匆忙的跑出門外,焦急的大聲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她遇害了!”
沒多久的時間,長樂遇害的消息便傳遍了皇宮上上下下每個角落。
……
“太醫,長樂她情況如何?”
拓跋桁望向一旁正在爲長樂把脈的太醫,眼神中滿是焦急。
“脈象混亂,瞳孔上翻,老臣怕是無力回天啊……”
“怎麽會這樣……”
拓跋桁輕聲喃喃自語道。
他雙目無神的看向床榻上仍在昏睡當中的長樂。
明明幾日前長樂還會滿肚子壞水是阻攔他同李長歌見面,怎麽才幾日的時間,便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拓跋桁揮手攆走了太醫,半晌才啞着嗓子問一旁的金總管:“長樂中毒的事情弄清楚原因了嗎?究竟是誰下的毒手!”
“這……”
金總管那張滿是褶子的臉上盡是糾結。
皇上已經這般生氣了,若是讓他知道近況,怕是會急火攻心啊……
金總管猶豫着不知該不該開口,卻聽到拓跋桁冷冰冰的道:“有什麽話便直說,你在朕身邊服侍了這麽久,也應當知道朕的性格,若是不說,那你今後也别再想說了!”
作爲跟在拓跋桁身邊最久的太監,金總管自然是明白拓跋桁剛才那番話裏的意思。
他分明實在警告自己,若是不說,就别想要他這條舌頭了。
金總管雙腿頓時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若是丢了舌頭,那和要了他的命有什麽區别?!他還不想死啊!
金總管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忙道:“奴才說,奴才這就說,宗人府那邊已經調查完了, 除了新來的惠安外,其餘宮女都已經跟在公主身邊有一定的年頭了。
昨日負責公主飲食的便是惠安,不過惠安也隻是做了一盤桂花糕,如玉也驗過毒了,說是無毒,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什麽線索了……”
說完之後,金總管将頭低的更低。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拓跋桁猛地将桌面上的東西扔至地上,險些沒有砸到金總管身上。
金總管忙向一旁挪蹭了兩下,深怕砸到自己身上。
正當拓跋桁還在宣洩怒火時,聽聞長樂中毒了的李長歌也感到了玉長宮。
“長樂她現在情況如何?禦醫檢查出是什麽毒物引起的了嗎?”
看着李長歌擔憂的面容,拓跋桁忽然什麽火氣都撒不出來,整個人就像是一直洩了氣的皮球,腰杆微彎,搖了搖頭。
“并沒有查出任何原因。”
李長歌最不願意看到都便是他洩氣的模樣,五步并做三步,快步走到拓跋桁面前,拉住了他的手。
“可否讓我嘗試一番,說不定我能檢測出她的中毒原因。”
拓跋桁已經不抱太大的希望了,但但他對上李長歌那雙盡是關心的眸子時,他還是下意識點點頭。
等他讓開身子,才開始懊惱自己方才答應的太快。
“你……你盡力便好……”
李長歌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背負太大的壓力,回了對方一個安慰的笑容,便着手檢查起來。
先是查看了長樂的脈搏,又翻看了她是眼皮,最後又從她的指尖取了幾滴鮮血,用藥粉進行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