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桁更是一臉的探究,企圖從在場的所有人身上找到什麽異常。
“吩咐下去,在真兇之前,誰都不準離場,還有,立刻讓禦醫趕到逢青殿爲北蠻王進行治療,不管需要花費什麽東西,一定要給我解開北蠻王身上的毒!”
金總管俯身應聲,忙吩咐下去,讓侍衛将這裏封鎖,誰都不準進來,誰都不準出去,就算是隻蒼蠅,都不能出現在宴會場地。
并讓太監去通知禦醫,讓他們盡快趕到逢青殿,爲北蠻王治療。
十幾名禦醫擠成一團,驗血的驗血,檢查瞳孔的檢查瞳孔,擠的站都站不下。
就在這種情況下,禦醫還是源源不斷的湧進逢青殿。
……
禦花園内。
大臣們戰戰兢兢的站在原地,最外圍還站着一群北蠻将士,猩紅着眼睛,死死盯住宴會場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沖進去将所有人撕個粉碎。
負責攔住他們的侍衛更是膽戰心驚,生怕自己也會受到牽連。
拓跋桁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側的總管,讓他告訴侍衛,放部分北蠻将士進來。
“皇上,我們的王在你們這裏出事,您是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說法?究竟是誰想害我們的王?您若是找不到真兇,我們也不介意幫您一把。”
咄咄逼人的态度并沒有讓拓跋桁的臉色發生多少變化。
“大家稍安勿躁,北蠻王出事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放心,這件事朕定然會給你們一個說法,如若朕找不到真兇,再讨論之後的做法也尚還來得及。”
“好,我就給殿下一天的時間 若是一天之後還等不到答案,就不要怪我們以我們的方式解決了,兄弟們,我們走。”
看到北蠻将士們的離開,衆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可拓跋桁銳利的眼神卻讓他們重新将心提了起來。
萬一拓跋桁爲了安撫北蠻将士,随便找了個人頂包怎麽辦?
就在大家都在心驚膽顫之時原本負責爲北蠻王斟酒的那位小厮忽然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推開侍衛就開始往外跑。
剛跑出去個十多米,就被人拽住衣領,猛地摔倒在地。
“诶呦呦,诶呦呦……”
沒有人在意他的呼痛,冷眼看着他被侍衛從遠處重新拖進宴會場地。
一個小瓷瓶從他的懷裏滾了出來。
他緊閉的眼睛陡然張開,拼了命的想要掙開束縛,拿到那個瓷瓶,卻有人先他一步,将瓷瓶撈了回來,遞到拓跋桁手中。
“殿下,這個瓷瓶是從那個小厮懷裏掉出來的。”
“不解釋一下?”
拓跋桁捏着瓷瓶,冷笑着看着地上的小厮。
小厮忙從地上爬起來,對着地上,一連磕了四五個響頭,知道額頭鮮血淋漓,他才擡起頭。“皇上,皇上您就原諒奴才
這一次吧,奴才也不想這樣做的,是,是李姑娘讓奴才這樣幹的 她說,她說我若是不這樣做 她就要殺了我的父母啊!求求皇上,求皇上,您就饒了奴才這條賤命吧……”
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李長歌的身上。
周圍窸窸窣窣的讨論聲音讓拓跋桁緊縮着眉頭。
“好了!都别議論了,讓長歌自己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李長歌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子,語氣冰冷:“民女從未做過此事,也沒見過這位小厮,不知是誰派他過來故意冤枉民女。”
小厮心中有些慌亂,不安的看了左維一眼。
看着對方臉上的冷淡的神色,他又慌忙轉過頭去,站起身子,與李長歌對峙。
“你說謊!明明就是你把毒藥交給我的,皇上,您若是不信,完全可以叫人去搜李姑娘的身,看看她身上還有沒有多餘的毒藥。”
李長歌心中暗歎一聲不好。
她方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拓跋桁身上,竟沒有注意自己身邊人的舉動。
見他一副言之确鑿的模樣,看來是趁她不注意時做了些什麽。
在拓跋桁應允下,一位婢女走到李長歌身邊,從她的懷裏摸出了一個和方才相同的小瓷瓶。
“皇上。”
侍女将醋瓷瓶遞到拓跋桁手中。
原本就還滿臉慌亂的小厮此時也不再感到不安,臉上甚至還帶上了興奮的笑容。
“皇上你看,奴才說的沒錯,就是她指使的我,您就饒了奴才這一次吧,奴才以後再也不敢了。”
此時的拓跋桁根本沒有心思聽小厮都說了些什麽,全部的目光都放在了李長歌一個人身上。
他才不會相信小厮的鬼話,可眼前的證據又讓他無法替李長歌洗白,隻能寄希望于李長歌身上,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爲自己解脫的證據。
可他沒有想到,李長歌竟然隻是沉默着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倒是左維,幾步從案桌前走到中央。
“殿下,既然主謀已經找到,是否要通知北蠻那邊,還給他們一個說法?”
“此事,容後再議,長歌,你還有什麽想要解釋的嗎?”
“回禀皇上,民女沒有什麽好解釋的,沒有做過的事情我萬萬不可能承認,就算是有人僞造證據在栽贓給我,我也不可能承認。”
回應之後,李長歌将身子轉向小厮所在的位置。
“民女有個問題想要問他,不知皇上可否準許?”
“許。”
“謝皇上,敢問這位小厮,你說你身上的毒藥是我給你的,那我有個問題,既然我給了你一份毒藥,那我爲什麽還要在身上藏一份,難不成是爲了讓你們抓住證據?”
小厮愣了一下,眼珠一轉,很快又回答道:“這不是你說的嗎?說我萬一不小心弄撒了還能有個備用,所以你才特意留了個備用。”
小厮的回答很是嚴謹,讓人沒辦法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李長歌隻好又換了個方向。
“你說我用你父母的性命來威脅你,那你倒是說說,我是如何威脅的你?而你的父母如今又在哪裏?”
“就在離将軍府不到五百米的一處民宅内,我父母到現在還被囚禁在裏面。”
說着,小厮竟然紅了眼眶,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真是一副可憐模樣,不去做戲子真是可憐他的。
拓跋桁剛準備派人前去查看,左維那邊卻先出了聲,不到一刻鍾,便證實了小厮方才說的話。
這下子,李長歌可就真的沒有可翻身的餘地了。
拓跋桁不願意看到李長歌就這樣被人冤枉,更不願意讓她受到懲罰。
可事實情況已然擺在眼前,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可能的拖延時間,找到其他證據,爲李長歌洗清冤屈。
左維忽然跪到地上,聲音冷清:“皇上,李姑娘姑姑謀害北蠻王,按律應該除以斬刑。”
“此事萬萬不可,太醫那邊還沒有研究出毒藥的成分,更沒有研究出解藥,李長歌是唯一可能知道解藥秘方的人 若是殺了她,誰來爲北蠻王解毒?”
這話聽起來似乎是有些道理,可是個明眼人就能看出來,拓跋桁是在故意偏袒李長歌,想要爲她争取時間。
左維自然個不是傻的,這麽一點小事他還是看的出來。
按照目前的形式來看,想要借故處死李長歌怕是不可能了,可他又怎麽可能就這樣輕易放過對方?
要不是因爲李長歌,北蠻王怎麽可能打了敗仗,又怎麽可能像帝都求和?
自己更不可能冒着被發現的風險爲北蠻王下毒。
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李長歌,要不是因爲她,他早就已經謀篡到兵權了,哪還需要像現在這樣,顧東顧西的。
左維抿了一下嘴唇,很快他的心中便有了想法。
“皇上,既然已經确定了李姑娘的罪行,那就将李姑娘交給老臣處置吧,老臣可以保證,不到三天的時間,我便能讓她交出解藥。”
言語懇切的樣子,拓跋桁差一點就相信他是真的爲了國家好。
“還是不必了吧,左丞相平日裏便業務繁忙,這種小事就不必讓你操心了。”
“皇上這是說的什麽話,爲國家操勞本就是老臣應該做的事,難不成是皇上不信任老臣,所以才不願意将李姑娘交給老臣處理嗎?”
左維微眯着眼睛,本就細長的狐狸眼更是被他眯成了一條縫。
“丞相這是哪裏話,朕若是真的不信你,哪還會讓你承擔宰相這個位置呢?不過是怕你操勞罷了。
丞相你前幾日不還因爲過度操勞而休息了一段時間?這件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兩個人就這樣你來我望的互相推诿了很久,拓跋桁最終還是答應了左維的請求。
“既然左丞相執意如此,那此事便交由左丞相處理吧,但長歌畢竟是爲國家赢得此次戰争的勝利,左丞相處理時也别忘了這一點,不能讓将士們寒心啊。”
左維站起身子,輕輕一笑:“皇上放心,老臣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輕易放過一個壞人,解藥我一定會拿到手,至于方式,我也會多加考慮。 ”
說着,左維又幾步走到李長歌面前:“李姑娘,跟臣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