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不好了,敵軍那邊又派人來擾了,陸獎金那邊正等您過去呢。”
李長歌心裏忍不住想要冷笑。
單許還真是命好,剛準備審問他,敵軍那邊就傳來了進攻的消息。
罷了,就讓他多活一會兒吧。
“派人在這裏看着,若是單許被人救走,我拿你們兩個試問!”
“是!”
牢房内。
單許手腳被捆綁在一起,整個人宛如一隻彎曲的蝦子。
若是常人被這樣綁在這裏,早就開始哭訴着求饒了,可單許卻還是滿臉的淡然。
他早就知道,此事如若被人發現,等待他的結局便隻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可他早就已經不在乎了。
早在五年前的那個饑荒時期,他就應該被餓死在村莊裏。
若不是左維救了他一命,他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如今,自殺已經是他唯一能爲左丞相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他從不後悔認識了左丞相,更不後悔自己這些年爲了他做了那麽多都錯事。
他的命本就是左丞相賜予的,他有什麽好抱怨,又有什麽好後悔的呢?
隻可惜,以後不能再幫左丞相做事了……
一滴淚水從單許的眼角滑落。
可他并沒有擦掉的念頭,上下牙使勁一咬,一股鮮血從他的嘴裏噴了出來,出來鮮血外,裏面還混雜了半根舌頭。
爲了不讓自己暴露出劉尚書的名字,他選擇了咬舌自盡。
戰役結束後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過來騷擾的人不多,也就數萬兵馬而已,隻是處理起來有些麻煩。
一會兒從東邊攻打,一會兒從西邊下手,耽誤了她半個多時辰才将人徹底驅趕。
李長歌陰沉着臉,帶着副将軍回到牢房門口,看着還在看守的兩個人,詢問道:“裏面的人怎麽樣了?有沒有人過來過?”
男子忙回道“回軍師,并沒有人進來過,您現在要進去嗎?”
“把門打開吧。”
“诶!”
男子将門推開,剛一推開
,幾個人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息,濃烈的仿佛要将她們淹沒。
李長歌掩着口鼻走了進去,入眼的便是倒在地上的單許,以及一根混在血液與泥沙當中的舌頭。
他倒是硬氣,竟然就這樣咬舌自盡了,早知道就應該在他的嘴裏塞塊布塊,省的他就這麽輕易的自殺。
李長歌自然美是最不願意看到他死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突破口,而這個突破口卻又就這樣白白沒了,李長歌自然是心不甘情不願。
可她又能怎麽辦?
她就算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讓死屍開口啊。
“把他埋了吧。”李長歌半斂着眸子,淡淡的說道。
“诶。”副将軍剛應了一聲,下一秒便瞪圓了眼睛。
什麽玩意?
他剛才沒聽錯吧?
軍師讓他把人埋起來?
軍師她是瘋了嗎?她是忘了眼前這個王八蛋害死了他們多少弟兄嗎?!
李長歌沒有擡頭,隻是道:“他曾經也爲國家做過貢獻,隻可惜……他跟錯了人。”
這樣一提,副将軍倒是想起了很多。
單許曾經也算是個少年英雄 爲國家出生入死,隻可惜……
哎,真是造化弄人啊……
副将軍沒再說什麽,“诶”了一聲之後就出門找人去了。
沒多久,幾個人就挖了一個小坑,将人埋了進去。
到了未時,李将軍那邊也風風火火的帶着軍馬趕到了軍營。
進了軍營便開始大聲嚷嚷着說是要見自己女兒。
李長歌被他喊的是面紅耳赤的,連忙把人拽進了帳篷。
“父親,你這是做什麽?女兒不要面子的嗎?”
李将軍有些不滿:“怎麽?還不讓我叫你了不成?剛當上軍師就開始不聽父親的話,早晚有一天我要上皇上哪裏參你一本。”
李長歌瞪起了眼睛,眉頭上挑,叉着腰肢:“爹!你再這樣,女兒可是要生氣了。”
見李長歌有些生氣,李将軍也不再和她玩笑,玩味的臉上多了幾分嚴肅。
“現在軍中狀況如何?共有多少兵馬?糧草可還充裕。”
“尚還充裕,人數越有四十萬左右,和北蠻那邊不過是不到五萬之差,不過……今日軍心不穩,很多人都在害怕明日的戰役,害怕再次敗北。”
“哼。”李将軍不屑的哼笑一聲。
“不過是一次戰敗就灰心成這樣,若是多來幾次 豈不是都要去當逃兵了?女兒你放心,有父親在這,保證讓你赢得明天的戰役。”
李将軍的臉上滿是肆意與猖狂。
對于父親的說法,李長歌隻有三分相信。
現在軍心不穩,就算是有父親的幫忙,事情也不一定就會成功。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穩定軍心,希望一切都能像父親所說的那樣吧。
見李長歌還是一臉的擔憂,李将軍便清楚,自家女兒還是沒有完全相信他方才說的話。
沒關系,等他将計劃說出來時,女兒便一定會相信他了。
李将軍将嘴對準李長歌的耳朵,小聲将自己的計劃複述給李長歌。
“你先是這樣……然後再這樣……到時候我再……”
李長歌不斷的點着頭,眼睛越來越亮。
若是真的按照父親所說的那樣去做,事情說不定真的還有轉機。
第二日兩軍交戰,李長歌按照父親交給她的方法去做,竟然真的取得了勝利,而且還是大獲全勝。
殲滅了敵軍十幾萬的人馬不說,還攻掉了對方了的一座城池。
這對于他們來說可是難得的好消息。
其實李将軍的方法很簡單,不過是讓李長歌吩咐下去,誇大軍隊人現有的人數,讓将士們以爲自己是以多打少。
又給了他們不少符紙,告訴他們這種符紙可以保他們平安。
就算是不小心受傷,也會化險爲夷。
對于這種迷信的說法,将士們還真有不少相信的,一個個都将護身符放進了自己的胸口。
一直都死氣沉沉的軍隊像是被忽然注入了靈魂一般,不但作戰比之前英勇了許多不說,就連将士們的臉上都帶上了笑容。
這才是李長歌最希望看到的。
回城之後,衆人是大口喝酒,大碗吃肉,慶祝今日的戰役大捷。
對比一下,北蠻王府可就稱得上是寒冬臘月了。
能砸的不能砸的都被北蠻王扔到了地上。
地上跪的幾個婢女身上,帶着不少的傷口,一個個瑟縮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大禍臨頭。
可北蠻王的氣似乎還沒撒完,踱着步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似乎是在找下一樣可以讓他發洩的東西。
直到他找不到可以扔都東西,他才氣鼓鼓的猛地坐回椅子上,揚聲嚷道:“來人,把筆墨紙硯給我呈上來!”
更快,地上的幾個婢女便慌忙離開,匆匆忙忙的拿了紙筆回來。
拿到紙,沾了墨,北蠻王便開始在紙面上書寫起來,斥責左維的不負責任。
李将軍到邊疆的事情他竟然都不提前告訴自己,害得他損失了那麽多的人馬,這筆交易究竟還能不能做下去了?!
書信加急,不到一天的時間就送到了左維手裏。
看着手中的書信,左維心中是一片慌亂。
他竟不知李将軍是什麽時候到達的北蠻戰場,拓跋桁果然已經開始提防他了嗎?
過些日子,北蠻王便會來帝城求和,萬一那個莽夫将他供了出來,那他可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那可是勾搭外敵之罪啊!足夠誅他九族的了。
更何況拓跋桁早就視他眼中釘,肉中刺,若是真的被人發現,他一定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不行,他一定要先下手爲強!
不到半分鍾的功夫,左維的心裏便拟定了一個計劃。
畢竟是敵軍求和,作爲這次戰役的将軍以及軍師,陸長維與李長歌自然是需要出席這一次的宴會。
左維假借自己身體不舒服的名号回府休息,臨走之前,沖着宴席間的一名小太監使了個收拾。
小太監點點頭,快步走到了北蠻王的身側,爲他斟酒,準備食物。
誰都沒有注意到,在小太監斟酒的過程中,幾點透明顔色的液體被他滴進了酒杯當中。
一場宴會下來也算是賓至如歸,北蠻王喝了幾杯酒,此時也有幾分醉醺醺的,腳都站不穩,踉跄着往前走。
拓跋桁怕他出事,便讓他扶着他離開回房休息。
可還沒過去一刻鍾的時間 原本被拓跋桁派出去的太監忽然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噗通”一聲,直接跪倒了地上。
“皇……皇上,大事不好了!奴……奴才扶北蠻王回去時,不知怎麽回事,北蠻王忽然口吐鮮血,此時……此時已經昏迷不醒!”
衆人頓時嘩然。
這可是個大消息。
北蠻王畢竟也是北蠻的王,若是他真的出事了,北蠻那邊肯定不會就這樣輕易結束。
若是真的争個魚死網破,帝都這邊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好不容易獲得的勝利,簽訂了合約,換來了邊境的十年安甯。
究竟是誰在這個節骨眼鬧事,竟然有這麽大的膽子,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做出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