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挺好的,你們不要擔心。”
站在窗前的範衛國擡頭看着天空,呢喃一句,也不知是自說自話,還是對他人訴說。
天上星辰漫天,有的常亮,有的閃爍。
或許其中就有那麽一兩顆是在回應範衛國。
站在窗前的範衛國沒有發現,原本應該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範陽正睜大雙眼,一臉震驚狀。
範陽醒了,是被剛才突兀響起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困倦的他本應該繼續睡,但耳邊傳來的說話聲,讓他毫無睡意。
雖然聽不見跟自家老子對話的那人是誰,說過什麽。
但範陽可是把範衛國說的話全都收入耳中,給他以極大震動的是自家老子竟然尊稱對面那人爲‘您’。
最最可怕的是後面半句的【系一國氣運于一身】。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起的。而自家老子好像并沒有任何的扭捏,而對面好似沒有否定,甚至連推讓都沒有。
這就離譜。
範陽對自家老子的脾氣還是有些了解的,但他搜遍腦海都找不到任何一個身影可以與電話對面的那人相對應。
這就讓範陽即好奇又驚訝,甚至他都不知道什麽話能夠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要知道自家老爸可是副部啊,即便是在政治中心的帝都,那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再過幾年,未嘗沒有機會把那個【副】字給去掉。
可就是這種已然站在生物鏈上層的人,竟然可以毫無滞澀的說出上面的那種話,甚至還有點誠惶誠恐的意味。
這得是什麽樣的人物才有這樣的資格。
範陽覺得,隻比自家老爸高一級的正#部應該不夠,除非是正#部當中的強正#部。
例如經濟強省的主政長官,例如局裏挂委#員的大佬。
亦或者是更上一級的‘副果’,畢竟還有一句【系一國氣運于一身】。
副果诶,全國十億人口,也不過才十幾二十個而已。
自己老頭子竟然有這麽可怕的人脈,最關鍵的是老頭子竟然藏得住,連自己這個當兒子的都完全不知曉。
這等可怕的事實,讓範陽即便酒醉,即便嗜睡,也無法入睡。
當然,範陽心裏還是有數的,并沒有大咧咧的起身問清緣由。
趴在桌上的他繼續裝睡,悶雷一般的聲響還是一如既往,隻不過之前是睡覺的酣睡,而現在是震驚下的濃重呼吸聲。
範陽心中饒是有一百隻貓在撓也不準備問,因爲他知道如果老爺子想說,自然會說。
如果不想讓自己知道,那自己多問毫無裨益。
···
範衛國并不知道範陽已然醒來,更不知道這貨現在心裏的小九九。
雖然借着剛才的那通電話跟老友聊的還算不錯,但也不免想起當年的傷心往事。
是以範衛國的心情其實算不得多好。
轉身往辦公桌走來的他聽着趴在桌上某人的呼噜聲,不由的心中不喜。
這是自己的兒子啊,親生的。
那還客氣啥。
範衛國上前,直接就是一腳把座椅踹外的他不耐煩的罵道:“你小子倒是屁心事不擔。起來滾回床上睡去。”
範陽雖然是假睡,可他的精神可是高度緊繃狀态。
完全沒料到這神來一腳的他也時驚慌,手忙腳亂才沒有跌坐在地。
坐穩的那一刻,他後怕的拍着胸口,口不擇言:“哎呦我草,吓死爹了。”
範衛國斜視着範陽,許久之後,喉嚨發出一個帶着質疑的:“嗯?”
範陽立時膽寒,直接起身的他恭敬的說道:“爸,我剛才沒吓到您吧?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夢見有人踹我。”
微躬着身的範陽掬一把冷汗,爲自己的機智點贊:又緩解了一場尴尬。
範衛國點頭承認:“我踹的。”
範陽哪敢生氣,苦着臉的他說道:“竟然是您啊,我還說做個夢這麽真實。”
說這話,範陽豎起大拇哥,“雖然不知道您爲啥踹我,但我隻能說‘踹的好,very good’。沒辦法,誰讓我是兒子,您是老子呢。”
範衛國也懶得理臉皮比城牆拐角還要厚的這貨,邁步往外走的他撂下一句:“困了就回房間睡,趴桌上容易着涼。”
“看來是親爹,得嘞。”
範陽一拍巴掌,剛要起身,就聽見範衛國偷着一股冷冽的話傳入耳中:“剛才,你沒聽見什麽吧?”
再度坐下的範陽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什麽?”
“算了,沒事了。”
範衛國想了想,随手一擺,邁出屋外。
屋裏的範陽趁機掬一把冷汗,幸虧自己剛才完全是下意識的懵逼,要不然真的要露餡。
範陽擡起手,啪啪給自己來上兩下提神,這才緊跟着離開書房。
看着前面魁梧的身影,想起一事的他開口問道:“對了,爸,趙守時春節要回家,就想年前過來給您跟我媽拜個早年,您那天有空,我好讓他過來。”
“算了,咱家不講究這些禮節。”
“畢竟是小輩的心意,要的。”
範陽這話一說,範衛國就沒有再回絕,略一想便回道:“就明天吧,我一般沒事。。”
“行,那我一會跟他說一聲。”
打了個哈欠的範陽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不行,頂不住了,我得去睡覺。”
範衛國端起茶喝了一口,覺得有些涼的他再度放下,對一旁看電視的妻子說道:“明天晚上你簡單炒幾個小菜。守、”
“聽見了,守時要來嘛。”正聚精會神看電視的範媽媽擺擺手,表示知曉。
範衛國被堵的難受,可眼前的這位可不是說打則打亦、罵則罵亦的兒子,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覺得眼睛有些酸澀的他把報紙放下,準備摘眼鏡之前瞥了眼電視。
不出意外,又是女性最喜好的講述家長裏短的婆媳劇。
一般情況下,範衛國對這種電視劇是不感冒的,但今天的他卻吸引的多看了兩眼。
因爲現在正在播放的内容是家長逼女兒相親。
這不由的讓範衛國想起遠在天邊的範可人,再想起剛才電話那人的話。
範衛國幽幽的說道:“也不知道可人什麽時候能成家。”
“等着吧,且等着吧。”
範媽媽頭都不回的回了一句,似乎想起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她氣得一拍沙發,道:“小趙跟可人關系好,等他明天來了,你讓他勸勸可人,死妮子大過年都敢不回家,像什麽話。”
“可人不是說了嘛,是小希要參加個什麽很重要的活動。你也知道,外國人不過春節。”
範媽媽也不說話,就直愣愣的等着範衛國。
被盯毛的範衛國隻得點頭答應:“行行行,我跟他說,我跟他說,行了吧。”
聽到這話,範媽媽這才多雲轉晴,“這還差不多。”
沒等明亮兩分鍾,她又擔憂起來:“國外多亂啊,你說可人她們不會有危險吧?”
“不會。”
範衛國說道,想了想,他補充一句:“你忘了可人身邊的可是那人挑的。就算真的有事,不等我們知道,那位就出手解決了。”
範媽媽多少知道自家丈夫與那人的牽扯,不由的咂舌:“就是給你寫【厚德載物】的那人吧?那麽大的人物,寫字、、也不怎麽樣嘛。”
“那時候大家都還年輕,工作就夠忙的了,那有閑情逸緻去練字。現在不同了、”
“筆力提升,有大家風範了?”
範衛國搖頭:“他不寫了。”
“那真是怪可惜的,我還想着要是可人結婚讓他給寫一副【花好月圓】,【郎才女貌】也行。”
範衛國沒開口,思維卻擴散,心中暗道:“别人不敢說,如果是可人,說不定真可以。”
···
萬裏之外的梵蒂岡,某處酒店,安保極其嚴格。
剛才與範衛國通話的那位就在這裏下榻。
國字臉,威嚴的臉上隐約浮現對往事的回憶,以及些許的真情流露。
這讓這位本就威嚴的男人更是展現出不好接觸,也讓人不敢接觸的樣子。
如果範陽看到這人,絕對腿軟直接趴地下。
饒是他膽子很大,也隻敢猜猜副果。
但即便如此,依舊還是小了。
不,小很多。
比副果還要大的,那就隻能是把【副】字去掉。
而眼前這位正是如此,而且在那寥寥十人當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一号。
俗稱,今上。
主動挂斷範衛國電話的這位威嚴男子在紙上寫下三個字,輕聲讀了一遍:“趙守時?”
然後這位對一旁正在收拾設備的某人說道:“王秘書,給你半個小時,我要這個人的全部資料。”
被稱之爲王秘書的這人立時起身應‘是’,然後大步流星走過來,恭敬的伸出雙手,接過寫着名字的紙張。
心中默念一遍的他試探性的問道:“領導,這個趙守時是不是危險人物?要不要讓有關部門把他給控制住?”
“不用,就是個普通人。我隻是有些好奇而已。”
王秘書臉上看不出情緒波動,但心中暗道:“拜托,能讓您好奇的,怎麽可能是普通人。”
這時,有人推門而入,好奇的問道:“你們剛才在說誰?我怎麽聽着有點耳熟。”
王秘書是威嚴男人的秘書,自然謹記自己的職責。
是以即便眼前問話的這人是今上的妻子,被稱之爲國母的女性,他也不敢擅自回答。
轉頭看向威嚴男人,做請示狀。
後者随意一擺手:“沒事,說吧。”
王秘書心中大定,眼前這兩位他誰可都得罪不起,之前隻是職責所在。
現在得了許可的他毫不扭捏的開口道:“回龐院長,領導讓我查一個叫‘趙守時’的資料。”
這位是軍藝的院長,姓龐,是以王秘書一直以【院長】相稱。
王秘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這位龐院長給打斷。
隻聽這位半疑半惑的問道:“真是趙守時?。”
“你認識?”威嚴男人問道。
“我想想哈。”
這位龐院長眉頭緊蹙,過了一會便恍然大悟的一錘手心:“我記得可人有個同學就叫這個名字。不知道是不是他?”
威嚴男人點頭:“就是他。範衛國剛才雖然沒有提及,但我聽得出來他挺看好這個小子的。
你既然知道他的名字,那還知道什麽,跟我說說。”
龐院長略一思索,回道:“我知道的還真不多,好像是個出身小鎮的普通青年,跟可人算是同行,也是搞影視傳媒的。”
這位龐院長對趙守時的了解其實不止這一點。
因爲她的專業是音樂,有個學生還挺有資質,也挺年輕,對新鮮事物很好奇。
想要報名參加【好聲音】的她是三句不離【好聲音】,自然時常提及在音樂圈還算有影響力的趙守時這個名字。
這位龐院長在潛移默化中也就聽聞了關于趙守時的一些訊息,也知道可人的這個同學最近兩年挺出風頭。
但這個挺出風頭也要看範疇,要擱普通人的層面來說,趙守時确實算得上是出類拔萃。
乃至可以算是同一年齡段首屈一指的翹楚。
但要是拿到眼前這位威嚴男人的面前,末枝小道而已,不過凡凡。
這也是她沒有對眼前男人提及的原因。
因爲知道這位系于一身的從來不是某些個人的境遇,而是數十上百、成千上萬乃至十億人民的福祉。
威嚴男人其實也是因爲跟範衛國的那通電話讓自己回想當年時光,是以心神激蕩的靜極思動。
跟夫人對話幾句,也就淡下心來。
對一旁候命的王秘書一擺手,道:“行了,不用查了。”
王秘書自是應是,心中卻長了個心眼。
查還是要查的。
畢竟‘趙守時’這個名字已然在領導心中挂了号,那未來有很大的可能再度産生交集。
現在領導暫時不問,但誰敢保證以後不會詢問。
更别說,誰知道這個‘趙守時’是不是心懷不軌之輩。
就算萬一也不行。
畢竟,天子之家無小事。
當然,這位王秘書也有些許的私心,那就是他也好奇‘趙守時’憑什麽讓大領導好奇,憑什麽讓國母知曉。
要知道國内多少青年才俊,别說進入這兩位的法眼,都不配被他們記住名字。
這一刻,‘趙守時’給這位王秘書留下很深的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