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裏握着一根一米長左右的棍子,棍子頂端棒着一截磨尖的金屬頭。
她死死地盯着十幾米外,一頭體型不大的野豬。
野豬正在用獠牙翻動着泥土,刨出一些昆蟲還有植物的根塊,就低頭在那裏啃着,突然,它豎起腦袋,有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陳珺心中一緊,沒有輕舉妄動。她知道,别看這隻野豬的體型不大,但絕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
在這個世界待了三個月,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嗖的一聲,一支箭不知從哪個地方射出,正是野豬的脖子。
野豬吃痛之下,嘶鳴一聲,拔腿就跑。
另一邊的大樹後面,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了,手裏拿着簡陋的弓,搭起一箭,就向野豬射去。
這一次,射中了它的腿。
野豬也發現了向自己攻擊的敵人,立即轉向,憤怒地向那個持弓男人沖去。
持弓男人當機立斷,轉身就逃。
伏在草叢中的陳珺一見有人動手了,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握緊手裏的棍子,死死地盯着奔跑的野豬,跨前兩步,猛地把手裏的棍子投了出去。
那根自制的标槍,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紮在奔跑中的野豬的後腿上。
嗷的一聲。
野豬登時失去了平衡,一個翻滾,摔倒在地。
耶斯。
陳珺用力一揮手臂。
幾乎是同一時間,四周冒出六七個人,将手裏的自制标槍向野豬的方向擲去。
野豬剛剛從地上爬起來,身上就多了兩根标槍,其中一根,正好紮在它的肚皮上。
受了重傷後,野豬愈發瘋狂,突然轉向了陳珺,向着她沖了過來。
陳珺毫不猶豫,轉身沖進了身後樓裏,從樓梯爬上二樓。
野豬沖進了這幢樓裏,也想上樓梯,可是腿太短,爬了幾次,沒上去。
陳珺咬緊牙關,拼了命地,擡起旁邊一塊二三十斤的大石頭,往野豬頭上砸去。
砰的一聲,石塊正中野豬的腦袋,它被壓倒在地,嘗試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隻能躺在那裏,發出哀鳴聲。
陳珺脫力一般坐倒在地,背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這個時候,她什麽都不想去想。
…………
當一群人擡着野豬回到營地的時候,整個營發出一陣巨大的歡呼聲。
衆人歡天喜地地準備食物的時候,陳珺來到了一頂最大的帳篷内,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曦姐,你猜我今天打到了什麽了。”
“知道你能幹,連野豬都能打死。”
帳篷内,陳曦坐在一張有些生鏽的輪椅上,旁邊放着一個對講機,時不時傳來一聲雜音。
“肯定是劉哥給你通風報信,真沒勁。”
陳珺嘟着嘴說道,拉過一張凳子坐下,眼睛在她手上的東西掃過,說,“曦姐,你怎麽對這些破爛這麽感興趣?”
這個帳篷裏空間很狹小,到處都擺滿了東西,各種機械的零件,還有電子産品之類的,隻是擺放得很整齊,才不顯得淩亂。
陳曦将手裏一塊看着像是硬盤的東西放到一個架子上,說道,“我們來到這裏,已經三個多月了吧。”
陳珺想也沒想,就報出了精确的時間,“九十九天。”
“是啊,九十九天了。”陳曦輕輕歎了一口氣,拉起她的手,看着上面的硬繭,心疼地說道,“其實,你不用留在這裏受苦的。”
陳珺搖搖頭,“你不走,我也不走。”說着,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大腿上,上面包紮着繃帶。
那是剛來到這個世界第七天的時候,陳曦憑借着自己的身份,還有幾名信得過的隊員,聚攏了近五十人,建立了這個營地。
隻是,那時的秩序還沒有建起來。
有一次,她們外出搜尋有用的東西的時候,遇到了一頭野豬,當時大家根本沒有經驗,其中有一個人竟然用手中簡陋的弓箭,去攻擊它。
登時,野豬被激怒了,狂奔過來,用獠牙捅進了攻擊它的人肚子裏,還不肯罷休,追着其他人亂沖亂撞。
其他人哪見過這種陣仗,登時一哄而散,唯有陳珺,完全被吓傻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于是,野豬向她沖了過來。
緊要關頭,陳曦求了她一命,代價是一條腿被刺穿,外加腿骨粉碎性骨折。
最後,還是大使館的武官跟另外幾名同事相互配合,才将野豬殺死。
陳曦廢了一條腿,依然不願意退出試煉。
陳珺也因爲這件事,受了巨大的刺激。不願意再成爲曦姐的累贅,于是苦練标槍,一兩個月下來,總算有了一些成就,成了捕獵隊中重要的一員。
而陳曦雖然隻能坐着輪椅,每天也沒有閑着,整理着衆人在外面搜集回來的各種東西。在不少人的眼中,這些都是破爛。
陳曦聽了她的話,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小珺,你覺得,如果我們真的能夠回地球,會遭受到什麽樣的對待。”
陳珺嘴巴張了張,最後隻能苦笑,“我也不知道。”
這些天來,生存的壓力之下,她根本沒有空去想這些東西。現在,随着試煉結束日期的臨近,也成爲他們不得不面對的事情。
陳曦握緊她的手,說道,“放心吧,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保護好你的。”
陳珺心中默默地想道,“我也是。”
當天夜晚,整個營地陷入了一陣狂歡的氣氛中。這是試煉的最後一天,他們吃到了三個多月來,最豐盛的一餐,有什麽理由不滿足呢?
第二天,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到大地上。不光是守夜的人,很多睡不着的,都在等待着什麽。
“試煉任務結束,即将回歸。”
終于,一個宏大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一道耀眼的光芒在他們的眼前響起。
這一刻,陳珺不由得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