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都是做給外人看的,不然都在一個村裏,這事早就傳遍了,早幹嘛去了?
田富有之所以怒氣沖沖的而來教訓女兒,一個是因爲張狼請的豫劇團,讓他臉上挂不住了。
另外一個,就是他說好的兒媳婦黃了。
兒媳婦蘇美鳳是鎮上的,正好今天來串門,聽說有唱戲的,蘇美鳳就跑去廣場上聽戲。
然後就聽到一塊看戲的婦女議論柳海峰和柳海浪兩兄弟做的事情,言語間自然對柳海峰的媳婦田桂蘭一頓亂罵。
農村就這樣,兒子不孝了,挨罵的首先就是兒媳婦。
罵的蘇美鳳在一旁聽了都覺得擡不起頭來。
想想自己的大姑子居然是這樣的,那自己老公公家裏的人能好到哪裏去?想想以後自己要是嫁過來,那日子可能麽過啊!
不說别的,有這樣的大姑子,自己以後走到村裏都擡不起頭來。
想到這裏,蘇美鳳也顧不得聽戲了,回到田富有家裏,啥話也不說,騎上車子就走。
回到家,把事情和自己爹一說,蘇老漢也贊同自家閨女的看法,這樣的親家要不得。
這蘇老漢也是個急性子的人,當場就把定親的彩禮拿出來,帶着殺向西龍山莊,來到田富有家,把彩禮一放,把婚書拿出來當着田富有的面一撕,說了一句,“你這樣的親家我們攀不起!”
說完扭身就走。
田富有哪能讓親家就這麽走了,那兒媳婦不就沒了嗎?
連忙追上,拉住蘇老漢的手,“蘇老哥!蘇老哥!您留步,我們家有啥做的不到的地方,您說出來!我們立馬改!這婚事可不能斷啊!”
“哼!哼!你們家做的很好!這麽好的親家我們攀不起!你們家多光榮啊!你聽聽這戲裏唱的多好啊!”說完蘇老漢,甩開田富有的手,推上車子就走。
任田富有怎麽喊就是不回頭。
直到這時,田富有才知道爲了什麽,于是就有了前面那一出。
所謂的大義滅親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希望借此能挽回兒子的親事。
不提田富有和自己女兒的鬧劇,張狼現在忙得根本顧不上他們。
張狼一大早安排好豫劇團的事情,就到了張安慶家,今天張狼大爺爺家的二大爺發喪。
他和張安慶是一個老爺爺的堂兄弟,再加上他是村主任,所以于公于私他都要參加。
農村都的老人都講究提前準備壽材,張家本就是木匠世家,自然早早的就預備下了壽材。
所以二大爺發喪倒是不用爲壽材的事情操心了,隻要選好地方下葬就行了。
按照規矩,老人走了,要在堂屋裏擺靈床,等待親朋好友來吊喪,等三天以後才能出殡。
但是張安慶四兄弟這一鬧騰,五月的東北氣溫也十好幾度了,老人放了四五天,都有些變味了,什麽老禮也不講究了,趕緊入土爲安才是正理。
1981年國家隻是提倡火葬,還沒有立法要求必須火葬,所以二大爺還是土葬。
張狼才不會沒事找事,去要求張安慶實行火葬。
要知道國家在1985年、1997年接連兩次頒布的《關于殡葬管理的暫行規定》和《殡葬管理條例》中都規定實行火葬,但是執行的都不徹底,爲了執行火葬,甚至鬧出過群衆事件和人命來。
現在在張狼看來,讓二大爺趕緊入土是第一要務,至于其他的都可以放到一邊去。
在張狼的一再要求下,二大爺的喪事一切從簡,雖然張安慶兄弟幾個有些不滿意,但是在張狼的強壓下,也隻能按照張狼說的去辦。
當天報喪,當天吊喪,當天出殡。
到下午,二大爺終于算是入土爲安了。
張狼的心事也算是放心了。
反過頭來再說柳海浪和柳海潮兄弟兩個,很顯然他們的臉皮沒有想象中那麽厚,半天都沒撐下來,就服軟了。
跑去村委找張狼認錯,可是張狼去忙活二大爺的喪事了,根本沒工夫搭理他們。
于是兩兄弟又被《牆頭記》給轟炸了一下午。
柳海浪的媳婦是山外曹家林的,叫曹紅。
曹紅實在受不了村民的流言蜚語,還有那無孔不入的豫劇唱詞,收拾收拾東西躲回娘家去了。
這一回娘家不要緊,本來曹紅的娘家還不知道西龍山莊發生的事,曹紅回娘家一哭訴,曹紅的爹娘才知道自己閨女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
不孝敬老人,走到哪裏都說不過去。
别說子女被人戳脊梁骨了,就連娘家都跟着丢人。
曹紅的娘家嫂子和弟媳婦也不是善茬。
哦!我在你們曹家,伺候老的,伺候小的,有委屈都不敢言語,生怕人家說出個不孝來,你這大姑子可好,唱出一處牆頭記來。
我們可不能跟着丢這個人。
曹紅的娘家嫂子話裏帶刺的對娘家弟媳婦說道:“弟妹啊!這個咱妯娌倆可得提前商量一下,趁咱爹娘身體都還行,咱們分一下,看看咱們誰家養爹誰家養娘,把這事提前定好了,可别等他們二老動彈不動了,再鬧出牆頭記的笑話來!”
“是啊!嫂子,這事真的提前說好,别等爹娘動彈不了了再說,别到時候你一個月我一個月的,這萬一要是趕上大小月,咱爹娘可就落空裏了!”曹紅的娘家弟媳婦接話道。
把曹紅的爹娘氣的臉都綠了。
可是有脾氣也沒法沖兒媳婦發,都怪自己閨女不争氣,做出這麽丢人現眼,讓人戳脊梁骨的事情來。
于是曹紅的娘,連飯也沒管一頓,就把曹紅給攆了出來。
再待下去還不知道兩個兒媳婦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子不教父之過,曹紅的爹帶着曹紅,又回到了西龍山莊。
這一折騰就到了傍黑天了。
柳海浪和柳海峰的媳婦來到張狼家,哀求道:“張主任,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以後改!一定好好孝敬爹娘。”
曹紅的爹,和田富有也跟着來了,在旁邊哀求道:“張主任,都怪我們,沒有教育好閨女,做出這麽丢人現眼的事情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
“對你們這樣的人,我真的沒什麽話說!
求情也用不着向我求!去向被你們氣病的爹娘求去!向你們柳家老爺子求去!”
“是!是!我這就去向爹娘賠禮道歉去!那個張主任,您看這戲,明天能不能别唱了?”曹紅小聲的問道。
“不唱了?我可是和他們說好了,要唱七天的!你說不唱就不唱了?你覺得丢人了,一句輕飄飄的我錯了,就不唱了?曹紅,你覺得這是在你娘家?什麽都由着你的性子來?
聽不慣可以不聽!回娘家啊!你娘家沒有唱牆頭記的!”張狼毫不客氣的訓斥道。
“噗通!”
曹紅一下跪在地上。
“張主任!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是人!我不該那麽對待公公婆婆!”曹紅哭着哀求道。
回娘家?哪還回得去啊!回去還不得讓娘家嫂子和弟媳婦給擠兌死啊!
田桂蘭一看也連忙跪下,“張主任,我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放過我們吧!我再也不敢了!”
“願意下跪是吧?好!你們兩個帶上柳海浪和柳海峰,你們四個去你公公婆婆家門口跪着去!跪一夜,等明天他們原諒你們了,我這邊才能考慮唱不唱的問題!
記住了!必須跪滿一夜!少一個小時都不行!”
“跪一夜?”曹紅有些傻眼。
“怎麽?不願意?”
“···················”
“願意不願意的随你們!這個是你們自願的!我絕不強求!”
“老田叔,老曹叔!你們是長輩,我對你們也不多說什麽了!你們閨女做的事,你們自己心裏有數!你們現在不該來找我,而是該去看看你們的親家!養兒防老,呵呵!”
“好了!多餘的話不說了!你們走吧!”說完張狼起身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