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橙七的那句問話,她隻當一句合情合理合乎邏輯的問話,并未想多什麽。孟償來教訓她,她想了想,想的結果是橙七有什麽心思也是正常。她與的他的距離擺在那裏,明顯墨傾城才是距離更近的人,正如魅無端才是距離她最近的人,有選擇,不是很正常?
她沒放在心上,但墨傾城似乎很歉意。
她距離她更近一些,她覺得有必要跟她解釋,若是換了卿未衍,她才懶得理。
聽罷,墨傾城心緒複雜思維混亂,雲不飄總能用些與她的認知很不同卻又似乎很有道理的話來擾亂她,有時她琢磨着這些話甚至産生這個世界是真是假的懷疑。
她道:“我覺得你這樣更像你說的人工智能,冷冰冰的分析一切。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怎能單單用距離遠近來表示。人與人的,友情、親情、愛情,很複雜的、很——”
“不就是距離心的遠近?”雲不飄疑惑反問。
墨傾城:“.你有沒有那種爲了他可以去死的在乎的人。”
“有啊。很多啊,我,我周圍的人,都替别人擋過——災難,我正是爲了救人才死的啊。”
很理所當然。
墨傾城頓了頓,想象不出一個人人願爲人人慷慨赴死的世界,什麽時候爲别人去死竟是稀松平常嗎?
雲不飄要糾正:不是爲個别人,是爲全種族,他們民族就是不缺這種精神。
“那,你舍身救人的時候想什麽?”
雲不飄擡手将一縷頭發别到耳後,救老吳的時候她想什麽來着?哦,對了。
“我若不脫單,誰也别想脫單。”
墨傾城:“.”
她早知道脫單這個詞是什麽意思,因此才覺得抓狂。
性命不應該寶貴嗎?
寶貴嗎?
雲不飄會告訴她,一點不寶貴,路邊上,基地外,到處都是随時消逝的生命。但又很寶貴,很多人願意犧牲自己送走生的希望生命的延續。
覺得再跟她說非但講不明白反而會将自己繞進去,墨傾城果斷轉移話題:“你能聯系上你師傅嗎?我覺得幽冥主應該知道分開你我的法子,畢竟咱倆都是夜遊。”
雲不飄哈哈:“說不過我吧。”
墨傾城:“.是,你好厲害。”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什麽話好講,以後再跟你廢話,是我腦缺。
大海棠放下枝丫,雲不飄坐上,緩緩推舉到樹冠裏去,她在花朵做的雲朵裏打滾。
“你呀,别白費心了,咱倆啊,是分不開的。”
墨傾城狐疑:“你就知道?”
“我就知道啊,就老天那個小心眼,把咱倆捆得死死的,才能一舉幹掉兩個礙眼的。這呀,叫一箭雙雕,一石二鳥。”
墨傾城:“.”
不得不欽佩,這腦袋瓜,有時候氣死人的好使。
這換位思考的,太特麽到位了!
可不嘛,她是老天也會選擇把垃圾掃到一塊再撮不是?
呸,把自己當垃圾,她也是徹底放飛了。
但是,眼前的麻煩是——
“我要去找他,老天讓我去找他,我自己也想,若是不能分開,我怕連累你。”
雲不飄摘花品花瓣:“正好,試試你的意志強還是我的意志強。”
眼底全是研究員式的躍躍欲試。
墨傾城無聲歎了聲,她還是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
陽界,卿未衍離去後,離開凡界徑直去向終餘山的方向。
終餘山并不屬于任何一族,地理位置在遠離三族的絕地,罡風暴雪肆虐,傳言此地是神的時代的行刑台,同時,也是距離神的世界最近的地方。
路途中時不時跳出人來截殺他,滿嘴的道義與天理,卿未衍隻覺諷刺,當初,這些人就是用這些話來拆散自己和墨傾城,隻是如今,自己從盾牌後轉到矛頭前。
他絲毫未覺得悲涼與憤怒,無論站在哪個位置上,他的下場早已注定。
長劍出,仙擋殺仙,魔擋誅魔。
一絲情面不留,有心人的渲染下,他卿未衍已是入了魔道殺人不眨眼的正道之敵。
呵,這曾經是他們給墨傾城扣上的帽子,至今未摘下。
卿未衍平靜的承受着這一切,甚至感到一絲欣慰,終于,他與墨傾城再度站在一起。
太元門宗主也來,痛心疾首:“你跟我回去。你是門派的心血,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毀了自己。”
卿未衍一劍橫掃,逼退宗主:“這是不可能改變的。”
太元門宗主大聲道:“不,能改變。既定的命運能改變第一次,就能改變第二次。門裏太上長老們已經有了頭緒,你與我回去,隻要——”
“隻要将原定的天命恢複,再度将傾城推至人前嗎?”卿未衍忽然悲痛:“師兄,你明知道我做不到和她割裂,以前你們逼我,拿天下蒼生逼我,如今,爲什麽不能爲天下蒼生放棄我?”
“我們——你——”
“師兄,你們在意我的心我明白,可我也有我的心。”
他就想跟傾城在一起,無論生死,無論身份。
太元門宗主心痛:“未衍,兒女之情不過是長生大道上的考驗,情愛皆虛妄,以你的修爲,堪破最後一層障礙,踏破虛空指日可待啊。”
卿未衍心道,所有人都認爲自己會如此,可隻有他和墨傾城才知曉更進一步的結局不是那麽美好,但——他沒法說。
說了也不會有人信。
所有人眼裏,自己爲情所惑誤入歧途,可真正的歧途是他們眼裏的康莊大道啊。
沉重的東西壓在自己身上,那是天道在警告自己。
卿未衍壓下翻騰的心緒,幾劍連揮,逼得太元門宗主不得不後退,他則趁機走掉。
太元門宗主追趕不及,連連跺腳:“早知道,當年該讓你修無情道,該讓你永不下山,遇不上墨傾城,也不會有這孽緣。”
不管修什麽道,遇上遇不上,愛上不愛上,皆不是他說了算的。
氿泉,凡人的生活依舊,圍城的五族漸漸覺察不對。
卿未衍不在了可以理解,如今三族要追殺他呢。商未明還在,因爲他是此地公會會長。可魅無端那老鬼呢?
以前他不在可都是跟商未明同步的,這次消失得有些久有些不太正常。
雖然進城依舊嚴苛,管束也依舊嚴密,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城裏八個陣法師突然出了來,面色不善。
什麽?
人跑了?
不是,大陣還在,她能跑去哪?
“分身跑了。陣裏留下的陣心,我們找不到。”
不想說這話,說了就是恥辱,可不能不說。
竟是跑了?難道是被三族的動靜吓跑的?
仙族表示冤枉,你們魔族妖族都派了少主去勾搭,我們可是一動未動。
實際上,他們也想動來着,隻是,仙族不像魔族妖族想什麽直接去做,他們信奉謀而後動。雲不飄那人喜好有些難以琢磨,他們正在分析哪樣的男子能一擊必殺。後來,果然證明他們思路沒錯,都蘭碰壁,君無俦甚至送命,可惜,沒等他們找到合适人選呢,人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