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秀儀很暴躁。
“就是你搞的鬼對不對?”找不到原因的她,隻能揪着明微不放,“走,你别留在這!”
這明微就不答應了。
“溫小姐,你是唐家的門客,我如今也算是, 憑什麽你能留在這,我不能留啊?哪有這個道理。”
溫秀儀氣極:“你還跟我叫闆?”
“這怎麽是叫闆?我隻是在跟你講道理!”明微語重心長,“你看看你,脾氣這麽差,誰喜歡和你一起玩呢?别怪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喜歡你,你這樣子, 是得不到她們歡心的。”
她不說還好,一說溫秀儀就炸了。
“不喜歡就不喜歡, 誰稀罕!”
喊完這句話, 她把蠱鼎收一收,走了。
意外翻船的明微:“……”
什麽情況啊?以溫秀儀的個性,不應該爲了讨老夫人和大夫人歡心,把脾氣收一收嗎?難道她不想嫁唐二公子了?
小白蛇遊出來,舔了舔她的手指:“大人,要不我去偷吧?隻要我小心一點,她不一定能發現我。”
“不行。”明微說,“她沒那麽菜,何況還有個石慶。你現下隻有靈體,再出事可就救不回來了。”
小白蛇一臉感動:“大人!”
明微摸了摸它的腦袋:“沒事,大不了找石慶開價。不就是隻蠱蟲嗎?你把東西保留好就行。”
“是。”
昨日在湖上交手,明宵那張畫紙落進湖裏,被小白蛇一口吞了。
畫紙上面有明宵的氣息,明微便想借着這氣息尋找他的去向。
這種事,自然是溫秀儀最擅長, 若是能煉出可以識别明宵氣息的蠱蟲, 那麽隻要明宵靠近, 她就能找到他藏身之處。
既然溫秀儀這裏騙不到, 她隻能去找石慶了。
石慶聽了她的要求,皺眉:“煉蠱之法是我師門秘術,不可能拿來交易。”
明微笑道:“石公子錯了。”
“怎麽?”
“我知道如何利用蠱蟲,隻是培養之法不如你們精通,真要自己動手,得費很多事才能煉出一隻可以用的蠱蟲。所以,我是向你們買一隻煉好的蠱蟲,這樣不涉及煉蠱之法。”
石慶還是猶豫,蠱蟲對巫門來說,和秘術沒有兩樣,萬一被她探出其中的秘密……
“石公子,恕我說句實話。我師門的秘術多了,高深奧妙遠勝于你,何苦去玩那些蟲子?看着怪惡心的。”
“……”
石慶仔細想了想,有些心動:“那你拿什麽來換?”
“降神之法。”
“降神……”石慶猛地站了起來,“你說真的?”
降神,可是巫術的根基。如果真是降神之法,便是換真正的煉蠱之術都夠了,何況一隻蠱蟲。
明微慢聲道:“别急。我說的降神之法,并不完整,使用後會受到嚴重的反噬,非決死之時不可用。”
降神,請神降臨己身。
神的法力當然高于人,所以能夠臨時提高功力,戰勝比自己強大的敵人。
這是巫師的根本秘技之一。
巫門早就失傳了,如果能夠得回,意義非同一般。
石慶稍微冷靜了一些,說道:“這樣嗎?難怪你肯拿出來相換。”
明微笑着點頭:“那麽,石公子換不換?”
“換!”石慶毫不猶豫。不過幾隻蠱蟲而已,能換降神之術,哪怕是不完整的,也賺大了。
“那就說定了。”
明微拿着瓷瓶回去,叫小白蛇吐出那張碎裂的畫紙,和着血滴進瓷瓶。
如此養了三天,她打開瓷瓶。
幾隻蜜蜂一般的昆蟲飛了出去。
隻要明宵離得近,它們就能循迹找過去。
而後,明微去了蘭心院。
淩家主子不見了,那些仆從被押回去,如今蘭心院空空的,無人居住。
她翻牆進去,小白蛇便來通報:“大人,有人!”
明微怔了下,順着小白蛇所指,推開書齋的門。
正在屋裏發呆的唐熙轉過頭來,驚訝:“明七小姐?”
明微失笑:“十爺這是睹物思人嗎?”
比起一個月前,唐熙消瘦了許多,原本溫潤的眉眼,多了一絲郁色。
他悶悶道:“我與淩小姐,隻見過幾次,雖說有婚約在身,但說不上多深的感情,談不上睹物思人。”
“是嗎?”明微道,“可淩小姐對你卻……”
唐熙扭開頭:“明七小姐别說笑了,這件事實在是……”
明微理解:“十爺覺得難以啓口?”
唐熙沒作聲。
明微擡頭看了看,說道:“月色正好,十爺可願賞個臉,陪我賞個月?”
唐熙半夜跑來蘭心院,也是心情煩悶,聽她這麽說,随口應允:“好。”
兩人才出院子,他就被明微抓住了胳膊。
“哎……”
唐熙一句話沒說完,人便騰空而起。待腳踩到實地,已是身處屋頂。
明微笑:“這裏賞月更好呢!”
“……”唐熙咕哝一句,“你們這些人,有武功了不起啊……”
“十爺這話怎麽聽着這麽酸呢?”
唐熙沒有接話,過了一會兒,問她:“你們玄門中人,都是這樣的嗎?你在北齊有未婚夫,也沒見你歸心似箭。”
明微挑眉:“十爺想問的,其實是淩小姐吧?她這樣丢下你跑了,好像不在乎這個婚約似的。”
唐熙沉默良久,才道:“算了,想不明白。”
明微撐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十爺這句算了,真是言不由衷。你先前說,對淩小姐沒有多深的感情,這話大概是真的。但,她在成親那晚做的事,給你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反倒叫你放不下了,對不對?”
唐熙有點狼狽:“我隻是不明白,沒有别的意思。”
“好奇,是愛情的開始啊!”明微說,“當你對一個人充滿興趣,想去了解她的想法,她的生活,就會很容易愛上她。”
“……”唐熙道,“她做出這樣的事,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和淩家翻了臉,再也沒有結親的機會了。何況,我還不至于那樣受虐,要娶一個想殺自己的妻子。”
“愛情和婚姻沒有關系。”明微不以爲然,“你或許會娶别的妻子,或許按部就班地生子,但她留在你心裏的印記,是永遠也去不了了。”
唐熙低下頭。
明微很善良地說:“感情經常會違背理智,這沒什麽稀奇,十爺不用自愧。”
我是誰?
我在哪?
爲什麽我在敲着鍵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