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駕崩的消息在長安城傳開。
到底是大唐的開國之君，在百姓心中的威望還是很高的。
消息傳開後，長安城的百姓很多也都忍不住痛哭起來。
家家戶戶，皆挂白帆。
而因爲李世民減免了賦稅的緣故，此時百姓也就把李淵的駕崩，怪罪在了那些藩王身上。
覺得肯定是這些藩王謀反作亂, 才導緻李淵駕崩的。
民間百姓議論紛紛，李淵以前的寝宮之中，卻是一片哀嚎和痛哭。
這幾年，李淵在自己的行宮内沒有事情可幹，就隻是不停的寵信妃子，雖然這幾年他的妃子給他生了不少的孩子，但還是有很多妃子沒有生下一兒半女的。
按照李世民的規定，沒有孩子的, 都要陪葬。
他們這些女人很痛苦, 本來在皇宮裏面服侍李淵已經夠讓他們難受的了，可現在竟然還要他們陪葬？
好死不如賴活着啊，他們想要活着，哪怕呆在皇宮之中沒有自由。
痛哭，他們現在除了痛哭，什麽都做不了。
也有一些妃子試圖逃跑，但還沒有離開行宮就被抓了回來。
抓回來後，直接就是一頓毒打，生不如死。
這些妃子的命運凄慘。
楊妃寝宮之中，李恪正在與他母親喝茶。
茶是上好的碧螺春。
李恪并不喜歡這個，所以喝茶如牛飲，楊妃見他如此，道：“這碧螺春要慢慢品的，那有你這樣喝的。”
李恪也不倔強，隻是說道：“母妃，太上皇那麽多妃子要殉葬, 我是不是應該聯合一些人，上表請求廢除人殉？”
聽到這話, 楊妃嘴角微微撇了一下，道：“你想要給你父皇一種仁慈的表現，是不錯的，但在這件事情上，卻是不行，你父皇現如今要表現孝道，給太上皇人殉雖然不人道，但卻極其的孝道，這個時候你阻止，反而會讓他更加的不爽。”
帝王最是無情，殺人或者不殺，隻看對他有沒有好處和利益。
要說李世民仁慈，那也仁慈，但關鍵問題是，仁慈能夠給他帶來好名聲、
他不可能在需要狠絕的時候，還對那些敵人仁慈。
這就是帝王。
所以，楊妃很清楚什麽事情可以做，什麽事情不可以做，他知道李世民并不是真的仁慈。
仁慈都是做出來的，給天下百姓看的。
真正的仁慈之君，縱觀整個華夏，能有幾個？
李恪聽到楊妃的話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而就在李恪打消這個念頭的時候，東宮之中，李承乾卻是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封奏折。
他要在明天的早朝上，将這個奏折給遞交上去。
——
天寒地凍。
長安的的天氣越發的冷了。
早朝，大殿之上，群臣都縮着脖子。
李承乾站了出來，道：“父皇，兒臣有本要奏。”
李世民看了一眼李承乾，問道：“太子要奏何事？”
“父皇，太上皇駕崩，兒臣以爲，殉葬妃子實在不夠人道，他們也都是鮮活生命，不如陪葬物品，兵馬俑什麽的好，請父皇仁慈。”
李承乾把自己的奏折遞交了上去，奏折上，他寫的要更爲多一些，包括殉葬如何如何的傷天合啊，不人道之類的，有舉例說明，那個朝代沒有實行用人來殉葬的規矩，得到了百姓的愛戴等等，誰用人殉葬，又如何如何的不好，在史書上被人痛罵什麽的。
還真是洋洋灑灑千餘言。
李世民看到這麽多後，并沒有生氣，反而耐着性子看了下去，李承乾見此，以爲有戲，所以就繼續說了起來。
“父皇仁慈，當行仁義之事，若能免除人殉，與我大唐，多有裨益……”
李承乾嘀嘀咕咕的說着，朝中群臣，倒也有人跟着附和，畢竟他們也覺得人殉這件事情不妥。
“聖上，太子之言有理，人殉的話，實在太上天合了，還是用其他東西代替吧。”
“是啊聖上，太子說的不錯，我大唐當行仁慈之風。”
“…………”
百官也說，李承乾也說，李世民這裏，卻是終于把李承乾的奏折給看完了，看完之後，他覺得李承乾在奏折裏說的一點沒有錯。
人殉這件事情，太不好了，他也不想做。
隻是，李承乾想仁慈沒有錯，但卻沒把他李世民的孝道算進去啊，如此，他又怎麽能爲了仁慈，而違背孝道？
自己的這個兒子，過于仁慈，少了些許心機啊。
李世民心裏想着，随後揮手制止了衆人。
整個大殿安靜了下來，李恪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他沒有想到李承乾竟然做這件事情，這不是在遭他父皇的厭煩嗎？
“太上皇生前，最是喜歡那些妃子，讓她們陪葬，并無不妥，除了那些妃子外，其他人就不用陪葬了。”
本來，李世民除了一些妃子外，還給李淵選了一些宮女，不過現在，他隻讓妃子陪葬，免去了那些宮女，這已經是他的底線了。
李承乾還想再說，李世民卻沒有給他機會，揮了揮手，就讓退朝了。
退朝後，李承乾被李世民叫到了禦書房。
“父皇知道你心仁慈，但這一次，父皇不能免了那些妃子，你想要廢除人殉，等你登基的時候吧。”
話有點冷，卻是說進了李承乾心裏的，李承乾多少還露出了一些驚慌的神色。
李世民見李承乾沒有多言，他也沒有再多說其他，今天把李承乾叫來，就隻是提醒一下李承乾，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可以做。
今天，他免了那些宮女的人殉，已經很給李承乾面子了，而且，也讓李承乾多了一些仁義之名，但李承乾，不能太過分，連他的孝道都給剝奪。
若是沒有戰事，沒有玄武門之變，沒有殺兄逼父，李世民也可以完全廢除人殉，但有了這些，他就不能。
這是他的無奈。
“好了，退去吧。”
李承乾并沒有多說，隻能連忙退去，幾天之後，李淵下葬，一衆妃子陪葬，場面哀嚎不已，李承乾不忍多看，内心深處，突然多了一些堅韌。
一些說不出的堅定信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