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錦笑道:“我知道你們心中不服氣,你們一定在想,上陣打仗,并不是單打獨鬥。一個人厲害有什麽用?你們是一支軍隊,隻要打戰就所向披靡,沒有人是你們的對手。因爲你們悍不畏死!”
明佑軍衆人:“……”
他們剛剛心中就是這麽想的,怎麽這個小姑娘好像會讀心術似的?
夏文錦悠悠地道:“我今天既然來了,當然得讓你們心服口服,所以,有這想法,并且自認爲在兵法戰術上也能勝我的,不如出來一戰!”
她用輕飄飄的語氣,說着挑戰的話,這簡直是藐視全場。
孔文靖不覺又皺了皺眉。
所以還能含笑看着夏文錦把他的手下一個個撂倒,就是覺得一人之勇,不過皮膚之勇,真正上的戰場真刀真槍,還得看整個軍隊的實力。最重要的是看主帥的實力,所謂兵熊熊一個,将熊熊一窩。
一個小姑娘再強大,不過是在習武方面有些天賦。
但論行軍打仗,可沒那麽容易。
可現在,這小姑娘竟然跟他的人挑戰兵法戰術?
還真是狂到不知天高地厚啊。
不說别的,也不說他,明佑軍中還有一個厲害的軍師葛天賜,這人從小熟讀兵書,本來是想去軍中效力,建功立業的,後來不得其門而入,被他招攬而來。
明佑軍能像現在這樣發展壯大,都是葛軍師出謀劃策的功勞。
葛軍師的兵法戰術,對付朝廷那些草包,簡直無往而不利。上次之所以讓誠王逃掉了,也是因爲葛軍師被他派出去辦一件大事,不在軍中的緣故。
除了葛軍師,明佑軍中還有别的能人。
此時,又是一片躍躍欲試。
葛天賜摸着自己的胡須,淡淡地道:“紙上清談終是淺!”
語氣中有幾分不屑。
叫他和一個小姑娘來紙上談兵,他隻覺得荒謬可笑。
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豈是紙上學來的那些兵法戰術能全部攬括的?
就算嘴裏說得再好,面對戰場上的千軍萬馬,那也得随機應變。
夏文錦笑道:“這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
她目光流轉,道:“不如,我們真刀真槍來?”
真刀真槍?這是朝廷要和明佑軍對戰?小姑娘到底是不耐煩了,好勝心起了,想和葛軍師戰場上論輸赢了?
這是挑戰呀!
葛軍師當即就道:“好!”
一個黃毛丫頭,就算習武天份高,能練出一身好武功,但是,那應該是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用在習武上了吧?還能有精力去研究兵書戰法?
再給她十年,他信,但現在,他不信!
他不信由他出謀劃策的明佑軍打不過由一個黃毛丫頭帶領着的官兵。
尤其是,那些官兵,不過是一些駐軍。
他不知道别的地方的駐軍是什麽樣子,但是上次見那位欽差誠王焦澤府的駐軍,也不怎麽樣,那誠王都幾乎全軍覆沒了。
青州這邊,尤其是豐元府的駐軍,他更是清楚。
那些當官的,隻知道撈好處。
駐軍報了三千名,但其實隻有兩千多人,還有幾百人是吃空饷的。
所謂的吃空饷,就是根本無此人,但是卻有這些人的名冊,而應該發給這些人的軍饷,其實都落入了将領的口袋。
那些貪官貪将,用這種手段把自己養得肥得流油,妻妾成群,隻知盡日裏享樂,不顧百姓生死。但是對駐軍的訓練,卻松散之極,百姓還在事生産,可那些駐軍,每天隻象征性地站幾個隊形,就能去喝酒吃肉。
當然,不是所有的駐軍都是有錢人,沒有錢的怎麽辦?
那當然是借着一身兵皮,搶掠強奪了。
若非那些人都已經壞到了骨頭裏,明佑軍又怎麽會到今天的規模?
那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那都是被欺壓得無路可走的百姓!
現在,這小姑娘,帶着焦澤府的那些說是兵,不如說是匪的駐軍,要來剿滅他們!
那就讓這小姑娘看看,明佑軍的軍容和戰力,和駐軍的戰力撞在一起,到底誰能赢!
他抱了抱拳,道:“那就請夏姑娘回去整頓軍隊,咱們約好時間,決一死戰!”
看着他和明佑軍衆人眼裏強烈的戰意和不屑,夏文錦笑了,她輕松地道:“誰說我要回去整頓軍隊,和明佑軍決一死戰了?”
“你剛才不是說實戰?”
夏文錦道:“是呀!我說過實戰,但是實戰可不一定要朝廷大軍和明佑軍對壘,這樣對你們不太公平,我也勝之不武啊!”
衆人:“……”
見過狂妄嚣張臉皮厚的,但沒見過這和狂妄嚣張臉皮厚的,明知道駐軍打不赢明佑軍,還在這裏說大話。
孔文靖搖了搖頭,這個小姑娘,他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有時候聰明得過份,有時候,卻又隻會耍嘴皮子,有一身好武功,可惜,到底年紀小,少年天真啊!
葛軍師也氣笑了,這小姑娘,不敢鬥就不敢鬥,還要說這樣的大話找回面子,倒真是面子裏子都不想失,小小年紀,怎麽像浸泡在官場幾十年的老官油子?
明佑軍衆人也露出鄙夷的笑容。
要不是看她是個小姑娘,定還有更難聽的話說出來。
葛軍師到底還是心思深沉,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真覺得,駐軍能打敗明佑軍?”
夏文錦搖搖頭,目光在明佑軍軍陣整齊的隊伍處掃過,誠懇地道:“駐軍打不過明佑軍!”
葛軍師笑了,這小姑娘口中好歹還能聽到一句實話。
不過,夏文錦下一句話,卻又讓他好氣又好笑,因爲夏文錦傲然道:“但如果是由我帶領着,不要說明佑軍,便是朝廷兵部最強的精兵,也不在話下!我手下的兵,個個能以一當十!”
吹……
這種吹法,牛都吹死了吧?難爲這小姑娘竟然臉不改色心不跳!
已經有人忍不住噗地笑出了聲,是笑這個小姑娘胡吃大氣,不知天高地厚。
但是夏文錦卻似乎渾然不覺,還道:“所以,我若用駐軍和明佑軍,和你對戰兵法,我不是欺負你嗎?”
說了半天,還是不忘擡高自己,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