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錦擰着眉道:“東唐新皇爲人詭谲多思,是個心思狠厲的枭雄,他禦駕親征,很顯然信心十足。再加上攜着戰勝的餘威,安定侯世子不是對手!”
皇甫景宸點了點頭,他也知道。但當時請戰的三位,還隻有安定侯世子兵法娴熟,武功也不錯,又是将門世家出身,最合适。
夏文錦扳着手指計算。
皇甫景宸道:“你在算什麽?”
夏文錦臉色不太好,緩緩道:“兩日後,安定侯世子的大軍與東唐大軍将在燕州曲安城相遇。曲安城孤城難守,但澤涉因地形特殊,反倒于我軍有利。但是安定侯世子新領戰事,有心想要立威,必不肯舍曲安退到澤涉,這一戰,不容樂觀!”
皇甫景宸走到輿圖邊,手指在上面移動,道:“他動身五天,加上兩天,也才七天,按現在的行軍速度,安定侯世子走不到曲安城,應該隻會在澤涉。我們還有機會!”
夏文錦纖細的手指也在輿圖上遊移,道:“他趕不到當然好,可惜,他會趕到的。如果你是安定侯世子,你會趕到嗎?”
皇甫景宸沉默了。
如果是他,他也會趕到的,對于一個想要立戰功,想要一鳴驚人的年輕人來說,銳氣正盛,肯定希望越早趕到越好,因爲若是遲去一天,也許又丢了一座城。
而棄城退守,這是一種兩難的選擇。又有多少人能做到當機立斷,壯士斷腕?
如果安定侯世子做不到,這一戰,就會十分艱難,最後,根本守不住。
皇甫景宸道:“我得去跟父皇禀告,我去!”
“好,我和你一起去!”
皇甫景宸看着她,點頭道:“好!”
雖然他們的大婚還要等,但是他和她的心早已經在一起,她想去,他便與她攜手同行,他會用生命護着她,不讓她受到傷害的。
福無雙至,福不單行。
因誠王登基爲皇帝,所以派人去接次子灏宸與女兒璃葉到京城來。
這兩位,一位是皇子,一位是公主,自然不應該再住在藩地了。
算時間,二皇子和璃葉公主本應快到京城了,但是來的隻是派出去的信臣。二皇子皇甫灏宸令信臣帶了信來,雲州西南,幾百年來一直一盤散沙,各自爲戰的十多個部族,竟然遇到一個驚才絕豔的人才,這個人是火炎國的皇子。
火炎國五個皇子,一直内亂不斷,打得不亦樂乎。
這位皇子據說是長在民間的,被火炎王找回,僅用三個月,就從一個無根無基野外飄萍受人欺負的皇子成爲皇上看重的人,用一年時間,平了火炎國内亂,成爲火炎國新皇;又用了一年時間,統一除斬日國外的其他部族。
原本在這些勢力中排名第一的斬日國,與火炎國打了半年仗,讓斬日國自願歸于火炎國屬下。
将這些部落統一之後,這位新皇自稱火炎大帝,集合八萬兵力,向雲州進犯。
所以,皇甫灏宸不能回來了,他要鎮守雲州,璃葉表示,她等二哥打退了敵兵,和二哥一起來京城。現在他陪着二哥一起守城。
皇甫景宸帶着夏文錦去宮中禀告的時候,正好得到這消息。
火炎國也動了?
夏文錦心神微震。
看來,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不知道北齊會不會也橫插一杠!
到時候,南夏三面受敵,這才是最嚴峻的局面。
北齊她有安排,也提醒過皇甫景宸,皇甫景宸也有應對,暫時不用擔心;但是火炎國那邊她比較擔心。
上輩子,火炎國來勢洶洶,城王在,一家人都沒守住,現在隻有皇甫景宸的弟弟皇甫灏宸和妹妹璃葉在,很讓人擔心啊!
皇上也有些擔心:“朝中現在老将不堪用,而且怕死,年輕将領領兵經驗不足,難以成事,若無強将,抗大敵!”
先皇在位幾十年,前期倒是朝政安穩,文武大臣各司其辭。但是後期,先皇多疑且昏瞶,顧瀚墨谏言幾次,反倒被冷落,他心灰之下專注學問。像夏世恩這樣身在朝中,卻始終堅守本心的清流,已經變得極少。
朝臣們文不思政,武不思戰,既想榮華又不想走正途,一個個對于揣摩皇上心意倒是通透得很。
加上後來皇甫宇軒之亂,又斬了一批,着實人才凋零。
皇上登基不到四個月,盡管他已經不拘一格提拔人才,但這種局面一時還改變不了。
夏文錦主動請纓:“皇上,火炎國讓臣女去吧!”
雖與皇甫景宸早已定親并兩情相許,而且雙方父母樂見其成,但畢竟還沒有成禮,她隻能自稱臣女,而不是臣媳。
皇上道:“不行,那太危險。讓景宸和你一起去!”
“景宸要去迎戰東唐!”夏文錦道:“東唐是勁敵,有兵防和輿圖,安定侯世子被動難防,我已經和景宸商量好,他去燕州!”
皇上道:“燕州更重要,打過燕州,就到了南夏腹地。雲州這邊朕再想辦法!萬一不行,朕再調你去!”燕雲兩州中間隻隔着一個錦州,倒也不算遠。但是,燕州這邊的戰事什麽時候能結束那可說不好!“灏宸也是朕親手帶出來的,要是連三個月都守不住,那朕也白教他了!”
“皇上,火炎國乃是十幾個小國統一之後的火炎國,不再是之前的火炎國了,兵力不可小觑。”上輩子的事,夏文錦雖沒親曆,但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她不希望皇甫景宸的弟弟妹妹有事。
皇上傲然:“正因爲不是之前的火炎國,朕才重視幾分,要是之前的火炎國,以灏宸的能力,又豈隻是守?”
夏文錦心裏忖度一下,三個月,似乎夠了。也許不用三個月?等那邊的消息過來,她看看她能做什麽!
上輩子,戰事紛亂,流民極多,大量的流民湧到雲州,誠王不忍流民餓死,拿出許多糧食周濟。但戰事一起,這些流民卻又一哄而散。
雲州城糧草不足,内無糧草外無援,才會造成那樣的慘劇。
其實,夏文錦心裏還有個思量,但是并不成熟,而且,她沒試驗過,不知道可行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