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宸有些意外,他和這何公公可沒什麽交情,這臨别還送禮呢?
誠王也意外,他和何公公也沒有交情呀。
誠王父子雖然意外,但是,何公公一片盛情,再說了,隻是這麽點小小的東西,應該隻是一個伴手禮吧。
于是,兩人都沒當回事,随意地接在手裏。
然而,卷軸剛到父子兩人手裏,何公公帶着人呼啦啦地跪下,大聲道:“見過皇太子殿下,見過皇太孫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誠王:“……”
皇甫景宸:“……”
誠王先開口:“何公公,你我們叫什麽?這稱呼可亂不得!”剛剛還叫王爺世子的,這一下子就改口叫太子和太孫,簡直吓死個人。
何公公立刻道:“太子殿下,借奴才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叫錯!今兒個早朝,皇上已經在朝堂上向朝臣宣告,冊立殿下您爲太子,冊立世子爺爲皇太孫!奴才奉命傳旨,隻是去到府上,得知殿下您好準備出城,這才趕過來!”
誠王:“……”
他道:“這聖旨,本王沒拆,算是沒接吧?”
何公公急忙道:“殿下,聖旨已經在手,便是已經接旨!”
他在聽說誠王已經收拾東西拖家帶口走了,就明白誠王是真的完全沒有想過成爲太子的事。要是對着他們展開聖旨來念,他們不一定會接。
難道他還能回去對皇上說太子和皇太孫殿下沒接聖旨,已經出城去了?
那就是他辦事不力了。
所以,他幹脆就什麽也不說,讓這兩位先把東西接在手上。隻要接在手上,那就是接了聖旨,接了聖旨,那就不能反悔了。
見誠王父子果然沒有喜悅的模樣,竟然還隐隐有想把聖旨再塞回來的意思,何公公心塞。他可不能讓殿下再在這件事上糾結了,不然,夜長夢多。所以,他繼續走下一個流程:“還請殿下和太孫殿下随老奴一起回去!”
“可是我們都要走了,你看,都走到這裏來了!”
何公公快哭了,他哭喪着臉道:“太子殿下,您和太孫殿下不能走啊,這聖旨已經當朝宣讀,诏告天下,而且,殿下和太孫殿下也已經接了。您要是這走了,皇上定會覺得奴才辦事不力,求殿下體念奴才!”
誠王握着那個卷軸,覺得好像握着個燙手山芋,他感覺他被算計了,在雲州的時候,他把藩地事務處理好後,便能和路千雪江湖路遠,遨遊山水間,輕松自在。畢竟做藩王讓雲州安穩,讓百姓安居是他的責任,而陪着心愛的娘子浪迹天涯,花前月下,十裏桃花,放歌縱馬,才是他想過的生活。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就溜向路千雪。
路千雪歎了口氣,道:“那天我還是表現得太溫柔了一些。”要是她給皇上留下惡劣的印象,也許皇上覺得誠王有些惡妻,不配爲太子,就不會有這道聖旨了。
誠王左思右想,右思左想,他很爲難。
其實他多少明白父皇爲什麽選他當皇太子,因爲父皇沒有人可以選了。皇甫宇軒做得太絕,殺的人太多。雖然還有個莊王,但莊王敢對景宸做出那樣的事,在他們夫妻的操作下,莊王完全遠離了那個位置。父皇無可選之下,可不就隻能退而求其次選自己了?
可他也不願意呀!
可身爲人子,在這個時候,完全不管不顧離去,好像也不合适。
父皇老了,經過這個打擊之後,身體日差,處理政事已經力不從心。
如果他一走了之,父皇會把自己的身體累垮,而且到最後再退再求其次,難道讓莊王來當這個太子?就沖着他能對景宸做出那樣的事,他以後當了皇帝也是個暴君。
那受苦的不還是百姓?
如果是二十多年以前,他不會在意。
但在雲州,從無到有,從貧瘠到安穩,他曾親自救過那些敵軍鐵蹄下的百姓,爲他們建一座城,訓一支軍隊,保護他們,讓他們可以在雲州那樣的地方也如南夏腹地的百姓一樣生活。
他的心态已經發生了改變,百姓安居,也是他會考慮的問題。
如果父皇沒考慮他也就算了,但現在父皇把這個擔子壓在了他的肩上。
所以,這個擔子他無法推,也不能推!
他目光落在兒子手中的那卷軸上,不止他有,兒子也有呢,他立刻就釋然了。他對路千雪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湊近她耳邊笑嘻嘻地道:“雪兒,這個事吧,事先我完全不知情。不過也沒關系,以前咱們怎麽過的,以後咱們還是怎麽過!你放心,我肯定不失言!”
路千雪好笑,也小聲道:“我也沒怪你呀。再說,咱們什麽生活都體驗過了,這個還真沒體驗過,玩兩年咱們再玩别的!”
誠王笑道:“好!”
何公公:“……”
他們的聲音很小嗎?
還是自己的耳朵這麽靈了?
他都聽見了!
他從來不知道,當太子和太子妃,落在這兩位的面前,沒有高興也就算了,竟然還隻當是玩,而且還想着過兩年就換别的。
換什麽?當皇帝嗎?
何公公覺得不是!
不過這不是他一個太監該琢磨的。
誠王對夏萬清道:“親家,計劃趕不上變化,如今事情有變,去錦州的事隻能暫時擱置了,還請親家一衆随我等返回!要不兩個孩子的親事,還是在京城辦吧!”現在皇甫景宸既然是皇太孫了,他的大婚,隻能在京城辦了。
夏萬清白飛沉一衆有二十多人,原本三十多人高高興興來,現在隻剩二十多人和九個骨灰壇。雖然有皇上的嘉許和金銀珠寶的獎勵,可再多的金銀,終究換不回他的兄弟們了,那些善後事宜,得他親自去做!
面對誠王的相邀,夏萬清道:“多謝親家相邀,孩子的親事在京城辦我沒意見。不過,這次我們就不随你們返回了,我們先送兄弟們回家入土爲安!”